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于丽看着闫解成那痛苦的模样,自我安慰地想着还真能把他逼死还是咋地?
有这么个玩意儿摆在这儿总比秦淮茹那个条件强吧?
“得了,起来吧,不就是你爸车子的事儿嘛,我去给你说”
见于丽主动应了这件事儿,闫解成觉得自己媳妇儿真是太好了,太善解人意了。
可刚想站起来,又想到这第二件儿事儿该怎么开口啊。
于丽越是这么的通情达理闫解成越是说不出第二件事儿。
要是于丽跟他闹,闫解成还有理由把房子的事儿说出来。
现在于丽都退一步了,闫解成都觉得自己太得寸进尺了,太不要脸了。
于丽看闫解成露出瞬间的欣喜,却是又蹲了回去,一看这是有情况啊。
“闫解成,你是不是又答应你们家什么事儿了?”
闫解成见于丽猜到了,没脸地把自己脑袋埋的更低了,缩着个脑袋蹲在那儿不说话。
于丽气道:“你说不说?你要是不说就赶紧出去,车子的事儿我也不管了,你自己说去”。
说着话,于丽便拉开了门对着闫解成说道:“回倒座房死觉去,你不睡我还得睡呢!”
见于丽真的发火了,闫解成抬起头苦着脸说道:“我爸妈……”。
刚说了个开头,见于丽瞪着自己,闫解成又把脑袋低了下来,口中小声说道:“解放要结婚,说没有房子……”
闫解成刚说了这么一句,于丽就火了,指着闫解成骂道:“闫解成!你把咱们家的房子给你弟弟?”
“没有没有”
闫解成忙摆摆手说道:“我爸妈说就……说就……说就给解放一间,媳妇儿你听我解释”。
闫解成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于丽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了。
“媳妇儿你听我说,我也是不愿意的,可他终究是我弟弟吧,我又是老大……”
“闫解成,上次我怎么跟你说的?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看着于丽哭着问自己,闫解成尴尬地低下头,再也解释不出父母给出的理由,或者说借口更合适。
实在是他先答应的于丽,现在出尔反尔的是他自己。
“你不说是吧?那我去找你爹妈说,我就看看他们有什么脸抢我的房子!”
见于丽推开门帘子要出去,闫解成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于丽的腰。
“媳妇儿,你听我解释啊,你理解理解我,我是老大啊,解放说是要结婚,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于丽被闫解成抱住,实在挣脱不开,转会身对着闫解成骂道:“你特么算个屁的老大!分家的时候怎么说的?那个时候分房子你怎么不是老大了?现在想到你是老大了”。
闫解成抱着于丽不敢松开手,就怕于丽去砸自己家窗子,因为他媳妇儿有这个前科。
于丽流着眼泪大骂道:“闫解放长得那个熊样还特么结婚,结他大爷!”
“理解理解我吧,我是老大啊”
闫解成死死地抱住于丽,嘴里就是这么一句他爹妈给他灌输的分房理由。
于丽抓着闫解成的手想挣脱开,嘴里骂道:“你是个狗屁的老大,你特么要能水没能水,要银子没银子,你是个屁的老大啊”。
说完这句话,于丽对着闫解成的手使劲儿挠了一把,因为于丽指甲长,直接给闫解成挠出了血。
即使手再疼,闫解成也是不撒手。
现在他也知道,他这媳妇儿一定撒手没。
“于丽于丽,你说,你说怎么办,你说”
闫解成就是这个性格,墙头草,哪面风大往哪面儿倒。
见自己媳妇儿真急眼,真不让份儿啊,闫解成总不能把自己媳妇儿弄丢了啊。
于丽现在也不哭了,冷着脸说道:“你松开!”
闫解成摇了摇头说道:“不,我怕你去闹”。
于丽将手里的门“哐当”一声关上了,说道:“现在可以松开了吧,我不去闹”。
闫解成听着于丽冰冷的声音也是害怕了,慢慢地松开了手,看于丽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转身靠在了门上,正对着于丽。
于丽冷着脸看着闫解成问道:“我问你,你爹妈怎么跟你说的?”
