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好啊”
李学武点点头,确认了这个观点。
“学武……”
秦淮茹怕李学武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苦着脸想劝一句。
同时也在给自己妹妹使眼色。
可秦京茹这会儿都要抓住这颗能救自己的稻草了,哪里舍得撒手。
李学武明白秦淮茹的担心,也没有嘲笑秦京茹的得寸进尺。
这个时候的农村人谁不想进城?这是天然的人生壁垒。
每个人都有他改变人生的追求和权力,但李学武不是上帝,更不是人拳斗士。
“还是那句话”
李学武认真地看着秦京茹,问道:“你留在城里,能干什么?”
这个问题直击内心,秦京茹的所求和价值直接摊开来晾晒了。
问你要什么,你说想留在城里,那你留在城里能干什么?
这城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进城的人。
秦京茹当然会很多,会种地、会锄地、会育苗、会种菜园子、会养鸡、会……
父母教会了她很多生活技能,可就是没有教给她在城里生存下去的能力和机会。
不是父母不教给她,而是她的父母也不会,也没有。
越想她的头垂的越低,越想越没信心,越想越觉得自己在城里没办法生活下去。
秦淮茹伸手轻捏了李学武的衬衫一角拉了拉,说道:“回头儿我跟街道再求点儿活儿,看看能不能多要点儿火柴盒糊,总是个出息”。
“糊火柴的大姑娘嘛?”
李学武咧咧嘴,这街坊邻居里有糊火柴盒的老太太小孩子,可没有长手长脚在家打闲崩儿的大姑娘。
秦淮茹也是觉得不合适,为难地说道:“那怎么办呀,现在工作那么难找,我有啥法儿啊!”
说着话拉了李学武一下,低声说道:“后院儿二大爷回来了你知道吗?”
“咋了?”
李学武当然知道,虽然他悄悄的进的院儿,可这院里哪有秘密啊。
他就是打地洞回来不出十分钟去,门房的的都能知道。
在保卫处的一楼羁押室关了整整一个月,眼瞅着刘海中瘦了不止一圈。
以前养出来的富态样也没了,全是病态的萎靡。
这也不怪羁押室里面光线不足,更不能怪羁押室里的生活条件,都应该怪他儿子。
刚开始还好,刘光天慑于他爹的余威,每天按时按点的给送饭。
后来好了,这饭点儿越来越不准,到后来就是有上顿没下顿的。
想起来了,刘光天跳着脚的后悔,可习惯了,他该打牌打牌,该追小姑娘就追小姑娘去了。
这不嘛,秦京茹在这儿待了没多长时间,就已经有不少院里的小子盯上了。
秦淮茹说的就是这个事儿,扯了李学武一下,低声说道:“昨晚二大妈来家里,说想给刘光天和京茹撮合撮合”。
李学武的眉毛挑了挑,看了秦京茹一眼,说道:“年龄倒也合适”。
“呜”
听见李学武这么一说,秦京茹实在忍不住便要哭出来。
可见着李学武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又使劲儿憋了回去。
她可知道,李学武最见不得女人哭。
其实也不是,她误会了,李学武是见不得不喜欢的女人哭。
“我又没说啥”
瞧见秦淮茹瞪着自己,李学武歪了歪嘴,想着秦京茹要是能给刘光天倒也是针尖嫁麦芒,好虎对色狼,家对面可以开一场戏了。
秦淮茹看了一眼委屈巴巴的妹子,对着李学武嗔道:“行了啊,她这苦受也受的了,累也遭够了,快别看我的热闹了”。
李学武看着还是细皮嫩肉水灵灵的秦京茹,对秦淮茹的话表示了深切的怀疑。
这怎么就受苦遭罪了?
“收破烂愿意干吗?”
李学武难得的开口,却是叫这姐俩都为难了起来。
秦京茹委屈着瘪着嘴小心地问道:“非得穿成那样吗?”
“可不是!”
李学武吊着眉毛道:“这是硬性要求,像你这样的……”
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秦京茹,撇嘴道:“哪有这么干净去收破烂的,脸得糊泥,身上两个月不能洗澡……”
李学武的话还没说完呢,秦京茹就哭了出来。
也没敢大声哭,她不敢,不过这眼泪吧嗒吧嗒地往地上砸。
好么,李学武倒成了人贩子似的了。
秦淮茹轻轻捶了李学武一下,嗔道:“大热天的逗她干啥!”
