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傻柱坐在地上好半天才晃过神儿来。
看了看脚下的碎土块儿,伸手往脑袋上一摸。
“我特么就说心慌心慌,感情是特么你!”
甩了手上的血,一脚踩在了土块儿上。
踩了土块儿还不解气,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要去找人理论。
可特么这会儿城墙上好些个放炮的,这哪儿知道谁崩过来的。
“真尼玛孙子!”
傻柱啐了一口,叨咕着“血光之灾”一路往家小跑儿。
他倒不是改脾气了,而是有脾气没人发。
总不能跑过去踢城墙两脚吧,那不还真成傻子了嘛。
路过城门口的时候还真往上看了一眼。
感情儿是城墙里面填充的黏土太实诚,工人抠不动,也不知道哪个二百五想出来的用雷管拆。
当然了这剂量和拆除的目标都是可控制的,不然砸傻柱脑袋上的就是城墙砖了。
到时候别说跳脚儿骂街了,可能直接吃席。
傻柱一路跑到家,进了大门直接往李家跑。
谁要是问,那嘴里必然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放屁都砸脚后跟。
掀开李家的门帘推开门就要嚷,却是看见比他更倒霉的正坐在那儿换药呢。
李顺瞧见满脸是血的傻柱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整的?”
说着话松开了手里的药棉就去查看傻柱的伤势。
都说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可李顺家很少有人直接上门来求诊。
这几天算是邪了门儿了,红伤那是一个接着一个。
“北大街正拆城墙呢,放炮崩的土渣砸我脑袋上了”
“嗤唔”
正撇着头不看傻柱的秦京茹一听这话实在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这特么得多倒霉,能让土渣砸出血了。
“都拆到东直门了?”
李顺查看了傻柱头上的伤势,取了刮刀帮傻柱把头发刮了。
“没有”
傻柱知道李顺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是路过东直门砸的,我往北大街那边转了转”
“往哪儿去干嘛呀!”
刘茵帮着李顺准备热水,同时把傻柱理下来的头发收拾了。
“前几天街道还来通知呢,说那边要拆城墙,要家里管好孩子,不许去那边玩儿”
“嗨这事儿得怨我爹”
傻柱倒是挺乐观,逗笑道:“这街道都说了要管好孩子,我这孩子也没人管,可不就受伤了嘛”。
“别动!”
李顺见傻柱乱晃,便用刮刀敲了他脑袋一下,随后便开始继续刮。
“师父,受了戒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娶媳妇儿了?”
傻柱被敲了一下反而跟李顺开起了玩笑。
李顺见他没溜儿也不搭理他,这小子准是见着秦淮茹的妹妹又扯闲蛋呢。
刘茵是个好心的,笑着逗趣道:“你师父还尘缘未了呢,哪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哈哈哈嘶”
傻柱正没心没肺地笑呢,气的李顺皱着眉头按了一下傻柱的伤口。
“我可不是剃头师父,要是再乱动,保不住给你再开一个口儿”
吓唬了傻柱,李顺给伤口周边刮干净了,这才开始包扎。
这药面儿哪有不疼的,一上药疼的傻柱直咧嘴,搭上光头的形象逗得坐在对面的秦京茹更是笑了。
刘茵看着这两个没长心的,想着要是真走到一块儿,家丢了俩人都得乐呢。
等给傻柱收拾完,又给秦京茹扫了尾,这俩人脚前脚后地出了李家的门。
“嚯”
闫解放看着傻柱和秦京茹的形象,不由得惊叹了一声,随后便开始大笑。
傻柱哪里会让份儿,这肚子里的火儿正没处撒呢,伸手就要去抓闫解放。
“柱子!”
这会儿一大爷从外面走了进来,喝止了傻柱。
随后看了看傻柱的脑袋和那一脸不忿的表情。
“这是咋弄的?”
一大爷嘴里问着傻柱,眼神却是飘向了一瘸一拐正要转身往回走的秦京茹。
傻柱受伤,这丫头的嫌疑最大。
秦京茹也瞧见了一大爷的眼神,心里这气啊。
她都这副腿脚儿了,只剩一条好腿了,还能打的过一个大老爷们儿?
