这边忙活完,又依着李学武的意见,拆家。
这屋里也没啥玩意儿,忒穷,两张柜子一铺床,几个人搭把手就都清理了出去。
这会儿也不用顾忌着冷不冷了,李学武示意老彪子几人将窗子打开了,把屋里的尘土都收拾了。
要说这老屋子灰尘就是多,还是撒了清水才算扑灭了灰尘。
这清晨的凉风却是真凉,李学武站在院里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叼着烟抽了一口才缓了缓。
等屋里收拾干净,李学武扯了柜子上叠着的沈国栋的破烂被子,直接铺在了灵床的一边,叫已经穿了孝的沈国栋跪了。
老彪子则是另找了沈国栋的褥子扑在了门口,由着跪拜的人用。
等一收拾妥当,由着沈国栋在泥瓦盆里烧了第一刀纸,随后便没有再用他。
由着姥爷和二爷安排着,李顺打头了,李学武等一众爷们儿次之,跪在门口行了磕头礼,每人上前烧了一刀纸。
随后便是赶来的一众女眷,刘茵和小燕儿母亲打头了,于丽、雨水等人福了身子磕了头。
和男人磕头礼不同,这女人的磕头礼又一样,也跟清朝的相似,但不同。
其实啊,这四九城的丧葬礼节说道儿多着呢,可是现在不叫办,也不叫用。
李学武也是怕以后起事情,就依着沈国栋的意见一切从简了。
不过这简单的也得有个流程啊,就像倒头,也就是从床上挪到了排子上,意思是不能叫人背着炕或者床走。
再比如,老人上面没有长辈了,才能停在这屋里,不然得停偏房。
当然了,这沈老太太上面没人了,还就这么一间屋子,所以只能停在这儿。
剩下的接三、送库、成主啥的,这个时候不允许了,只能省略。
李学武等人起来,便由着二爷安排着回去了。
天已经亮了,这会儿该忙活的也忙活完了,就由着沈国栋在这儿跪着就成。
今天上午按照习俗,有来祭拜的就磕头回礼,没有就按时间烧纸哭诵。
今天闻三儿安排人轮流在这边帮忙,其余的人该干嘛干嘛去。
这会儿看着都利索了,回收站该营业营业,该上班的都去上班。
等着今天晚上下班了,还得再来守灵,然后就是明天早上的发引了。
因为大家都还没吃早饭,这会儿还得回去先吃了早饭再去上班。
这会儿李学武陪着父亲、母亲和姥爷,带着傻柱和雨水等一众人又往回走。
路上难免的唏嘘一阵,又跟着遇着的街坊邻居们打了招呼。
有遇见问的了,就给解释一句沈家老太太没了。
听着的这人也得寻思一会儿,才知道这沈家老太太说的是谁。
不怪这街坊邻居们想不起来,这老太太早都不愿意出屋的,看着李学武这一大家子带着这么多人,谁也一时想不到。
就算住的近的,沈家一个院子的,早上该出门出门,该干嘛干嘛,也没见人去慰问一下。
这时候就是这个世道,人情薄如纸。
等回到家,众人在屋里闲聊了一会儿,早饭便好了。
李学武这些上班的吃完就走,老彪子吃完还得给沈家那边带去。
照例,沙器之进院儿的时间是准时的,接了李学武的公文包跟着李学武上了车。
“处长,训练场的人员昨天上午乘车出发的”
“嗯”
李学武点点头,早起了一会儿,脑袋有点沉。
嘴里应着沙器之的话,随后问道:“安排都还顺利吧?”