闫解成见于丽问,再没了跟于丽对视的勇气,底下头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爸妈说房子分解放一间……”。
“呵呵”
于丽冷笑道:“还行,还知道给我剩下一间,你爹妈还算是人揍儿的”。
见于丽说的难听,闫解成苦着脸说道:“我爸妈说……盖房子钱他们拿一半儿”。
“我缺他们那一半儿的钱啊!我要是盖不起房子就不盖!活不起了占儿子房子,占便宜没够儿了是吧?”
见于丽又要发火,闫解成劝道:“你别发火,别生气,慢慢说,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呢嘛”。
“好,商量是吧”
于丽咬着牙问道:“闫解成,你说,这个家到底谁说的算?”
闫解成苦着脸说道:“你,咱们家你说的算”。
“那好”
于丽点头再次问道:“我对你爹妈差过事儿没有,有没有不孝顺?”
闫解成摇了摇头说道:“没”。
其实孝不孝顺闫解成哪敢给于丽评判啊,这不是选择题,这是送命题。
于丽点点头再次问道:“我有没有对不起你?”
这道开卷题他答的更快了,因为他很确定于丽一定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儿。
于丽就在院里工作,连大门都不出,上哪儿对不起自己去。
闫解成是不相信自己爹妈说于丽的那些话的,因为李学武见天儿的不在家,他最近跟李学武经常跑,可是知道李学武有多忙的。
再说了这院儿里多少人的,自己媳妇儿真跟李学武有啥,就凭自己这人缘儿还不早都传出来了啊。
闫解成对于自己在院里的人缘还是有迷之自信的。
于丽点头说道:“既然我没有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你爸妈,咱们家你也说了是我说的算,那你现在这么做算什么?你自己说”。
“上次我是跟你说了吧,你要是真想回家孝顺你爸妈,咱们就离婚,你回你家,我还能走一步,咱们谁都别耽误谁,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闫解成低着头不说话,任凭于丽骂着自己。
于丽点着闫解成说道:“现在我就要你个话,你还想不想好好过日子?”
“想,我想!”
闫解成见于丽开始下最后通牒,赶紧回答,很怕回答晚了于丽说出什么狠话。
“好,那咱们就把话说明白了!”
于丽看着闫解成说道:“这个事儿你不用管了,该跟李学武出差就出差去”。
“可……”
“可什么?”
于丽瞪着眼睛问道:“我说话不好使是吗?”
闫解成为难地说道:“我都答应了,可该怎么拒绝啊?”
于丽瞥了一眼闫解成说道:“不用你拒绝,就这么放着吧,你出差了他们也找不到你”。
“可以后呢,我不能总出差啊”
于丽看着闫解成说道:“那就值班去,别回来,别露面儿,那么大个轧钢厂,你爹去找你躲还不会躲?”
听见于丽这么说,闫解成的眼睛就是一亮。
这招儿好啊,这不就是自己经常用的装看不见、听不见嘛。
可随即一想不对呀。
于丽这么说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
一定是!
这娘儿们学坏了,都知道糊弄自己了。
啊,让自己不回家,也不见自己爸妈。
这是为了什么?
其实闫解成早就看出来了。
这娘儿们是为了推脱帮自己爸爸要自行车呢!
一定是!
自觉地识破于丽想法的闫解成转着脑子想着怎么逼着于丽帮自己爸爸。
“那,那我爸那边儿怎么办?他们要是去盖房子……”
闫解成也开始用自己那“聪明”的大脑跟于丽开始玩儿起了策略。
这招儿叫以退为进。
先说一件儿特么为难的事情,让于丽不答应,随后再说一件儿小事儿,那于丽就会答应了。
于丽冷笑道:“他们建得了吗?他们要是建就让他们建,反正房本写的是我的名字,到时候咱们还省的自己盖了呢”。
这话可是叫闫解成傻眼了。
刚才耍心眼儿的优越感一下子没了。
我特么跟你以退为进,你跟我玩儿釜底抽薪?