现在也顾不上笑话傻柱了,赌气囊赛地往中院儿去了。
傻柱点着闫解放,对着走出来的三大爷说道:“三大爷,好好管管你儿子吧,就这样的出门儿得叫人打死”。
三大爷揣着手站在台阶上,瞪了一眼自己家老二。
“家去!”
闫解放对着傻柱撇撇嘴转身回了屋。
三大爷则是看着傻柱的模样说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他那样的在外面也没伤到你这种地步啊”。
都说媳妇儿是人家的好,儿子是自己的好,谁愿意听别人说教自己儿子呢。
傻柱这个气啊,点了点三大爷道:“不怪你得脑血栓啊,就你这个德行应该把你胳膊腿儿都拴上!”
“柱子!怎么说话呢”
一大爷见傻柱耍浑就要吆喝,那边三大爷气的指着傻柱干嘎巴嘴,一着急说不出话来了。
傻柱是人来疯,你越劝他他越来劲。
这会儿见着一大爷拦着,那边三大爷说不出话来,他更来劲了。
“就你这么管儿子,能管出什么好东西来,一个丧良心,一个缺大德”
“傻柱!”
三大爷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说清楚,谁丧良心,谁缺大德!”
傻柱不顾一大爷的阻拦,指着三大爷说道:“正经媳妇儿不要娶个浪货不是丧良心是啥!”
“你家收拾房子往门口倒碎砖头儿,往秦淮茹她二叔身上倒灰土,不是缺大德是啥!”
这会儿正是下班儿的点儿,院里人最是全的时候,傻柱骂的话大家都听见了。
先前还都看热闹呢,没想到还看出来一个大瓜。
前一个事儿好些人都还不知道,不过闫解成哥俩儿往门口倒碎砖头儿这个事儿大家伙儿都知道,昨天秦京茹就是在那儿磕着的。
倒灰土那个大家更知道了,那天下午秦淮茹她二叔好一顿闹腾了,感情是闫家老二干的。
这傻柱混是混,可少有扒瞎的时候,这后面的缺大德是真的,那前面的丧良心也有可能是真的了。
这会儿一大爷抓着傻柱就要往倒座房拽,不叫他在这儿嚷嚷。
二大爷站在垂花门口,背着手看热闹。
他也是刚回来,最近安全运营设计组工作多,他经常晚回来。
这会儿见着傻柱耍混,就想看看一大爷的热闹。
谁不知道一大爷拿傻柱当干儿子似的,指着傻柱养老呢。
“老易,你拉着他干啥,让他说”
二大爷还煞有其事地点着傻柱说道:“你把你知道的详细情况说说,别是信口雌黄的”。
穷人别乍了富,官迷别掌了权。
二大爷刚在领导面前露了脸,算是设计组的成员,这会儿就跟傻柱打起了官腔。
傻柱哪里不知道二大爷的坏,他是逮谁跟谁来啊。
“说,说个屁,想知道回家问你儿子去啊!”
傻柱任由一大爷拉着过了垂花门,嘴里还不停呢。
“那小嫂子就属你家老二叫的亲!”
一大爷伸手去捂傻柱的嘴,可哪里是大小伙子的对手。
傻柱躲着一大爷的手,冲着二大爷喊道:“那缺大德往人家身上倒灰土的就有你家老二……唔……”
他说完了,他痛快了,任由一大爷捂着嘴拉进了倒座房。
可站在中院儿的二大爷、三大爷石化了。
三大爷后悔了,那傻柱骂两句就骂两句,何必扰这闲话呢。
二大爷也后悔了,没事儿回家消停儿吃饭多好,非弄出这烂糟事儿。
其他站在廊下或者三门的人眼睛看了看闫家亮着灯的小屋,又看了看站在人群中变颜变色的刘光福。
这小年轻的以后对象难找了,连带着刘光天都得受影响。
好么,这院里明天可以组一个戏班子了,天天唱大戏。
刚要端起碗筷的李顺听见傻柱的话便放下了饭碗,默默地走到南屋取了出诊的箱子,随后站在了自家门口。
李顺隔着窗户玻璃看着对面儿,看着闫富贵的情况。
今天傻柱的两计暴击,闫富贵本就不堪重负的脑血管更是雪上加霜。
李顺盯着闫富贵,闫富贵盯着傻柱刚离开的垂花门。
站在垂花门的二大爷盯着刘光福,刘光福盯着门里站着的闫解放。
闫解放盯着外面的街坊,街坊盯着闫家的小屋。
一时之间前院儿竟然拥有了短暂的宁静。
可这宁静注定是短暂的,随着二大爷的一嗓子,平衡瞬间被打破。
“小兔崽子,你敢跑!”