“顺利”
沙器之应声说道:“前晚给他们安排睡了,于主任才回家的”。
“嗯”
支援救援任务是紧急任务,救人,但不能留在城里给工人盖房子处理后续,那不成了本末倒置了嘛。
这些人是马上要成为保卫处基层骨干力量的,是好钢,当然得用在刀刃上。
至于工人住宅问题的后续,他已经跟谷维洁表了态。
不过昨天说的话他不会写成报告或者意见,因为他已经把这个思路汇报给了谷维洁,就算是谷维洁的了。
是做不做,怎么做,做到不哪一步都由谷维洁去思考。
路上沙器之做着今日工作安排汇报,李学武闭着眼睛听着。
随着车的晃动,沙器之也不知道李学武是不是睡着了,听没听见自己说什么。
不过在到了保卫楼下的时候,李学武搓了搓脸,打着精神下了车。
看着升起的日头,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一坐在办公桌李学武便了解了李怀德的动向。
昨天比红星训练场的那些人走的还早呢,一大早带着汽车运输队南下,直奔邢城。
这种支援都是划片区的,你带了什么要报上去,你带了多少人也要报上去。
上面会根据需要,给你准确的支援地址和方向,你带着物资和人员直接去就行了。
轧钢厂这次支援的除了牛羊肉换来的棒子面儿,还有工具厂生产的工具和被服厂生产的棉衣棉被。
再有就是厂机关、谠委、支部、车间、医院等部门按照自愿和统一调配的原则选出支援人员,也由着李怀德带领着,同物资一道去支援灾区了。
李学武看了看李怀德团队在灾区现场发回来的简报,可谓是触目惊心啊。
轧钢厂的工人才伤亡多少,
皱着眉头看完了手里的报告,对着于德才说道:“组织一下地震情况的宣传工作,其后,保卫处全体人员,自愿捐款”。
边说着,边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放在了办公桌上,推了过去。
“一应善款,以保卫处的名义购置急需物资,交由调度处一并送往灾区”
“是!”
于德才应了一声,拿着笔在本子上记录了李学武的名字和捐款数额,这才拿了桌上的钱离开了。
这个时候的工资并不是实打实的发。
是,发到手里是二十七块五,是三十二块五,可这个时候有公债,也有其他任务性摊派。
说是自愿购买,可每个单位都是有任务指标的,完不成可不就是都得买嘛。
工资高的就买的多,工资少的就买的少,有的厂后来经营不善还发厂债。
反正这个时候很魔幻,李学武没怎么了解,也都是随大溜儿。
不过他知道,保卫处上下无论是干部还是一线人员,这工资都是紧巴巴的。
这捐款也不是一年就这么一次,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一样,日子都是算计着过呢。
所以在捐款的时候也是考虑了这些干部,没有把自己的捐款金额给的太高,让下面人有个余量。
但这次的捐款必须搞,倒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前程,为的是保卫处这一众人的名声和前程。
到什么时候,这保卫处的名声都需要时时刻地建设,不然容易出问题的。
再一个,保卫处的干部有局限性,一般都是内部升迁,轻易不会调职。
像是许宁那种情况,很特殊,可以说少有。
毕竟不是每个保卫处长都能掐着一个副科级的单位随便换人。
名声好,能力强,以后保卫处没有升级的位置,也是可以调度到其他部门的。
这边于德才刚出去,设计处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没别的,巡逻车、武装巡逻车、指挥车的样车出来了。
什么叫主观能动性,什么叫积极性,这个就叫特么的积极!
早先骂着都没有这次干的快!
李学武放下电话,站起身,示意沙器之跟自己走,先把车的事儿办了再说。
他现在的工作很多,能完成一样是一样。
等下了楼,李学武带着沙器之抄近路,去了办公楼区附近的实验楼。
这边夏中全带着周大海已经在等了,同样还有来接收装备的韩战等人。
他们今天是来接收上周李学武实验的那两台消防车的。
一会儿这两台车将被送去红星训练场,在消防训练场开展消防队的训练。
不过这会儿韩战的眼睛没有盯着他的车,而是盯着这新出炉的三台样车。
“李处长,看看”
李学武一进实验楼,便被夏中全拉住了,指着工位上停放着的三台样车说道:“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效果?”
李学武没接活茬儿,走上前,一台一台地看了起来。
站在一边已经相中了一会的韩战跟在李学武的后面嬉笑着问道:“处长,这是给我们消防队配置的吗?”
李学武转过头看了看韩战,问道:“今早喝酒了?”
“没啊”
韩战看着李学武笑道:“我这不是看着车都一起的嘛,就问问”。
“你长的好看?”
听见处长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问,韩战笑了笑,道:“这跟我长相有啥关系?长得丑还不能开这车了?”