说完李学武,又对着妹妹劝道:“快别哭了,他逗你玩的话也听不出来啊”
秦京茹瘪着嘴,偷偷看着李学武,目光试探着李学武是不是在逗她。
李学武耷拉着眼皮,哪里会让她看出自己的意思。
秦京茹的眼泪也是不敢收,感情是李学武不点头,她就哭给李学武看。
李学武被秦淮茹姐俩儿盯着,扯了扯嘴角再次问道:“那当售货员能不能干?”
“是像于丽和西琳她们那样吗?”
听见李学武这么说,秦京茹的眼睛就是一亮,要是售货员的话,她可以啊。
虽然不会卖,也不懂技巧,但是体面啊!
“我行啊,我能干啊!我可以的!”
秦淮茹也是惊讶于李学武的松口,先前她可是求了李学武很多次的。
无论是在院里,还是在家里,无论是在沙发上,还是在炕上……
当时的李学武都没有同意,这会儿怎么就同意了。
秦淮茹这个时候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妹妹,再看看李学武,心里“咯噔”一下。
怕不是……
姐妹两个一个担心,一个憧憬,两人的目光看得李学武都要化了。
可大热的天,李学武怎么舍得她们这么热切呢。
一盆凉水就浇了下来:“哎呀,你这么一问倒是提醒了我了,售货员有于丽和西琳她们了呀,迪丽雅也在呢,他们不缺售货员了啊”
“……”
“呜……”
秦京茹眼泪的水龙头又打开了,听着李学武在三十二度的气温下说着冰寒刺骨的话,在这酷热的大中午给自己冲了冲凉。
秦淮茹也是无语地看着李学武耍坏,心里即松了一口气,觉得这才是李学武呢,就知道他没这个心思。
可反过来,看着李学武逗着自己妹妹,看着妹妹哭的这个可怜,心里又开始不落忍了。
“你个大老爷们,逗她一个姑娘这合适嘛!”
秦淮茹气呼呼地掐了李学武一下,嗔道:“你要是真不想帮她就别逗她了”
李学武看着倔强地望着自己,即便是眼泪不停地掉着,也不听她姐姐劝的秦京茹,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这特么自己是吸铁石啊,怎么总有这样的老铁往自己身上扑呢。
“做饭会嘛?”
“会!!!”
看见李学武耷拉着眼皮打量着自己,跟刚才开玩笑时候的语气完全不同了,她哪里不知道这是李学武在认真了。
所以稍微顿了一下,便快速地给了李学武答案。
“洗衣服呢?”
“会!”
“做家务,收拾卫生会吗?”
“会!”
“带孩子呢?”
“会!会!会!我都会!”
秦京茹也顾不上脸上的眼泪了,李学武问她一句她便回答一句。
终于找到对口的专业了,这都是她的强项啊!
看着秦京茹兴奋的样子,好像重新见到了光明似的,李学武知道这只鹰算是熬的差不多了。
这农村出来的大姑娘哪有不会这些的,这都是娘家妈从小就手把手教的,包括带孩子。
谁家的姑娘没带过弟弟,都有六岁带三岁的,李学武问的都是她的拿手技能,怎么能不叫她兴奋呢。
秦淮茹看了看李学武,不用打听了,知道李学武这是想自己妹妹干啥了。
不过现在看着自己妹妹兴奋的表情,就是不知道当李学武说出结果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当初她相中的就是李学武,可却是见着李学武的对象后失去信心的。
这要是真给李学武家当保姆,天天见着李学武对象,那得是啥心情。
秦京茹现在不管以后是啥心情,反正现在很高兴,依着李学武这么问,这城里总是有她的立锥之地了。
李学武有些怀疑地再次打量了秦京茹一眼,再次问道:“你真会带孩子?”
“我弟就是我带大的!”
怕李学武不相信,秦京茹这会儿转头看向自己姐姐,手里不住地拉着秦淮茹的衣角,意思是让姐姐赶紧帮她解释一下啊。
李学武见秦淮茹无奈地点了点头,便笑了一下,道:“我这有个需要洗衣服做饭,收拾卫生带孩子的活儿……”
“我干!”
都没等李学武说完,秦京茹便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直言要干。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看着她马大哈的样子,反而有点不信任了。
别不是把自己闺女也带成这幅彪的嗬的模样吧?