这个时候的房本都是写的户主的名字,很少写女人名字的。
可又没有规定说房本不能写女方名字,所以这房子还真就是于丽的。
“我就看看他们怎么建这个房子”
闫解成犹豫着想要问房子为什么不是自己名字,可这个时候给他两个胆子也是不敢问的。
“那车子的事儿……”
闫解成还想着他爸的车子呢。
于丽看了闫解成一眼,道:“这事儿你甭管了,我给你办,以后家里的事你就甭操心了,踏实的上班,不叫你别回来”。
闫解成不知道于丽说的什么意思,是房子建完前别回来,还是以后永远都是这样。
可这对于闫解成没什么的,这些烦心事都交给于丽正好,自己躲起来享清静多好。
至于于丽说的不叫他别回来的事儿,闫解成更不在意了。
本来就不愿意回这个一回来就有事儿的家,在轧钢厂里多好多舒服。
没有家人的吵闹,没有于丽的骚扰,跟车队的人打打扑克,跟护卫队的人唠唠嗑,天天过的可充实了。
傻子才想回这个家呢!
于丽说完,闫解成便一脸欣喜地点头赞同道:“好,以后没有你的召唤我一定不回来”。
于丽深深地看了闫解成一眼,随后说道:“回倒座房去睡觉吧,明天还得出门儿呢”。
闫解成见于丽语气平淡了下来,以为于丽消气了,笑着要抱于丽。
可刚要往前走,就被于丽一把推住了。
“倒座房关门早,赶紧的吧”
直到这个时候闫解成才恍然知道于丽为什么放过了自己。
今天于丽能在这么气愤的情况下选择息事宁人,闫解成还有些不敢相信呢。
现在明白了,于丽对自己是哀莫过于心死了。
于丽对闫解成死了心了,没了期望自然没了愤怒,所以选择冷静地处理这个事情。
闫解成看着于丽的眼睛,丝毫看不见感情。
可事情走到这一步,说不上是谁对谁错,闫解成也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
现在于丽答应了帮自己父亲处理车子的事情,又用商量的语气帮着自己处理了难以解决的难题。
关键是于丽没有再说什么离婚的话,还允许自己以后待在轧钢厂不用回来。
这不都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嘛,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可闫解成就是开心不起来。
行尸走肉般地出了门,往前院走去。
到了自己家门前,那以前自己随意进出的屋门关着,亮着灯的窗子里传出自己父亲得意的笑声。
闫解成突然有了一种万家灯火无处安身的感觉。
进了倒座房,躺在炕上,闫解成想了又想,长出了一口气。
其实跟于丽走到现在,争吵多于亲近,自己长时间不在家,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倒不是说空间上的距离,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让两人加快分离的还有那个窗后得意的笑声。
直到现在,闫解成才想明白,自己活着为了什么。
其实现在的状况更符合闫解成的追求,所以在想明白以后,长出了一口气。
闫解成是想明白了,看开了,可贾张氏却想不明白了。
“啧啧啧,你瞅瞅”
贾张氏坐在小窗前指着外面对着秦淮茹说道:“你看看,这两口子在闹什么?又是哭又是叫的,现在又这么快的消停了,我都没听明白呢”。
“妈!”
秦淮茹无奈地说道:“你听人家吵架干嘛呀”。
贾张氏不搭理秦淮茹的劝说。
她就这么点儿爱好了,讲究别人因为自己儿媳妇儿当了干部,不能掉价儿,再跟院儿里老娘们嚼舌不符合身份了。
所以贾张氏现在每天忍着不跟街坊那些老太太去讲究这个说那个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热闹,谁家吵个架了,两口子动个手了,都能津津有味地看半天。
而三大爷家给贾张氏贡献的快乐是最多的。
一天好几场大戏,不带重样的。
这不嘛,刚看完了一场《婆媳》的小戏,没过瘾,还爬在窗玻璃往外看呢。
“哎,你瞅瞅,隔壁那小狐狸往后院儿去了”
“妈,我跟您说了多少遍了,别这么说话,让人听见了多不好”
“听见了怕什么,她都不怕做,还怕人说?”
说完了这话,贾张氏看秦淮茹脸色不好,这才想起来,自己儿媳妇儿也是这个戏里的名角,顿时有些尴尬地咧咧嘴。
“你跟她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
秦淮茹放下手里叠着的明显是男人的衣服,不在意地说道:“都是寡妇,没什么不一样的”
“啧啧啧”
贾张氏啧舌着自己儿媳妇儿的话,心说:不是不在意嘛,这会儿说话比谁都毒。
秦淮茹看着三个孩子都睡了,便对着婆婆问道:“她天天的这么跑,就真的没人知道?”