“爸!”
“三大爷!”
“快请李叔!”
……
“终于到地方了!”
姬卫东站在车厢里,看着从窗口闪过的建筑,知道乌城到了。
睡了一天,他现在只觉得神清气爽,他姬卫东又回来了!
李学武换了皮毛衣服,将自己的行李交给了齐德隆,拿着电话与前后车交代着到站交接的事儿。
其实交接的事儿用不着他们,金耀辉带着人就能办了,李学武叮嘱的是安全交接。
不用想,发车的时候都有人戒严,接车的时候不可能没有。
听着前面的汽笛声,李学武知道,列车就要进站了。
他们进的站不是客运站,而是货运站。
列车直接穿过客运站台前进了一段距离,进到了一处距离车站最远处的货运车间。
在这里,李学武他们一路押运来的东西将由天车卸货,卡车装载分运到该去的地方。
当然了,当列车停稳的时候,他们的任务就已经结束了。
李学武和李怀德连交接方的面儿都没见着,是金耀辉拿着他们两个的签字直接找了值班室跟对方沟通的。
这两人都是猴精猴精的角色,哪里会沾这个边儿,下了火车便往出走,很怕后面有人叫住他们。
护卫队携带着枪支和轻机枪,根本出不了车站,只能被安排在了车上留守。
按照李怀德的估计,这辆车明天就能出发回京。
姬卫东的任务也完成了,按理来说,他是不必跟着李学武他们一起走的,毕竟不是一个单位的。
他完全可以在跟这边交接完就找回去的火车上车回去。
可他不!
他有重要的使命还亟待完成。
“咱们去哪儿休息?”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冻得der了呵的姬卫东。
“别咱们咱们的,你没有地儿去啊?”
“扯!我能没有地方去?”
姬卫东打了个寒颤,随后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李学武撇了撇嘴,道:“我们就在站前招待所住了,你不用跟着我们了,我们找着道儿了”。
“嘿巧了不是,我们也去站前”
“哦?”
李学武一副了然的神情,随后问道:“那你们是火车站前还是汽车站前啊?”
“……”
姬卫东咬咬牙,攀着李学武的肩膀小声说道:“手底下人跟着呢,给我个面子”。
“哦”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轻声回问道:“你不是一个多嘴的人吧?”
“不多不多”
姬卫东轻声说道:“我嘴最严实了”。
“明天我可能要用车啊”
“我来我来”
姬卫东听见李学武提这种要求,眼睛就是一亮,嘴里忙不迭地答应着。
“明天我可能要谈事情啊,这手底下人都不在跟前儿啊”
“我来我来”
姬卫东哪里不知道李学武要做什么,他不怕李学武用他,就怕李学武不带他玩儿。
“您这是副处长,我就是一科长,可不就是听您差遣嘛”
“哈哈哈,那咱们还真是巧了!”
李学武得了姬卫东的应允,笑着说道:“我就说火车站前的招待所方便,咱们想到一处去了”。
“呵呵,呵呵呵”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小人得志的模样,恨得牙痒痒。
“那是,你多聪明啊”
“客气啥,都是好兄弟,我还能把你扔下不管啊?”
李学武拍了拍姬卫东的肩膀,跟着李怀德出了站口便往斜对面的招待所去了。
姬卫东撇撇嘴,这孙子有吃独食儿的习惯,不盯着点儿这一趟白来了。
火车上所说的合作已经谈完了,该给单位争取的利益也争取到了,现在是时候为自己着想一下了。
他就不相信李学武呼呼哒哒地跑到边疆,就为了给轧钢厂谋福利来了。
倒不是他小看了李学武为人民服务的热情,他是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不偷腥的猫。
在火车上安排下去的那四个男女,里面都是他的亲信,要说不是办私事儿,他姬卫东就是孙子!