看出了李学武眼里的怀疑,秦京茹赶紧收敛了自己,变回了乖巧的模样。
“学武”
秦淮茹看了自己妹妹一眼,拉着李学武的胳膊往边上走了走,轻声问道:“这方便吗?她的性格你也知道,别给你惹了祸出来,我倒过意不去了”。
这院里就这么大点儿地方,秦淮茹的说的什么秦京茹自然听得见。
不过那是她姐,再一个她也对李学武请自己当保姆觉得挺意外的。
现在情绪稍微冷静下来了更觉得意外,都有点儿退缩的意思了
李学武侧着脸看了看秦京茹,道:“不麻烦,正巧赶上了,要说闯祸的话……”
这后面的话他也没说,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
依着他的身份,要是秦京茹敢在他家惹祸的话,后果可行而知。
秦京茹听见了,不由得一缩脖,不知道为啥,她就是害怕李学武,特别的怕。
李学武也不愿在大太阳底下晒着,抬了抬下巴,对着已经听见了的秦京茹问道:“脚上的伤都好利索了吗?能干活了吗?”
“能了,都好利索了”
秦京茹抽了抽鼻子,眼神飘忽不定地看着李学武那边,就是不敢跟李学武对视。
李学武看她的眼神也是好笑,这姑娘有股子倔强,又有着特殊的狡猾,只是没用对地方而已。
“那就是收拾收拾,晚上我送你过去”
“啊?!”
听见李学武这么说,秦京茹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回道“现在就要去啊?”
“那还得等啥时候?”
李学武斜楞眼珠子看着她,道:“难道还得选个黄道吉日?做个法事?”
说完也不理她,看了秦淮茹一眼,便要往后院去了。
“那个……”
秦京茹迟疑地叫了一句,见李学武转头看她,又有些不敢说了。
见着李学武不耐烦的表情,迟疑地指了指鸡圈里的小鸡仔道:“我这些……怎么办?”
“我管你,我还得管你的鸡?”
李学武被这姑娘的脑回路整不会了,别不是去了家里干啥啥不会,吃啥啥没够吧?
“跟贾经理谈,我们收购了,一毛一只,行了吧!”
李学武已经看见了站在门口看热闹的棒梗和他奶奶。
所以把皮球踢给了棒梗,转身回后院睡觉去了。
“贾……贾经理?”
秦京茹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呢,啥跟贾经理谈啊,她没反应过来,耳朵里还听着那一毛一只的事儿。
棒梗这个时候牛了,故意腆着小肚子,一步三摇地走了过来,仰脸朝天地看着自己小姨道:“我觉得武叔给高了,五分一只吧”。
“去!”
秦淮茹见着儿子这幅模样,不由得伸手拍了儿子大脑袋瓜一下,嗔道:“跟你武叔学点儿好啊!连你小姨也逗!”
秦京茹见着棒梗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感情李学武说的贾经理就是棒梗啊。
先前李学武在后院围了个鸡圈,从许大茂那儿买房子的赠品。
当然了,赠品不止这两只鸡。
这两只鸡被李学武分给了棒梗一只,李学武出鸡饲料,棒梗出人力,两人算是合伙。
这本就是个玩笑话,却是被棒梗当真了,还就执行了下来。
李学武自己说过的话当然得承认,所以只要了母鸡产出鸡蛋的一半,给了李姝吃。
看着棒梗的模样,秦京茹真觉得这经理不白当,尖酸刻薄学的是十成十的足。
“谁逗了!”
棒梗梗着脖子,看了母亲一眼,挪着脚步躲了远点,看着小姨道:“你那小鸡仔喂的不足,病恹恹的,有的都掉毛了,一毛钱那是大鸡仔的价格,你这我只能给五分!”
“嘿!你这倒霉孩子啊!”
秦淮茹可算是见着儿子落井下石的一面了,扬起手作势就要打。
在门口看热闹的贾张氏赶忙了走过来横在了中间。
似是这种不轻不重的,她也是仗着自己是奶奶,能帮棒梗抗一抗的。
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过错,自己孙子聪明着呢,都知道讲价了。
棒梗得了他奶奶的庇护,更是变本加厉道:“小姨你可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儿了,这周围可就我能收你的鸡仔”。
“我抽你了啊!”
秦淮茹见棒梗真不讲情面,秦京茹好不容易孵的鸡仔,在儿子的嘴里竟然变得一毛不值,怕妹妹落不下脸来,赶紧出言相护。
“姐!”