“也不是”
李学武边看着车边说道:“我是说你,长得不美想的美”。
“哈哈哈哈”
跟过来的一众设计和技术工人见着两人逗趣都轻笑了起来。
李学武抹哒了韩战一眼,嘴里撵了这块儿赖皮缠。
“该干嘛干嘛去!”
“哎!”
韩战知道没有自己的份儿了,处长还来了,也不能在这瞎耽误工夫了,挥手叫消防队的人上车,开着自己的两台消防车离开了。
这实验车间是封闭的,那两台车的动静这个大呦。
好像是韩战那损小子,知道车没有自己的,故意踩的油门。
李学武皱着眉头用拳头敲了敲威利斯的机器盖子。
“砰砰”
别瞎想,这次没有往下掉零件,只是震响。
“用料还成啊!”
“那是!”
见着李学武夸,周大海笑着走上前拉开机器盖子,露出了里面的发动机。
“瞧见没有,带破损的都换了新的,旧的也都重新清洗了一遍”
“还真干净!”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整洁干净的机舱,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发动机已经焕然一新,虽然能看出岁月的斑驳,但看着不错。
“就不知道发动起来怎么样”
“要不您试试?”
周大海很是自信地看着李学武逗了一句。
李学武则是笑着摇了摇头,这种没有挑战性的工作他从来不喜欢做。
看完外面,再看里面。
这座椅就是翻新的,有不能用的都重新进行了配件儿。
“看见这座椅没?”
周大海骄傲地说道:“咱们劳保厂做的,帆布面儿的,嘎嘎结实”。
“用心了”
李学武赞了一句,看了看车的构造,重新上漆的味道还能闻的见,不过是能用的了。
相关的配件儿都给重新配齐了,什么武器挂架、工兵铲,防护钢网,遮阳棚等等。
摘下步谈机,李学武试着呼叫了一下通讯班,还真能联系的上。
“我们已经实验过了,呵呵”
夏中全笑着走过来介绍道:“你现在看着的样子其实清洗了一下,昨天就做出来了,我们已经开着车跑了好几圈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笑了。
甭管这是骡子是马,能跑起来就说明自己的设想是好的。
“再看看”
李学武转过身,一脚踹在武装巡逻车上。
“哐!”
先前还是笑着跟夏中全他们说话呢,冷不丁的回身一脚,可给这些人吓了一跳。
等再看李学武去摸装甲车车门玻璃上的脚印,这些人才明白,感情是李副处长实验防弹玻璃强度呢。
“您能不能说一声再动”
夏中全捂着心口看着李学武责备道:“我们可都是两天两宿没睡觉了,一下子再吓没两个!”
“呵呵”
李学武笑着从怀里掏出手枪,就要实验装甲防弹能力。
“等等!”
夏中全指着李学武喊道:“别玩儿命啊,要试验去外面,这可是车间”。
“逗你玩儿呢!”
李学武又把枪揣了回去,笑着看向了武装巡逻车。
“今早保卫处简报上已经说了你们设计处申请了一批子弹用于实验了”
“你别逗我玩儿了,你整死我得了”
夏中全走过来,点了点车门子上的几个坑说道:“瞧见没,五六式打的”。
“还成啊!”
李学武拉开车门子看了看,并不是很重。
“你也不看看这都用了什么钢!”
夏中全很是骄傲地说道:“知道你们运到边疆的是什么吗?”
“想说啥就说,想死别带上我!”
李学武摔上车门子听了听动静,还真坐实。
夏中全笑了笑,说道:“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不过这车关键部位的防护钢板确实是采用了最新的设计材料”。
“这个你记得写在样车报告里”
李学武点了点夏中全说道:“就凭这个,这车得加一千块钱价儿”。
“啥!”
夏中全瞪着大眼睛,看着李学武说道:“这钢材就是咱们炼钢厂产的,全车都没……”
“谁知道?”
李学武看着夏中全笑道:“有能耐他们自己产去,咱们自己独有的,就加价!”
“你生错年代了啊”
夏中全感慨地说道:“就这份心劲儿,早发家了!”
“别狗咬吕洞宾啊!”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车里的环境,嘴上说道:“我这样还不是为了咱们两个部门好啊,我为了谁啊,为人民服务啊!”