“拉倒吧!”
贾张氏撇着嘴说道:“有几个不知道的?不知道的也是不关心这个的,不愿意知道”。
说着话,贾张氏点着外面说道:“就这个院里的,哪个是白给的?自己男人回来不让睡,见天儿的忙活,脸蛋儿还粉扑扑的,不是有男人是什么?”
“那我呢?”
秦淮茹不在意地问道:“院里人怎么说我的?”
贾张氏看了看秦淮茹,不知道她发什么疯,怎么老往自己身上扯这个?
难道是生自己的气了?
贾张氏心里猜测着,嘴上却是说道:“她们敢?!谁敢说你我不撕了她的嘴”。
“噗嗤”
秦淮茹听见婆婆的话不由得笑了出来。
贾张氏见秦淮茹笑了,不由得在心里嘀咕着:现在这娘们是真不好糊弄了,得哄着说了。
再一想刚才秦淮茹问的问题,贾张氏差点儿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你当你是谁?会隐身啊,还不是小寡妇没人说罢了。
但现在全家都指着秦淮茹活着,贾张氏也学会了阿谀奉承。
都是为了恰饭嘛,说两句好话,不寒碜。
既然都说到这儿了,贾张氏看着秦淮茹问道:“你说这于丽,怎么就这么胆子大,她公公婆婆可都在院里住呢”。
秦淮茹收拾完缝纫机,摘了套袖,边往出走边说道:“不明目张胆的三大妈就不说了?”
“倒也是”
贾张氏点着头啧舌道:“还真没见过这么不是揍儿的老婆婆,当着外人讲究自己儿媳妇儿”。
秦淮茹撇撇嘴没接话儿,现在婆婆消停,她不想咯唧。
以前自己婆婆讲究自己少了?
今天婆婆的话倒是给秦淮茹提了醒了,这后院以后是不能去了,撞不撞车先不说,自己还有儿子呢。
秦淮茹可不是于丽,她有顾忌呢。
抬眼看了后院一眼,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做了决定的不止秦淮茹,还有站在月亮门看着闻三儿走远了的于丽。
转回身,于丽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了后院儿。
李学武这会儿正在屋里看书,因为明天在钢铁学院还有一场期末考试。
这是韩师母要求的,也是李学武自己同意的。
不管未来会怎么样,既然韩师母和老师帮着自己实现了大学梦,那便将这个任务进行到底。
其实李学武学的不是什么炼钢或者机械,而是钢铁学院正治关系学院。
在这个正治挂帅的年代,所有的学校都有这类学科开放。
李学武要考的就是马列主义的内容。
其实这对于李学武来说不算什么难点,前世这些大部头是机关生存的必学刊物。
前段时间跟顾宁逛书店,李学武还选购了这方面的书籍,为的就是有始有终。
刚看了一会儿,就听窗外有脚步声。
因为就在窗户根儿底下,所以李学武知道这人一定是奔着自己来的。
歪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玄关,看看今天是哪个好邻居上线。
果然,见于丽穿着拖鞋进来,李学武知道8号技师上线了。
“怎么了?”
以前8号技师可是不会这个时间来的,有些晚了。
“没事儿”
于丽娴熟地脱了外面的棉袄挂在了衣架上,并且找出茶叶拿起茶杯给李学武泡了一杯茶。
看着穿着大红色毛衣把身材勒的鼓鼓囊囊的于丽将茶杯放在了书桌上,李学武把书往后挪了挪。
放下了茶杯,于丽便转回身趿拉着拖鞋双手伸向脑后去解自己的头发。
这个时候从背后看去,于丽的腰堪堪一握,秀了李学武一脸。
这娘儿们都学会诱惑人了。
李学武的意志是女人能影响的?
现在的李学武一心学习,只想温习桌上的课本。
于丽解了长发,晃了晃脑袋,长发随之而波浪一般的晃动。
将头绳放在柜子上,于丽走进厨房放热水去了。
李学武看着于丽在这儿比自己还像主人,可以说整个人的气质都融入进了这个房子,不复前几次来时那么的小心谨慎。
“咔哒”
李学武点燃了一根烟静静心,现在看书呢,学习呢,建设祖国的未来呢。
要是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那不是禽兽嘛。
可看着于丽关了水阀,双手交叉着抓了大红色毛衣的两边往上掀起着走进卫生间。
李学武叼着烟扪心自问:这个时候让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衣带渐宽却视而不见,是不是有点儿禽兽不如了?
