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炸膛造成的伤亡,足足有三十多人,比伊利明军的前三轮轰击可是厉害多了的。
“大人,不能再打了,明军肯定使用了异教徒的妖法,咱们的火炮受到影响了,再打下去肯定要遭受反害啊!”一名炮兵将领苦苦哀求道。
什么妖法,都不过是他的托词罢了。
距离太远,根本不可能避免炸膛。
“不行,再给我开炮,谁要是敢违抗军令,立刻斩首!”帖木儿却是丝毫不留情面。
“大人,可是。。。”这名将领还要劝说。
啪!
一声鞭响,抽在了这名将领的脸上。
立刻就是一条恐怖鲜红的伤痕。
“住口!你们这些下贱的突厥人,难道还敢抗命?此次不攻破伊利城,那就杀了你们这些突厥人!”帖木儿已经没有了理智。
这名突厥人出身的炮兵将领见状,也不敢再去劝,只能算乖乖听命。
西察合台的炮手们在军令的逼迫下,不得不冒险重新准备装填开火。
就在刚才,当西察合台火炮炸膛的时候,徐达在伊利城头是看得清清楚楚。
“哈哈,这些鞑虏的火炮,果然是不经用,这么点距离,就是炸膛了。”徐达笑道。
“大人,咱们要不要继续炮轰他们,让他们看看咱们的厉害。”马子禄在旁边问道。
西察合台在远处布阵,明军火炮虽然没有准头,但是还可以轰击到前排的阵列的。
“不用,留着火药,不要浪费。”徐达说道。
伊利城的火药储备现在存量十分有限,必须节省。
明军火炮停止之后,城外的敌人火炮开始进攻。
轰!
西察合台粗制滥造的火炮,又一次炸膛了。
一时之间,伊利城的明军们发出了更加响亮的哄笑声。
伊利城的明军纷纷朝着城外的敌人嘲讽起来。
而在西察合台阵中,则就是不一样了。
接连发生可怕的炸膛,炮手们可都是不愿意再继续开火了。
帖木儿手下的炮兵们都明白。
这么远的距离,装填火药少了,打不到城墙要杀头。
装填火药多了,自己炸膛死无全尸。
不少突厥炮手干脆扔掉了手中的工具,全都是跪在地上求饶。
就算是军法处置,无非就是杀头,一旦要是炸膛,那可是死无全尸。
“大人,不能再这样冒险了,士气不保啊。”一名西察合台将领劝道。
“是啊,大人,我们兵力是明军十倍,不至于如此急迫啊。”
“大人,就算不用火炮轰城,咱们多抓些附近的维吾尔人,让他们去填壕沟,消耗贼军的力气,然后再攻城,一样可以成功!”
帖木儿也已经是冷静了下来。
他虽然不在乎突厥人士兵的生死,但是炸膛太多,可是影响士气啊。
许多的西察合台士兵一向都是迷信的很,要是接连炸膛,不少人都会认为是遭到了真主的警示。
“暂且让炮手休兵,你们几个去周围设置岗哨,不准一个明军逃走!”
帖木儿说道。
“遵命,大人!”
西察合台的火炮终于是哑火了。
经过一番折腾,天色已经是逐渐暗淡下来。
西察合台开始派骑兵在周围搜掠维吾儿百姓和他们的存粮牲畜。
一时之间,伊利城外一片惨呼连连,还有四处烧起的黑烟。
看到城外的敌人准备长期围城,明军将士纷纷向徐达请战。
“大人,末将愿意率领三百精兵,出城逆袭敌营,制造一批混乱。”戚祥主动请战到。
“区区三百人,会不会太冒险。”徐达大吃一惊。
“大人,属下的三百人都是精锐,已经是足够了,保证夜袭之后可以安全回来。”戚祥说道。
在徐达的军中,三千兵马基本都是使用新式火枪和长矛的步兵,只有三百人的精锐刀盾兵,由伊利卫指挥使戚祥亲自率领,算是一支可以近战搏杀的精锐。
“三百人够吗?”徐达有些还是不太放心。
“大人放心,只要能够趁着夜色出城,敌人没法发现我们,在制造混乱之后可以安全撤回!”戚祥大声说道。
“好,那我就多给你一些猛火油瓶,可以用来多多放火!”徐达点头说道。
所谓的猛火油,基本就以西疆本地产的一种黑油,混合部分硫磺等的粘稠物,用来进行火攻最为适合。
“属下遵命!”戚祥抱拳说道。
黑夜中,戚祥率领三百精锐悄悄潜出城外。
不久之后。
徐达看到城外的西察合台大营中亮起了一个个火光。
一个,两个。
一直到了几十处之多。
很显然,戚祥率领的精锐明军已经摸到了西察合台营地附近。
“开炮,使劲往远了轰!”徐达立刻说道。
“遵命,大人!”