不理会周围设计和技术人员的笑声,李学武上车试了试。
还别说,舒适性基本没有,不过其他的应有尽有。
上顶盖被切割了一个圆形与坦克车顶类似的开口,踩着车里的登高架就能钻出车顶。
现在李学武的面前就是武器架,视野相当开阔,这要是执行任务一定相当好用。
关上舱门下来,李学武又检查了一下车里配置的武器架,装备架等设备。
又试了试射击空位和观察孔。
不得不说设计处就是比维修车间来的专业。
要说这观察孔,放在维修老张那儿,准给你掏个洞就算拉倒。
可你看看设计处这儿,六厘米厚的防弹玻璃见没见过?
李学武转头看向站在车下的夏中全问道:“哪儿掏噔的?”
“咱们厂承接过太多改装设计任务了,库房好多样品呢”
夏中全踩着车轱辘,看着李学武笑道:“你那天的一席话算是点醒我这梦中人了,我真是搂着金娃娃哭穷啊”。
“你可小心着点儿!”
李学武点了点夏中全说道:“别特么什么都卖了,咱们是变废为宝,不是“卖椟搭珠”,别特么涉及什么秘密!”
“哪来儿那么多秘密!”
夏中全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说道:“这设计处都特么让人在这待了快一辈子了,还秘密呢!”
“呵呵呵,你埋怨我可不成!”
李学武知道这夏处长话里的意思,跳下车说道:“他是自己跳到我手里的,要是不拿那个破鱼竿什么破理线器跟我瞎显摆,我能发现他?”
“……”
夏中全看着李学武愣了愣,没好气地说道:“我老夏可是本本分分,不怕你查!”
“呵呵,多心了不是,没说你!”
李学武笑着拍了拍夏中全的胳膊嗔怪道:“净瞎寻思”。
夏中全撇了撇嘴,知道这保卫处之虎是特么个笑面虎,这会儿要是听了他的话死了都穿不上裤子。
李学武看了看武装巡逻车的外形,现在看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倒是跟自己“设计”的基本一样。
他哪懂设计啊,完全就是在记忆里扒的。
“就叫草原虎吧”
李学武指了指武装巡逻车车时候道:“就叫这个名字”。
说完又指着小了不止一个型号的威利斯说道:“这个就叫羚羊”。
“还挺形象”
夏中全笑了笑说道:“那台指挥车呢?”
“指挥车嘛……”
李学武边查看指挥车的装置和配置边说道:“就叫信号灯吧”。
“呵呵”
一众设计处的人员站在车下看着李学武检查车辆,嘴上谈笑着这几个代号。
李学武是有仔细查看三台车的配置和应用设施的,这是要用和卖的,哪能不仔细了。
“成了”
李学武跳下车,对着夏中全几人说道:“就定这个设计方案吧”。
随手关上车门子,李学武转身看着舒了一口气的几人问道:“看见保卫处拉回来的旧车了吗?”
夏中全和周大海等人对视一眼,都苦笑了起来。
“不是说三十台嘛”
周大海抖了抖胳膊说道:“我这身子骨儿可再坚持不了这么熬夜了”。
夏中全也是说道:“要是都按照这个速度,那我这设计处不用干别的了,三天就得都躺下”。
“进度你们看着来”
李学武在设计实验楼里是不敢吸烟的,谁知道哪儿有汽油啥的。
这会儿叼了根儿烟在嘴上过着瘾,对着夏中全说道:“那些车就在停车场放着,你们什么时候收拾出来,什么时候就有钱”。
“那停车场放着的不是车!!!”