这怎么能行呢?
怎么能让别人说自己禽兽不如呢!
李学武将书本合上,放在了书桌里。
知识嘛,就在这里,什么时候学不成?
于丽看着李学武走进来却没了往日的羞涩,显得很是自然。
坐在水里,看着坐在对面儿的8号技师把脚伸了过来,李学武昂着头“嘶呵”了一声。
“明天还得出差呢”
于丽不答李学武的话,只顾着自己忙活。
倒是李学武看出了于丽的异常,但也没有问出口,而是仰躺在毛巾上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哗啦啦的热水浪涌般地漾出了浴缸,又如潮水般地退却回去。
可浪头刚回去,新一波的浪又涌了过来,浪头打在缸壁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波浪一直持续到了水温变凉,这才风平浪静了下来。
休息了一阵,于丽站起身走出来,帮着李学武擦干了身子,又将两人的衣服洗了。
李学武则是换了睡衣回里屋去了。
这几天夜里的温度很低,已经到了零下三十多度。
今天也是一样,李学武没有温度计测量,但是估计着得有三十五六度。
外面的天儿又开始飘起了雪花,这屋里却是温暖如春,尤其是这温暖的火炕。
躺在炕上想着即将启程的东北之行,李学武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少抽点儿吧,听说左家老头儿就是抽烟没的”
于丽用毛巾擦干了头发,围了浴巾走了进来,看见李学武躺在炕上抽烟,不由的说了一句。
李学武愣了一下,想了想,这才明白过来,于丽说的是住在隔壁大院的左家。
“你听谁说的?那老头都快死八百年了,这你都知道?”
“今天二大妈他们跟门房值班,我去看房子,听她们说的”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没听全吧?”
说着话,由着于丽给盖了被子,两人就像两口子一样躺在了炕上。
于丽侧身躺着,右手垫在自己的头下,左手搭在李学武的胸前。
“我没进去,就是一走一过听她们聊周边这些个老人是怎么没的”
李学武将烟熄灭在了炕边的烟灰缸里,笑着解释道:“左家的老爷子不是抽这个烟没的,是抽大烟,就是福寿膏”。
“那也少抽,院里抽这个有哪个不咳嗽的”
这个时候的烟盒上还没有吸烟有害健康字样,得到后世05年以后了,烟盒上才有了这个标语。
而人们对待烟草的态度也是一种消费品,跟水果一样。
也有于丽这样的人,可能因为听闻了某些事,对烟草持反对态度。
听着于丽的唠叨,李学武笑着点头道:“好,以后少抽,尽量戒烟”。
见李学武“听话”,于丽更觉得躺在这儿舒心。
“我想要个孩子了”
李学武挪烟灰缸的手就是一顿,这是什么意思?
刚不是说抽烟的事儿嘛,怎么一棒子打到这边儿来了?
两人可是从来都没有讨论过这个话题的,先前就有这个默契。
难道是于丽准备跟自己结束这段关系?
也是,他和闫解成都不小了,也是时候要孩子了。
现在这种关系,到时候说不上孩子是谁的了。
李学武可以帮别人浇花,可不想自己养花,他太忙了。
“好事儿啊,你们俩结婚都大半年了,是时候要孩子了”
见李学武这么说,于丽掐了李学武一下,瞪着李学武说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李学武低头看了看娇嗔的于丽,问道:“什么故意的?”
于丽眨着眼睛嗔道:“跟谁要啊?”
李学武这才明白于丽的意思,皱着眉头说道:“你认真的?”
于丽平躺了,伸出左手搭在了支着身子看自己的李学武的肩膀上,右手伸了下去说道:“我总得有个指望吧”。
李学武被牵引着压了上去,可看着于丽的眼睛还是问道:“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受啥刺激了?”
于丽吸了一口气,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学武皱着眉头说道:“这还叫个事儿?”