秦京茹看了一眼鸡圈里的小鸡仔,咬了咬牙,转头看向棒梗道:“也别一毛五分的了,鸡蛋都是跟你拿的,就当小姨给你帮忙了”。
“京茹!”
秦淮茹实在是没想到妹妹会这么说,颇为惊讶地看着她。
贾张氏也是如此,这些日子她可没有给秦京茹什么好脸色,自然没想到她这么舍得。
说这些鸡仔不值一毛,那是刚才李学武定的价格。
其实现在小鸡仔也不便宜,好的怎么也得三四毛钱一只。
刚才都是棒梗借着李学武胡说的价格顺势往下压,小孩子真不懂这个。
这鸡圈里二十多个鸡仔,要说钱,也不少,孵都孵出来了,眼瞅着就生钱了,说不要就不要了。
“姐”
秦京茹别看脾气倔,但为人并不小气,这鸡仔在城里人眼中是个好东西,在农村也就这么回事儿。
村里的母鸡一个看不住自己都能孵出来,都不用人工的。
伸手不好意思地拉了拉秦淮茹的手,说道:“姐,你别生我气啊,我是真不想再回去种地了,这些日子麻烦你了,也麻烦大妈了”。
说着话又对着贾张氏道了个谢,给贾张氏整的也不好意思了。
贾张氏是那种你强我也强,不怕你呛呛的那种,可她就怕别人跟她来软的。
“京茹,你说啥呢”
秦淮茹伸手拉了拉妹子,看了一眼傻柱家,低声说道:“我还不知道你的,从小就倔”。
“嗯”
秦京茹从鼻音里给了一个不好意思的回答,随后说道:“这鸡仔就算是我的饭钱吧,剩下的等我挣钱了就还给你”。
“再说我打你了啊”
秦淮茹作势吓唬着说了一句,眼泪落下来,嘴里却是笑着说道:“就是怕你钻牛角尖,不然我还能跟你算那个账?姐是那要你饭钱的人嘛!”
“就是”
贾张氏这会儿也是态度缓和了好多,笑着劝道:“这回好了,去跟李学武当保姆,赚的一定不老少,好好攒几年,可不就找个好人家落在京城了”。
“是,大妈”
秦京茹也能想到这条路,只要她用心给李学武干,时间长了,李学武总能看在她苦劳的面子上帮一把的。
再说钱,这院里谁家缺钱,李学武家里都不会缺钱的。
他是副处长,他媳妇儿是医生,双职工,如果不是因为李姝,也不会请人帮忙带孩子。
“哎,刚才光顾着高兴了,还没问一个月给你多少钱呢”
秦淮茹好像刚想起来似的,对着秦京茹说道:“你去收拾你的衣服吧,我去给你问问去”。
说完便要往后院走,这个时候棒梗却是对着小姨问道:“那,现在这些小鸡仔是我的了吧?”
秦淮茹猛地一回头,瞪着儿子道:“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棒梗才不怕母亲的吓唬呢,只要板子没打到身上,就不算打。
见着小姨点头,跳着便往鸡圈那边跑。
贾张氏怕孙子热了,呼喊道:“你着个啥急,那鸡仔在那又跑不丢”。
“怎么不会!”
只见棒梗头也不回地跑到了鸡圈旁,掀起木板便要堂棚子。
“隔壁老孙家养的那只猫都跟这边晃悠好几天了,再敢来我非打死它不可!”
棒梗一边给小鸡搭着遮阳棚,一边叫跟过来的小当去给他打水。
嘴里嘀嘀咕咕地说道:“这鸡崽儿也真是命大,摊在我小姨手里这么养都不死,也不给遮太阳,也不给喂新鲜的野菜……”
看着那边嘀嘀咕咕说着自己,却是对刚才批评的一无是处的鸡仔关心的不行的棒梗,秦京茹只觉得失败。
“你早知道这样,为啥不给鸡圈搭遮阳棚?咋不给鸡喂水喂食,咋不撵了那猫?”