周大海看着李学武无奈地说道:“那是鞭子,催促我们的鞭子,你比资本家都狠啊!”。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就得看你们怎么想了,给资本家能捞几个钱儿,这是给你们自己干呢”。
说完了话,叫沙器之打电话叫人把这三台车开走。
跟消防车一样,晚点儿都送去山上,作为教练道具进行训练。
看着李学武带着人离开,夏中全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知道这块儿肉自己吃不下了,得找外援。
他找不出谁去,设计处人少,生产管理处人多啊,维修车间人多啊。
他也不用李学武说的那样,什么对半儿分,他们设计处都把样品和方案做出来了,直接交给工人操作就行了。
现在是计划生产经济,只要计划内的任务完成,工人们就都歇着了。
如果能把这部分人力利用起来,百十台车,不算事儿。
李学武这边回到保卫楼,继续文件批示工作。
周一就这么个活儿,在看到稽查科和稽查队的组织建设文件时,直接批示:“请谠委维洁书记批示”。
李学武要放出明确的信号,谷维洁那边才好做工作,不然她那边直接安排组织结构,一定会受到阻力,就是人事处也会给她磨洋工。
甩了稽查科,李学武能少很多工作,少得罪很多人。
那些迪化的稽查人员还是交给谠委管理合适一些,反正重视安全的印象已经给大家认识了,剩下的屁股交给谷维洁来擦吧。
他是懂惹了祸让别人心甘情愿擦屁股的。
至于后续建设的稽查队,这更是一个得罪人的活儿,现在自己的人缘儿就够不怎么样的了,就别雪上加霜了。
批完稽查科的工作,李学武又把现有的四个科室梳理了一遍。
包括前期耽误的工作,利用人事微调、奖罚处理、组织谈话等手段,进行了必要的调整。
这还不包括已经调整完成的护卫队和新设置的训练科。
把在家的四个科长依次叫上来,对接了接下来的工作,又给在训练场的魏同打了电话,时间就到了十点多快十一点了。
这边刚忙活的差不多,厂办的文件又下来了,其中就有昨天谷维洁跟自己说的,关于改善工人居住环境的讨论意见稿。
李学武随意地扫视了一眼,便扔到了一边。
既然昨晚谷维洁都同意了,这份意见征集稿也就失去意义了。
上午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定下了关于救灾救援、应急应用的宣传工作,李学武又带着沙器之参加了由谷维洁主持的,保卫处、武裝部、人事处、宣传处四个处室参加的工作会。
会上主要是讨论武裝部人员安置,稽查科、训练科、消防科等保卫处几个科室的组织建设,算是把李学武前期欠下的工作一次性解决了。
宣传处这边也与保卫处这边对接上了,接下来稽查科的工作将会一直是厂里宣传的重点。
按照厂领导的指示,应急双预案的建设加快完成学习和应用,强制性地进行演练和训练,不让这一次的悲剧再次发生。
虽然跟谷维洁商量好了,稽查科要转组织部,可现在还在保卫处,所以李学武这边还是要监管起来,相应的工作也要做。
除了保卫处的事儿,其他处室的工作也互相做了接触,这次的办公会算是相当的圆满了。
会议结束时,也到了中午下班的时间。
谷维洁特意叫了李学武一起走,边下楼边讨论刚才会上的工作。
这倒是叫一众武裝部和其他部门的干部们瞪大了眼睛,不是说这保卫处之虎跟新来的书记不……
现在什么情况?
李学武没管这些人探究的目光,机关就是这样,有点儿风吹草动都是草木皆兵的样子。
“应急宣传的侧重点我还是认为应该放在实际案例上”
李学武手里夹着一根烟,边抽着边对着身边走着的谷维洁说道:“只有最朴实无华和发生在身边的案例才能打动人心,突出贡献的人物反而有点儿空泛”。
这话李学武在会上就已经表达了这个意思了,只不过没有说的这么透彻。
这个时候的宣传风格就是这样,你看这个时代的宣传画就能看得出,是要先突出人物特点的,然后才是事物的本身。
这次宣传处拿出来的宣传方案也是如此,想要以几个先进典型来进行宣传。
比如在地震当晚打电话的几个主角,如汇报人李学武、负责人李怀德,决定人……一众英明的厂领导。
再有,如在厂里积极演练的保卫、做后勤工作的工程队、医院救援的大夫等等。
李学武倒是不反对抓几个典型出来表扬和激励,但还是觉得应该把应急双预案的本身作为主角进行宣传和学习。
“那就听你的意见”
谷维洁从善如流地说道:“作为宣传重点的你都没有意见,那别人又有什么意见呢”。
“呵呵,领导,您别老拿我当排头兵啊”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只是就是论事,可没有说不能宣优秀代表啊”。
“我说的是齐头并进,各有侧重”
谷维洁笑着看了看春暖花开的招待所院落,转头对着李学武说道:“这团结湖院子是你主张修缮的?”