进了招待所,李怀德和李学武当然要最好的干部房间了,因为级别够嘛。
金耀辉等人要了标间儿,姬卫东因为有特殊证件竟然挨着李学武要了干部间。
李学武看了看姬卫东,撇撇嘴便上了楼。
一行人都坐了一路的火车了,到了地方想的当然是吃饭和休息。
可李怀德休息不着了,他回房间修整一下,跟轧钢厂联系后就得带着金耀辉去见牧场的干部。
这边听说有内地的企业要来收牛羊肉,而且不用出运输,恨不得现在就把牛羊送过来。
李学武跟李怀德按照说好的,兵分两路,他得负责联系京城的单位,做协调工作。
这个工作李学武熟啊,不就是打电话嘛。
饭菜是调查部那两个干事端进来的,见着他们科长坐在沙发上看着李副处长打电话,便指了指外面,示意回去吃饭了。
姬卫东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随后拿起了桌上的大饼子便开始吃。
李学武看见他这副德行皱着眉便调过了头拿着电话继续跟郑富华沟通。
这会儿边疆晚上七点多,倒两个时区,郑富华那边已经9点了。
但他等李学武的电话已经等了一天了,这会儿接着电话倒是一点儿都没有觉得晚了或者不耐烦。
“高局就在我身边,要叮嘱你两句”
郑富华跟李学武把相关的业务谈完,便将电话递给了坐在沙发上的高震。
“学武同志”
“是,高局”
“这趟边疆之行辛苦了”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有领导惦念着,不辛苦”
“哈哈哈,我是真惦念你啊”
高震看了看坐在一旁听见李学武回答笑出来的郑富华,随后笑着说道:“怎么样?那边很冷吧,注意身体啊”。
“是,谢谢领导关心,京城天气昼夜温差也大,领导注意身体”
“我还成,哈哈!”
高震这会儿是真的开心,拿着电话难得地表现出了亲近的意味。
“听见富华同志的汇报,真的是吓我一跳,哈哈哈”
郑富华点了一根烟,笑着靠坐在了沙发上,脸上全是与有荣焉的自豪。
二十万,高震担着正治风险,卯足了劲儿宣传那句天灾无情人有情的口号。
从预算中拆出来一部分,发动单位人员交预购款,凑齐了二十万打给了轧钢厂。
这次支援边疆,减轻自然灾害损失,轧钢厂等一众企业和单位走在了前面。
高震汇报上去的时候得到了相关领导的肯定,也对这种主动支援、力所能及的帮助表示了认可。
这个时候救灾还停留在捐款捐物的形式上,少有这种以贸易的形式减轻自然灾害损失的支援形式,也算是给灾害救援工作打开了新思路。
当然了,高震敢这么干,他也是有信心和充分的理由的。
这次轧钢厂的两列火车能拉回来三千六百吨的肉。
按照李怀德所联系的收购价格,二十万的支援款,分到的肉再走渠道销售出去,那就是两番儿的盈利啊。
这还得说是按照市场价格进行销售的,如果按照溢价销售,那说不上翻多少了。
这种机会可不是啥时候都能有的,毕竟不喊那句口号,借高震两个胆子也是不敢做“买卖”的。
当然了,所有的关联单位名义上都是支援,而不是买卖。
如果没有这么多单位一起参与,高震也是不敢做的。
“富华同志让我叮嘱你几句,我本是不想说的”
高震拿着电话,对着李学武说道:“你是个有思想、有水平,成熟稳重且值得信任的干部”。
“我只想叮嘱你注意防寒保暖,早日完成任务,富华同志说治安大队那边需要你啊,哈哈!”
“是,谢谢领导,保证完成任务!”
郑富华接过电话,又在业务上叮嘱了李学武几句,随后放下了电话。
“很自豪吧”
姬卫东咬了一口卷大饼,羡慕地说道:“正、副局长等着跟你通电话,还嘘寒问暖的,啧啧啧”
“领导不都是这样的嘛”
李学武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姬卫东说道:“我每次出差领导都是这样关心我的啊,你们领导不这样吗?”