听见小姨这么问,棒梗回头像是看傻子一般似的看着小姨道:“这又不是我的”。
“去”
贾张氏不好意思的对着孙子摆了摆手,她教了孙子讲价,可没教给孙子六亲不认。
“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到了人嫌狗不爱的年龄了”
嘴里劝着秦京茹,眼睛却是看了月亮门那边一眼,刚才就就见着李学武说回去休息的时候给秦淮茹使眼色了。
那秦淮茹刚才主动说去帮秦京茹问工资,一定是早就跟李学武约好的了。
只是不知道说的是不是秦京茹的事,或者另卖一个价……
贾张氏拉着秦京茹进屋去收拾东西,嘴上说着好话,很怕她耍赖不去了一般。
哎呦,这尊大佛总算是送走了哦,这一天天的,吃的她心疼死了。
别说落下二十多个小鸡仔,就算是一毛落不下,只要她决定走,贾张氏都想给她磕一个了。
至于儿媳妇儿去后院是不是给李学武磕去了,她就不知道了。
秦淮茹倒是想给李学武磕一个了,可李学武这会儿正横着躺在炕上呢。
要是这么磕,李学武非跳起来打她屁股不可。
“你到底是咋想的?”
秦淮茹还是不信李学武能收留自己妹妹去给他当保姆,总觉得这里面有事儿。
别不是说好的当保姆,回头再给领大山沟里卖了吧。
自己那傻妹妹在李学武面前,说不定让他卖了还得帮着他数钱呢。
拢着裙子坐在炕沿边上,手里拿着扇子给李学武扇着风,大丫鬟似的伺候着,嘴里还得小心翼翼地打听着。
她今天穿的也是够时尚的,上身是真丝的碎花衬衫,下身是青蓝色的裙子,显得很是漂亮。
当初于丽从李学武这儿得了好料子,可是没有忘了她。
李学武闭着的眼睛挑起一只,看了看秦淮茹,问道:“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特别坏?干点儿啥事都是别有目的的?”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说”
秦淮茹撇了撇嘴,放下扇子,伸手搭在了李学武的脸上道:“她就是有点儿小性子,那点儿混不吝磨的差不多了,你要是实在不方便,我再接济她两年也成的”。
李学武见这娘们要耍花招,赶紧闭上了眼睛。
“我都说了,正赶上了,我不会做饭,顾宁也不会,总不能让李姝给我们做饭吧?”
“嗬”
秦淮茹忍不住笑出了声,李姝在这个院里那是出了名的霸道和淘气的。
谁家的孩子有李姝那般的娇生惯养啊,可那性格却是厉害的,谁逗都敢咿咿呀呀的对着瞪眼睛的。
也是好久没有沾李学武的边了,摸着李学武的下巴,秦淮茹低头看着李学武说道:“那你说,你打算给多少工资?”
“还要工资?”
李学武就知道这娘们不老实,突然睁开眼睛瞪着她说道:“你也不出门打听打听,给我干活的,有几个能要着工资的!”
“去!没跟你闹!”
秦淮茹也不嫌李学武嘴里的酒气,低头便亲了一口,嗔道:“不许学地主恶霸的样儿,长得就够像的了,你是干部,得文雅”。
“文雅是吧?”
李学武看着占自己便宜的秦淮茹说道:“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爱干不干,不干就搁你家养着吧”
“养着你!”
秦淮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捧着李学武的脸就又啃了一口,嗔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可动手了啊!”
李学武翻了翻白眼,用手指了指,问道:“你说的动手,是不是已经动手了?”
“嗬嗬嗬”
秦淮茹笑着使劲儿推了推李学武,道:“这叫大刑伺候!”
“我看是臭无赖”
李学武闭着眼睛说道:“一个月十五,暂时先这么着,先干三个月的,后期看表现情况,做的好了再谈”。
“供吃供住?”
秦淮茹低头看着李学武追问了一句,好像怕李学武说出餐费自理似的。
李学武睁开眼睛看着秦淮茹问道:“你见过有保姆回家吃饭睡觉的?”
“那我是不是还得给她配个直升飞机啊?不然她们村到我家一来回儿都不够路上时间的”。
秦淮茹不理会李学武的损磕儿,她怀疑李学武的目的很简单,那便是于丽。
在家的时候可都是于丽哄李姝的时间多,要说带过去当保姆,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妹妹头上啊。
那于丽又会做饭,又会伺候孩子的,关键是对李姝好啊。
握了握手,秦淮茹低声继续问道:“那供不供衣服穿?我听说有的……”
她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问出李学武的目的,等李学武不耐烦的时候也许就说了。
“供!”
李学武歪着头看着秦淮茹说道:“我还供她上大学,供她找个班上,再找个有钱有势力的男人,供她子子孙孙,供她八辈祖宗,行了吧?”