于丽手指捏着李学武的肩膀,眼睛有些湿润地说道:“对你来说这确实不算个事儿,因为你的心里有一片大海”。
听见于丽这么说,李学武好气又好笑。
这娘儿们不收拾不行了,这是讽刺自己是海王吗?
于丽打了李学武一巴掌,却又接着解释道:“再大的风浪对于你来说都能接受,可我们女人心里就这么一点点水洼,有一点儿风波都会受不了”。
李学武看着于丽留下眼泪,俯身抱着8号技师翻了个身。
眼泪还是流出来的好,要是流进心里又该说这么苦涩感性的话了。
见李学武捉住了自己的脚,于丽气的打了李学武一下,这坏人都看不出自己在伤心吗?
“这跟孩子有啥关系?”
于丽被李学武的腰提示了一下,瞪了李学武一眼,但还是配合了起来。
“那个指望不上了,总得找个指望的上的吧”
“嗤”
李学武轻笑道:“你就确定生一个就能指望的上了?不说生一个闫解成,要是生出对门那三只狼,你更难受”。
于丽倒是算计的多,看着李学武的眼睛说道:“孩子他爸能指望的上就行了”。
李学武被于丽这话气的加了两厘米。
“要死啊”
于丽感觉到李学武玩儿突然袭击,娇嗔着骂了一句。
李学武揉着8号技师的脚商量道:“别折腾孩子了,你不就要个指望嘛”。
说着话,李学武坐了起来吃了一口,在于丽的惊呼声中说道:“我给你一台自行车好不好?”
双手环在李学武的脑后,于丽娇嗔着说道:“我不要,你当我什么人了”。
这娘儿们不好糊弄了呀,李学武抬手便给了柯基臀一巴掌。
“傻呀?自行车都不要!”
于丽被打的“呀!”了一声,随后用能没二指的深度给李学武来了一个窒息压迫。
“我门儿都不出,要自行车干啥,是能指望它能跟我说话还是能指望它能干活啊”
李学武留下自己的牙印,抬起头对着于丽唬道:“行了啊,我都听见你心蹦蹦跳了,再装不给你了啊”。
“啪!”
于丽气的打了李学武的背部一下,娇嗔着说道:“你就知道欺负我”。
李学武抱起8号放在了炕上,用手轻轻一翻。
“嗯哼”
感受着身上的重量,于丽的呼吸都有些不均匀了。
“你…就这…么…不想要…孩子?”
李学武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想要”。
回了于丽一句,随后又说道:“可不能这么要,对孩子不公平,对你也不公平”。
李学武说话总是这么的有道理,总是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
这就是李学武让于丽着迷的地方,总能把不愿意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看着身下的8号不再说闹人命的事儿,李学武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娘们糊弄过去了。
寒风裹着雪花打在窗棂上发出“啪啪”的声音,正契合了屋里的声音。
李学武站起身走到书桌旁喝了口茶,可因为已经凉了,又将嘴里的茶水吐了出来。
这个时候凉茶可是喝不得,喝一次短一厘米。
重新给自己倒了热水,李学武吸溜着走回了炕边,看着水洗似的于丽,喝了一口热水度给了这条缺水的鱼。
“唔”
于丽睁开眼睛看了看李学武,道:“明天的行李收拾了吗?”