“您看您!”
李学武笑着说道:“刚还说不攻击我呢!”
“哈哈哈哈哈!”
两人说笑着进了招待所,在招待所一众服务人员的招待下开始用餐。
李学武吃饭的时候发现,这招待所吃饭的人多了啊。
不止是厂里的处级干部,还有楼上住着的客人也多了。
趁着张松英张罗上菜的时候,李学武示意了一下吃饭的人,对她问道:“客人多了?”
“可不是!”
张松英轻声说道:“也不知名声怎么传出去的,说咱们厂招待所服务态度好,设备设施齐全,关键是饭菜可口,就好多人来住宿”。
“不是……”
李学武转身看了看,还真是,掐着筷子疑惑地问道:“这,怎么住进来的?”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呗”
张松英给了李学武一个眼神,懂得都懂。
“呵呵,李处”
坐在一边的夏中全挑着眉毛说道:“生财有道啊”。
“是你生财了吧!”
李学武看着夏中全问道:“说!你有没有帮别人开房?”
“去你的吧!”
“哈哈哈哈哈!”
桌上吃饭的和周围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李学武在玩笑间就把张松英的意思给捅破了,为的就是不叫这些人有什么误会。
服务处老张隔着桌子对着李学武问道:“李处,听说厂里要建居民区,没给参划参划?”
“我是保卫处,要搀和也得是服务处搀和啊!”
“呵呵呵”
见着李学武一个谐音词就把老张干没电,众人都笑了起来。
而李学武则是对这个居民区项目三缄其口,很快转换了话题聊起了别的。
都特么不是什么好饼,花钱的时候一个个可牛哔了,赚钱的时候一个个都是老黄牛,蘑菇的要死。
李学武吃饭快,三口两口吃得了,跟同桌的人客气了一句便出了小食堂。
今天天儿暖和,招待所的门帘子都撤了,木头框的玻璃门还是带弹簧的。
李学武撑开门走出去,满眼全是阳光。
这会儿正是大中午,阳光洒在团结湖上,波光粼粼煞是耀眼。
“湖里的鱼怎么样?”
“呦,李副处长”
邓之望将手里的石头扔进湖里,惹得那几条浮出水面透气的鲤鱼又潜了下去,惹起一连串的波澜。
“这鱼可真肥!”
“呵呵,说是喂的”
李学武捡起脚边的一块儿石子砸在了水里,发出“咚”的一声,显然这湖不浅。
“听说了”
邓之望叉着腰说道:“一天一块儿豆饼,还真下了血本儿了”。
“也不算”
李学武站在岸边吹着凉风笑道:“这招待所里的鱼是不愁吃的,大食堂那边也是”。
“你倒是想的多,看的远”
邓之望看着李学武挑了挑眉毛,李学武则是回了个微笑。
李学武不知道这位低调的副厂长是不是专门在这儿等着自己的,姜太公钓鱼吗?
李学武倒是想跟这位接触一下呢,这么能忍,怎么不去这团结湖里当王……
不太好,不能说脏话。
“轧钢厂所有的景色都在这团结湖了!”
“是嘛,这我倒是才注意”
李学武转了转腰,扫视了一眼周围的景色。
确实,这边的闲适和厂区车间的忙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倒是以为,轧钢厂的景色在外面”
“哦?”
邓之望看着李学武笑问道:“都说李副处长是有名的才子,我倒是想听听李副处长的见解啊”。
“呵呵,见解谈不上,一点点理解罢了”
李学武看着远处的湖景说道:“往远了说,这销售处全国各地跑,什么样的秀丽景色看不见”。
“往近了说呢?”
“就在厂区外面啊”
李学武转头看着邓之望说道:“亮马河可不就是比团结湖还美嘛”。
“是嘛”
邓之望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笑道:“初来乍到,我还真没有看看亮马河的景色,有时间一定去看”。
“一定要看!”