“去,我说啥了”
秦淮茹嗔着推了李学武一下,道:“她是一心奔着我来的,我二叔跟她又闹了那么一场,我不关心她谁关心她”。
“那你搁家里打板儿供着啊”
李学武被这娘们撩拨的难受,嘴里也开始不耐烦了起来。
秦淮茹就知道李学武是这幅狗脾气,没再跟他争这个。
这大热的天,屋里可不算热,不过李学武家习惯了,晚上都会撩一把火,省的炕潮。
李学武家的炕上是铺着炕被的,这温度就保留了下来。
大中午的也没个风,白色的窗帘遮挡着阳光,开着窗子也掀不起来。
今天傻柱结婚,大家伙热闹了一中午,都有些心神疲惫,各自在家休息着,顺便消化消化鼓起来的大肚子。
西院散席后,傻柱送了钱师傅等人离开,又送了媳妇儿回家歇着,自己又跑过来跟着葛林和老彪子等人收拾着卫生。
“灶台清理一下灰就成”
见着二孩儿去了厨房,老彪子叮嘱了一句道:“一号还得用,钱师傅走的时候交代了”。
嘱咐完二孩儿,见着傻柱要去帮葛林他们往出搬桌子刷洗,便拉了他笑道:“你要是想帮忙也得等武哥结婚的时候帮,今天你是新郎官,赶紧回家干活去吧”。
“去你的!”
刚才就属老彪子热闹的欢,傻柱听见他又调侃自己歪着脑袋笑骂了一句。
这会儿往院里看了一眼,见车还在,便问道:“学武呢?”
“回大院了,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的,晚上说还要出去”
老彪子无奈地解释道:“要说忙,谁有我武哥忙,要说辛苦,谁有我武哥辛苦,操一大家子的心”。
傻柱理解地点点头,道:“是啊,这院里但凡跟他关系好的,哪个他不是尽心尽力地帮着”。
从兜里掏了烟给老彪子和周围的小子们分了,嘴里感慨道:“我何雨柱也是没想到还有一天能娶上这么好的媳妇呢”。
“哎哎哎!说说就下道儿是吧!”
老彪子嘴里叼着烟,提了提自己的裤腰带,故作讨厌地看着傻柱道:“你当着一帮光棍儿说这种话,你觉得好吗?”
“哈哈哈”
傻柱看了周围一圈不善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曾经也是这个小团体里的一员呢。
只不过他的岁数最大罢了,俗称老光棍!
看着傻柱得意的笑容,几人翻了翻眼珠子,恨不得捶他一顿。
不过这傻柱为人真是仗义,也是个好相处的,这些日子的交往下来,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啥样的人,也都真心祝福他。
祝福他今晚软掉!!!
“哈哈哈”
在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管别人爽不爽的傻柱的笑声中,众人齐心合力,收拾了库房,收拾了院子。
随着小子们把家伙事放进库房,今天的婚礼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傻柱是不好意思这么早回家的,跟在众人的身后又去倒座房闲扯了一阵。
等到下午三点多了,要四点了,这才在众人逗笑中,哎哎思思地往家里走去。
其实这个时候也没有洞房的意思,因为晚上还有一顿饭呢。
晚上这顿饭是请今天帮了忙的,或者是亲属们再吃一顿,算是答谢。
这也是不富裕的一种折中的手段,依着以前的老礼,那是要吃三天的。
可现如今,谁家有这个实力办这种流水席啊。
都是前一天请帮忙的,结婚当天请所有来贺喜的,当天晚上再就着剩菜剩饭,答谢一顿。
有愿意去的,也有不愿意去的,都看自己。
傻柱看着时间还早着呢,便想着回家坐一坐,看看媳妇儿,等晚一会儿再去倒座房起灶去。
白天由着李学武请了钱师傅帮忙,晚上这一顿可就剩倒座房这些人了。
充其量还有一大爷和李顺他们,也都只是男人来,女人和孩子们不会再来了。
也备不住三大爷这样的会来,但也不会带着家里人。
刚一进中院,便见着秦淮茹略微低头从月亮门走了过来,手上还擦着嘴。
傻柱走进院里打招呼道:“去学武家了?”
“啊?”
秦淮茹被傻柱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笑着说道:“是,他吐了,我去跟他问京茹的事儿,帮他收拾收拾”。
“我看他没喝多少啊?”