“收拾啥,都不带打站儿的,到了地方办了事儿就回来”
于丽坐起身挪着下了地,可是腿有些打颤,扶着炕沿才站稳了。
“好几天呢,你就穿一身儿衣服啊?内衣总得换吧”
说着话,围了浴巾,于丽又走向了卫生间。
李学武则是又上了炕,靠在火墙边儿上喝着热水。
于丽简单地洗了一下,看着身上的牙印,走回来瞪了李学武一眼。
但看着这坏人只是在那儿眯着眼睛打盹,心疼地又去卫生间打了热水,用湿毛巾给李学武擦干净身子,又给拽了被子盖了身子。
“歇着吧啊,我坚持几天就成”
“没事儿,两下就能收拾完”
于丽拍掉要来作怪的大手,走到衣帽间找出了一个布兜。
从抽屉里找了三条内裤放在了兜里,袜子带了三双、衬衫带了一套。
“内裤每天一换,袜子能自己洗就自己洗,不能洗就一起带回来我给你洗,衬衫也是”
于丽又给布兜里塞了一卷卫生纸。
女人总是这么细心,能想到男人想不到的事情。
正唠叨呢,却是听见了李学武的呼噜声,回头看了看炕上的男人,于丽轻手轻脚地将布兜放在了书桌上。
刚才就发现李学武眼中的血丝了,说是昨晚没睡好。
于丽见李学武龙精虎猛的,还以为这坏人又说瞎话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睡了。
将湿了的褥子翻过来铺在了炕稍,又脱了鞋上炕,从炕柜上拿了褥子铺在了炕被上。
李学武她是翻不动的,可要这么让他睡一晚,那脖子别要了。
“学武,学武”
于丽将被子掀开了,轻轻推了李学武。
“嗯”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但没有醒。
“来这边睡,你这样该落枕了”
“嗯”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看了看于丽,然后挪着进了铺好的被子。
于丽还想着给李学武盖了被子就走的,可哪知刚俯身就被李学武抱着滚进了被窝。
“在这儿睡吧,以后别说什么指望不指望的话了”
看着李学武闭着眼睛,声音有些慵懒和疲惫,于丽用手抚了抚李学武的眉头说道:“好,不说了”。
实在是心疼这个男人,他说的都行,都好。
“嗯”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随后便又是呼噜声响了起来。
早上李学武是被于丽叫醒的,看于丽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地上,揉着眼睛问道:“几点了?”
于丽拿着新洗的内衣裤放在了李学武的枕头边上说道:“快六点了,起来吧,你今天不是有考试嘛”。
“嗯”
李学武答应一声,躺在枕头上缓了一会儿,直到于丽第二次催才起来把衣服穿了。
于丽又伺候着李学武穿了衬衫和毛衣,边帮着李学武扣身上的枪套边说道:“东北冷着呢,我让闫解成带了两个热水袋,一个是从一大爷家借的,回来记得还”。
李学武看了看忙前忙后的于丽,笑着说道:“是去执行任务,又不是进京赶考,至于吗?”
帮着李学武把书桌上的枪放进了枪套,并且扣上了扣子。
“至于,等你冷了的时候就知道我的好了”
“呵呵”
李学武看着于丽说道:“知道知道,今天老彪子他们就应该把车子拉回来了,你自己挑一台,钱就在抽屉里,自己拿”。
“不要了,真用不着”
虽然昨晚已经说好了,可是于丽又不想要了,人就在眼前,要那死物做什么用。
李学武看着于丽认真的表情,笑着说道:“随你,不要车子喜欢什么自己买,抽屉里的钱没了我再填”。
“我用你养啊!”
于丽娇嗔着掐了李学武一下,道:“我有钱呢,用不着你的”。
“嗯嗯”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随手把钥匙扔给了于丽,道:“年节忙,家里人都有事儿,钥匙你拿着”。
于丽看了看手里的钥匙,这是李学武家里所有门的钥匙,包括那张书桌下面的带锁的柜子。
“知道了”
随手将钥匙收在了兜里,帮着李学武穿了皮夹克,道:“去吃早饭吧,他把车都热好了”。
李学武答应一声便往出走了。
一开门便见到院里银装束裹,地上、房檐上全是白白的雪。
今年的雪特别的多,而且都不小,看来今年是个好年头啊。
可随即一想到今年要发生的事儿,李学武也是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进了倒座房,见众人都起来了,可能是起的有点儿早了,大家伙儿的精神头都不太足,只有觉少的姥爷和二爷还算好。
“眼瞅着要过年了,年前就甭出车了”
见老彪子几人都看着自己,李学武交代道:“今天事儿不少,帮着三舅把东西倒腾回来,该做账的做账,该入库的入库,好些东西都得过一遍手收拾收拾才能上架”。
“武哥,这用不了几天的,今天就能收拾出来”
沈国栋说了一声,随后对着老彪子问道:“三舅什么时候过来?”
老彪子点头道:“昨晚跟他说好了,咱们直接去街道汇合,争取今天就干完”。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不止这么点儿事儿,你们这几天趁着雪大,跟着姥爷出趟城,带上锯子和斧子,挑死树弄回来些,这老烧煤也不合适,烟儿忒大”。
见李学武这么说,几人便都点了点头。
其实大家都知道李学武这是不放心他们,李学武不在家,老觉得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