李学武抿着嘴笑了笑,转身往办公区走去。
想要忍,那就得忍住了,半路杀出来算个什么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牛哔呢。
李学武回了办公室,摆手示意沙器之忙自己的,自己则是合着衣服躺在了沙发上。
今早起的早,中午的太阳一晒,有点儿困,正好用中午的时间睡一觉。
沙器之见着李学武要睡觉,便拿着笔记本坐在了椅子上,借着李学武的办公桌开始写材料。
这个时候机关的人很少有睡中午觉的,就李学武有这个“臭毛病”。
不过尝试过的人都特么暗自给自己填了这个臭毛病。
一般来说,保卫处的人都知道,处长有午休的习惯,所以中午是不会上楼打扰的。
有特殊的事儿也都是缓那么二三十分钟。
今天可倒好,有十七八位冒冒失失地就冲上来了,直接奔着李学武的办公室就去了。
等一进屋,却是瞧见沙发上躺着一个睡觉的,办公桌前边站着一位皱眉头往这边看的。
沙器之听见杂乱的脚步便站起来想要去查看,还没等他把笔记本合上,却是瞧见人已经冲进来了。
“你们找谁?”
“这……这是保卫处长的办公室嘛?”
“是”
李学武掀开衣服瞪眼瞧了瞧,却是一堆人挤在门口,前面站着一位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
“呦,这么多人啊!”
李学武坐起身,拿着衣服站了起来,看着有些色厉内荏的几人说道:“如果你们要找负责保卫处工作的处长,那就是找我了,进来吧”。
这些人互相看了看,又把目光看向了打头的那人。
打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工人,这会儿壮着胆子进了屋,随后的一堆人也跟着进了屋。
看得站在门外的于德才皱起了眉头,转身就回办公室打电话去了。
李学武的名气厂里人大多知道,李学武的相貌大多也都知道,不然不能一下子就找来办公室。
这男工站在门口问那一句话无非就是强行打个招呼。
这会儿看着李学武说话的语气不疾不徐的,没有什么严厉,也没什么热情,这些人就有些肝儿颤。
什么叫官威,这就是。
“这么多人,我一张嘴也说不过来不是”
李学武将衣服挂在椅子背上,随后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椅上,点了最先进来的男工说道:“你先说吧,其他人等着”。
“我……”
这男人还没把话说出来,就见李学武摆手示意他坐下。
“坐下,坐下说”
李学武摊开自己的笔记本,看着被自己打断节奏的男工说道:“有什么事坐下慢慢说”。
“李处长”
这男工看着李学武说道:“我是机修一车间的王永光,我来找您是来说我儿子的事儿……”
“是啊,您可不能祸害我儿……”
王永光正说着,身边站着的一个妇女便哭嚎着嚷了起来。
见着这妇女撒泼儿,跟着来的一众人也开始嚷了起来。
“就是,我们家孩子……”
“我媳妇……”
“我爹也是……”
……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沙器之不用说话,就这么把笔记本往前一推,将手里的笔重新拧了起来,低头开始处理桌上的文件,就当这些人说的话听不见。
而这些人嚷嚷了一阵儿,见着李学武不回答,也不搭理他们,声音一点点小了下去。
他们吵的时候李学武当听不见,他们不吵的时候李学武更当听不见了。
王永光瞪了一眼自己的媳妇儿,耸开挤上前来的众人,惹的一阵兮兮声。
“李处长……”
“说完了?”
李学武看着手里关于联合企业筹备的文件,头也没抬地问了一句。
“我……我还没说完呢……”
王永光看着李学武没生气的表情更觉得吓人。
“我不是给你时间了嘛”
李学武抬起头用漠视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们说完了,我问一句,开头儿我说什么了?”
听见李学武的话,围着办公桌的人都有些畏惧地缩了缩头。
“想说吗?”
“想!”
王永光伸手将自己婆娘往后扒拉了一下,看着李学武说道:“我儿子被保卫科抓了,我就是来问问,什么时候说话还犯法了”。
“什么时候说话都不犯法”
李学武不耐烦地将手里的文件折了一下放在了一边,拉过刚才推出去的笔记本,拿起钢笔说道:“谁跟你说说话犯法了?”
“那保卫科凭什么抓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