傻柱挠了挠脑袋,他可是知道李学武海量的,在酒桌上也就那么多酒,咋还喝吐了?
“我去看看!”
说着话就要往后院走,却是被秦淮茹横着身子挡住了。
“那个,他睡着了,不太舒服吧可能”
秦淮茹指了指正屋问道:“你咋才回家?让你媳妇儿独守空房啊?”
“哦哦,刚跟他们喝茶来着”
傻柱笑了笑,他今天可真是没少喝,一直强顶着呢。
这会儿被秦淮茹打岔,也就没再执意要去后院。
就连秦淮茹话中的秦京茹的事都没注意到,指了指自己家打了个招呼,让秦淮茹晚上去倒座房吃饭,便上了台阶,进了屋。
秦淮茹看着傻柱回了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呼出一口气,总觉得有股子怪味儿,赶紧往家里走。
进了屋抄了搪瓷缸子便喝了一大口,压一压,有点儿顶着了。
刚才还说吃饭呢,这晚上不吃也不饿了
秦京茹见着姐姐回来便问道:“姐,咋这半天?”
“还不是为了你!”
秦淮茹嗔了一句道:“不问个明白我能放心的下你嘛!”
“谢谢姐!”
秦京茹看着有些辛苦,站着都有些不稳的姐姐特别的感动,这都是为了她呀!
秦淮茹扶着桌子坐了下来,再次喝了一口水,这才开口说道:“收拾得了吗?不用带厚衣服,赶着用赶着回家来拿就成”。
“知道了姐”
秦京茹答应一声,挨着姐姐坐下了,犹豫着问道:“姐,你问他了吗?”
“问了”
秦淮茹瞥了妹妹一眼,道:“供吃供住,先干三个月的,每个月十五块钱,三个月以后看表现再涨”。
“真的啊”
秦京茹有些惊喜地笑了起来,这工资可是临时工的工资,这个时候也只有男人才能找到临时工的工作。
而且她姐也说了,三个月过后还能涨,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她真的跟工人一样了?
她……她才十七岁啊!
她真的要挣工资了!
“收拾好了就等着吧,他一会儿来找你,送你去他家”
秦淮茹看着妹妹兴奋的表情叮嘱道:“当姐的最后再跟你说一句,在他跟前做事,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听的别听,不该说的别说”。
“知道了姐”
秦京茹本来兴奋的情绪被她姐一下子给浇灭了,她现在也想起李学武的对象了,那个站在那,离老远看着都有压力的姑娘。
“他结婚以后每周都会回来住一到两个晚上,到时候你跟着回来就来家里住”
秦淮茹继续叮嘱道:“洗衣服做饭收拾家务啥的我就不说你了,全靠一个眼勤手快,我要跟你认真说的是李姝”。
“我知道了姐”
秦京茹抿了抿嘴道:“我又不是没带过孩子”。
“但那是他的孩子,跟咱弟弟可不一样”
秦淮茹看着妹妹的眼睛说道:“李家老太太怎么带的,于丽怎么带的,你就怎么带,李学武让你教的教,不让你教的别乱教,重要的是,不能让孩子伤着”。
“知道了”
秦京茹觉得姐姐有些大惊小怪的,不都是孩子嘛,李姝又不是三个脑袋六只胳膊的哪吒,还能金贵到哪去。
秦淮茹就知道妹妹没上心,点了点妹妹的额头道:“咱弟弟是喝牛奶长大的啊?咱弟弟是一大家子呵护着长大的啊?咱弟弟是有副处长的爹,还是有军医院医生的妈?你是不是傻?”
秦京茹看着姐姐不敢顶嘴了,这些条件一想,那李姝还真是金贵的不得了。
尤其是她知道的,那个孩子身上还领着养育费呢。
都知道李姝不是李学武的亲闺女,那时候外事部来人,这院里可都知道的。
秦京茹自然也是听贾张氏说过的,这会儿也想明白了姐姐话里的意思,身上的压力骤然加重了起来。
李学武是四点多了,才从后院出来,身上的白加黑换了一套,还洗了个澡。
“走吧”
看见秦京茹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等着了,便招呼了一声。
也没等她去屋里拿包袱,径直往外面走去。
等过了三门,路过家里的时候从敞开的窗子对着闺女做了个鬼脸,逗得李姝“咯咯咯”地笑,随后跟母亲和老太太说了去海运仓那边。
“早点儿回来,明天还得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