“……”
姬卫东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手里的大饼,突然觉得手里的饼不香了。
给郑富华打完电话,李学武又给老叔打了过去,这是早就约好的。
当然了,这个老叔并不是羊城的,而是华清的。
没办法,家里的亲戚多,哪个不照顾到都觉得不合适。
如果这个老叔的单位还特别的有钱,那不言语一声,以后还咋见面了。
这里最小量的单位就是调查部、红星村和那个支援团了。
调查部的属于特殊情况,相当于半卖半送,交上来的钱也就那么回事儿。
不过姬卫东和他身后的人在这一次起了很大的作用,他们发力确实有用。
别看李学武跟姬卫东闹是闹,可不会赶他走,这是个顶好的擦屁股纸啊。
红星村和那个团的体量也很小,不过要的不是肉,而是活体牛羊。
这是李学武给回收站搞的项目,准备购置一批牛羊回去繁殖和饲养。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老彪子和尹满仓搞的那些小动作实在上不得台面。
风险大不说,一股风过来就吹没了。
李学武把一颗大树移植到了他们两个的身边。
山上要让那个团管起来,训练和实战训练哪有不打枪的,太危险了,以后闲杂人等就不要上山了。
山上又不能浪费了啊,养猪太单一,养牛、养羊、养鸡、鸭、鹅正合适。
回收站出牛羊等牲畜家禽,红星村出劳动人力,支援团出安全保障。
这个农场加牧场的模式谁能来查?
它既是团的自给自足生产基地,也是地方村级所属农牧场。
李学武是最善于搞这种糊涂账的,谁查谁糊涂。
这一圈儿电话打下来,还就属关系单位,交道口供销社是大户。
不过马主任不想承担风险,但承诺可以收牛羊肉,这倒是给急于回流资金的几家托了底。
要不怎么说资源整合是盘活企业和发展未来的重要手段呢。
你问怎么整合不能告诉你,因为干这个的没个大利润谁干啊,白送你点子啊。
“你哪儿来那么多话啊”
姬卫东已经吃完了,看着李学武撂下电话便开口说道:“三两句沟通清楚不就完了嘛”。
“那是你”
李学武拿起一张大饼夹了羊肉抹了酱便开始吃。
“我怎么了!”
姬卫东像是被踩了猫尾巴一样,看着李学武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很是不忿地说道:“我就是这么工作的,都没有人说我啥!”
“所以说呢”
李学武歪歪脑袋,对着姬卫东说道:“我爹要是大干部,我二叔要是大干部,我也跟你一样”。
“人家还得说我是实干派,不耍嘴炮的那种”
“我就是实干派!”
姬卫东最是听不得别人说他是靠着父辈关系上来的话,可李学武说,他也没辙。
“我没说你不干活啊”
李学武气人那是老母猪带凶照,一套又一套。
“我说的是你说话和办事的风格,我是说别人呢,说他们不敢怎么样”
“你伤害了我的人格!”
姬卫东哪里会相信李学武的狡辩,他和确定,这孙子就是埋汰他呢。
“这事儿没有一定的赔偿是解决不了的!”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生气地说道:“我说的!”
“嗯嗯嗯”
李学武一脸无所谓地点点头,咬着大饼说道:“你想要什么赔偿?”
姬卫东转了转眼珠子,道:“你有什么说说看,我选一下”。
“好啊”
李学武吃了一口饼,掰着手指头说道:“我有某人在某集市上找姑娘的……唔……”
“你是人嘛!”
姬卫东刚听了个开头儿便一把捂住了李学武的嘴。
“我特么拿你当兄弟,你就这么对我?”
“巧了!”
李学武拉下姬卫东的手,看着这个不要脸的说道:“这句话我也想说呢”。
姬卫东讪讪地松开了手,又坐回了沙发上。
“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嘛,你咋还当真了呢”
说着话把肉盘子往李学武跟前儿推了推,道:“咱哥们弟兄,我还真能跟你要点儿啥啊,你这人真不识逗”。
“巧了!”
李学武边卷着饼边说道:“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哪儿有证据啊”。
姬卫东一脸幽怨地看着李学武,他都要被这孙子玩儿死了。
“别那么看我啊,真没有”
李学武很是认真地说道:“我又没有相机,又没有录音的”。
说是说,可看着姬卫东的眼神还是浓浓的不信任。
“你不信任我!”
李学武拿着大饼就要学姬卫东,说他伤害了自己。
姬卫东这次学尖了,站起身就往出走,
“哎!”
李学武叫了一声都没叫回来。
“就这修行,还敢跟我玩儿聊斋?”
将手里的大饼放下,李学武拿起了电话打了出去。
这次打给的不是单位,而是家里。
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
李学武自打上次去吉城让父亲摔了那一下以后,再出差怎么都要跟家里说一声的。
除非是保密或者紧急任务,一般到了地方都要跟家里说一声的。
以前没有电话,还让顾宁回家了一趟。
这会儿于丽接了电话,给李学武汇报了家里的事儿,也说了闻三儿在钢城的事儿。
家里的事儿没什么,都是家不长里不短的。
于丽倒是没有说前院儿的闹剧,仅仅说了西院儿回收站的运营情况,和这边正在进行的装裱工作。
钢城的事儿则是计划一切顺利,人都回来了,预计今晚到家。
最后一通电话是娄晓娥打过来的,两人通话后都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多说。
跟于丽说完,又跟被雨水叫过来的母亲通了个平安电话,这才算完。
将桌上最后一张饼吃完,李学武也没收拾,锁了门便开始睡觉。
这一趟行程他也是没大睡好觉,火车上折腾不说,这心里也是担惊受怕。
执行钢城任务的毕竟不是他自己,出现意外状况只能启用许宁。
可那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只能先保他们的命再说了。
好在是一切顺利。
“嗤”
就在李学武睡觉的时候,钢城发往边疆的火车在轧钢厂装配车间停靠了。
闻三儿带着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下了火车,老彪子已经从值班室出来了,他收到消息,要在这边接三舅等人。
“你再不回来,三舅妈就要杀了我了”
“呵呵,有惊无险”
闻三儿拍了拍外甥的肩膀,随后拿着老彪子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送交到了调度值班室。
没别的,火车上的所有货物被抵押给了回收站而已。
从现在开始京城西单市场采购服务部的使命就算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京城废品公司联合供销社东城中心交道口营业部的事儿了。
老彪子和闻三儿帮着把几人的行李放进了嘎斯长厢汽车的后仓,随后带着几人往厂招待所开去。
周亚梅并没有来过轧钢厂,可她与这座工厂有着理不清的关系。
到了招待所的门前,闻三儿并没有下车,而是由着老彪子拎着行李,带着周亚梅母子进了招待所。
“三舅,他没有别的房产吗?怎么安排在了招待所啊?”
闻三儿听见娄晓娥的问题便是一激灵,这个问题不对头。
“这你可问错人了,我们俩平时就早上和晚上能见面”
闻三儿来了个啥也不知道,随后点了娄晓娥,道:“就你住的那个,还是因为那儿原来是我家,不然我都不知道你住那儿”。
“是嘛”
娄晓娥看着周亚梅那窈窕的身姿,撇撇嘴。
“大老远的来了,住在招待所多不合适”
娄晓娥转过头看着闻三儿笑道:“我还想着问呢,他要是不方便,我们家倒是还有闲置的房产”。
“这个我确实不知道”
闻三儿苦笑了一下,这女人又挖坑。
“他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有安排吧”
“哦”
娄晓娥回头看了看那箱子黄金,问道:“回收站里的运营资金还够吗?不够的话我给你取点儿”。
“够够”
闻三儿知道这是在转磨磨儿问李学武什么时候回来呢。
别说他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敢说啊。
那第一天回来在哪儿住可是个大问题,他可不敢决定李学武是哪一天回来的。
“他的后续计划很快就能变现,回收站也不差这两天”
闻三儿解释了回收站的事儿,也算是跟娄晓娥汇报吧。
因为西院儿回收站的财务明着是在闻三儿那儿,可实际上是在娄晓娥手里。
回收站的管理权名义上是在老彪子手里,其实是在闻三儿那儿。
李学武做管理永远都是一环扣一环,谁都没办法糊弄他。
就像这回收站名义上是大姥的,可实际上李学武一句话定所有的事儿。
就连这次做这么大的买卖,闻三儿都不敢跟李学武报辛苦,尾巴是一点儿都不敢翘起来。
别看他在东北骂李学武损,骂李学武坏,可回到京城,李学武还是他心底最信任的人。
办完这趟差,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回到家,搂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老彪子很快帮周亚梅安顿好了,出门上了车,道:“三舅,安排好了,都没用证……”
“哐!”
还没等老彪子把话说完,闻三儿踹了一下老彪子的驾驶靠背。
“少特么废话,开车!”
这外甥也是个匹燕子大丢心的主儿,这车上还坐着一个呢,啥都说。
那招待所怎么就那么好,不要钱,不要证件就给你住。
老彪子也发现了三舅给自己使的眼色,赶紧调过头去开车。
娄晓娥憋憋嘴,并没有问什么。
她并不是李学武的什么人,哪里会在闻三儿等人面前给他难看。
侧面打听打听也是心里不得劲儿,等李学武回来,她是问都不会问的。
有几个,都是谁,跟她没有关系。
由着闻三儿和老彪子把她送回了家,拎着箱子便进了家门。
“你这嘴早晚惹豁子!”
闻三儿怼了老彪子一杵子,带着他上了车往家走。
老彪子这一趟接四个人,分三拨儿送回家。
“我也是没想到嘛”
老彪子打着了火儿,开着车往闻三儿家走。
“这个好像以前住在后院儿来着,怎么搬到这儿的我都不知道”
“哼哼”
闻三儿揣着袖子,躺在靠背上眯着眼睛说道:“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少打听”。
老彪子撇撇嘴,他才不打听呢。
“那我打听打听这次能挣多少钱可以吧?”
“可以”
“多少?”
“很多”
闻三儿,眯着眼睛点点头,回道:“多到能给你嘴做个手术,让你只能吃饭不会说话”。
“三舅,您要是这么说,那我可就要进院儿了”
海子别院离闻三儿家确实不算远,一条道儿,拐个弯儿的距离。
舅甥两个逗壳子的工夫就到家了。
“都这个时候了,回去一定折腾的姥爷和二爷睡不着,不如我就跟这儿对付一宿吧”
说着话老彪子推开车门子跳下了车。
闻三儿大急,这混蛋惹不得,家里就一铺炕,哪有地方给他住啊。
“你给我站住!”
这会儿都十点多了,闻三儿哪里敢大声喊,也是咬着牙跳下车去抓外甥。
可老彪子是谁啊,身子骨灵巧的很,这会儿已经去敲了门。
“你是不是又找挨打了!”
闻三儿抓着老彪子的手就要动手,可这会儿的大门突然开了。
“三舅妈,我可把我三舅送回来了,别找我要了啊”
老彪子嬉笑着甩开了闻三儿的手,将手里的行李放在了地上,一溜烟地上了车跑了。
闻三儿尴尬地看了看媳妇儿,这会儿费善英的脸色还真看不出喜怒来。
“大晚上的,你们俩闲的是吧?”
“哪有”
闻三儿干笑着拎了地上的行李解释道:“是这小子说要在咱们家住一宿,我这不是赶他走呢嘛”
费善英躲开身子,让闻三儿进了院儿,随后小声责备道:“跟自己外甥怎么还没个正型儿”。
“明明是……”
闻三儿这个委屈啊,想解释都解释不出来了,明天必须收拾那损小子。
“小点儿声,儿子都睡了”
“哦哦”
闻三儿蹑手蹑脚地进了屋,把行李一放,就要去搂费善英。
费善英则是捶了他一下,任由他把自己抱住了。
“我都想你了”
“这几天死哪儿去了,等会儿!”
费善英问了一句,随后感觉不对,推开闻三儿问道:“你身上的味道哪儿来的?”
“什么味儿?”
闻三儿的脸“腾”的一下,装模作样地闻了闻自己身上,随后说道:“没有味儿啊!”
费善英冷着脸,微微低首盯着闻三儿的脸。
“现在不是味儿的事儿了,你心里有鬼!”
“我还有狼呢”
闻三儿笑道:“我心里只有你,哪儿来的鬼”。
“别嬉皮笑脸的”
费善英压低着声音推开闻三儿的手,点着闻三儿的衣服说道:“这上面有女人味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闻三儿一脸的叫天屈,刚想跳脚儿却是被费善英用眼神制止了。
却是这会儿睡着的孩子翻了个身。
两口子等确定孩子没醒后,闻三儿抱屈道:“我是去办事儿了,哪儿来的女人啊!”
“我闻见的,我看见了”
费善英瞪着闻三儿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哎呦我这个冤枉啊”
闻三儿才不信她媳妇儿的话呢。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我知道了!”
闻三儿抓着费善英的手,一脸解惑了的表情说道:“是那谁的!”
“那谁?”
费善英看着闻三儿,等着他编。
“媳妇儿我跟你说啊”
闻三儿拉着媳妇儿的手坐在了炕边,小声说道:“我这次办的事儿一个字都不能跟你说,不过这次跟我一起回来的有两个女人?”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