马子禄立刻跑去准备。
黑沉沉的夜色中,伊利城头响起了一声声的炮响。
明军火炮的射程,远远超出了西察合台的想象。
一个个炮弹砸入了西察合台大营附近,让原本慌乱的大军立刻就是更加混乱。
“大人,敌军偷袭!”
“敌人偷袭啊!”
几个西察合台将领冲到了帖木儿的营帐外面,大声的嚷嚷道。
“慌什么!”
帖木儿穿着甲胄冲了出来,大声的吼道。
黑夜之中,西察合台并不知道伊利明军派了多少人偷袭。
根本就不敢出营追赶,再加上遭到火炮轰击,帖木儿也是害怕大军炸营。
“传我命令,后退两百步扎营!”帖木儿无奈说道。
几个将领连忙去约束部众,准备连夜拔营。
随着一处处的火光亮起,偷袭得手的戚祥等人,也急匆匆的返回了伊利城下。
西察合台在营寨上打起了连绵不断的火把,整个营前一片明亮,数万大军开始连夜后退。
“这些可恶的异教徒!”
帖木儿看到跑回伊利城下的明军精锐,气的破口大骂。
早知道是这么点敌人,帖木儿早就派骑兵去追赶了。
戚祥等人回到城头上后,守军发出了一阵欢呼。
戚祥也是一脸高兴。
“大人,末将斩杀了一些敌人的骑兵!”戚祥说道。
随后,一堆人头就是堆在了徐达面前。
一个个首级散发出血腥的恶臭。
徐达十分开心,“哈哈,好了,这样的便宜,多来上几次,西贼就算是人数再多,也是顶不住的。”
这种夜袭战果虽然看起来不大,但是却是能够极大的破坏敌军的士气。
帖木尔的军队遭受了连番打击,明军守卫城池的胜率就更高了的。
马拉迪港口。
只见五只大船前二后三,缓缓的驶入港口
港口岸上,此刻已然是人声鼎沸,无数皮肤黝黑的土著,或贵或贱,都挤在一起看热闹,脸上无不露出惊叹的神情。
“哦!真主在上,这就是来自东方天朝上国的商船吗?”
“真是难以置信,整个南洋都没有一艘,有这商船一半大小的船!”
“不愧是天朝上国啊,区区几只商船,居然造的比我们的战船还要威武,真是了不起啊!”
“嘿嘿,再大的船有什么用?上个月他们的商船还不是……”
“嘶!闭嘴吧你,少给自己找麻烦!”
就在这议论纷纷中,五只大船缓缓停在了岸口。
为首的一艘大船船舱之内,周步莘身穿皇帝特赐斗牛服,头罩短翅乌纱。
所谓斗牛服,即是在绯袍之上,以金线绣蟒首牛角之星宿神兽,此等袍服本是非正一品文官不得穿,但朱元璋念及其乃是代表大明出使南洋外邦,才特赐此服。
旁边的张定边则是简单了不少,头戴金鳞盔,身披山文甲,脚蹬虎头靴。
外罩绯色绣金炮,虽然简单,但张定边本就是武将,反倒是把他一身威武之气,衬托的淋漓尽致。
两人身后则是站了五百名,人人披甲带弩的士卒,更重要的是,这些士卒人人带着火器!
张定边有些感慨:“也就是如今我大明的造船技业无比发达了,要不然,在以前,谁能想到,这世上还有能装下五百人的船舱啊!”
周步莘淡然一笑:“我大明天朝上国,天下无双,造出什么船来,也不让人意外!”
说到这里,周步莘忽然话锋一转,说起正事儿来:“张将军,这五百士卒你是想全带上岸去?”
张定边有些疑惑:“先生此言何意?这五百人当然是要全部带上岸去,不然的话如何彰显我大明武威,如何让那马拉迪邦的主君畏惧我等?”
不料,周步莘听了却是连连摇头:“若当真如此,咱们可就钓不上来大鱼了啊,南洋诸国虽然国力甚若,但是咱们的士卒可都宝贵的很,能不折在这里,那就尽量不折在这里!”
张定边缓缓点头:“周先生说的有理,既然周先生既然说了此话,想来必定是有了主意的,就别卖关子了!”
周步莘毫不犹豫的道:“简单!这五百士卒不能都带去,咱们只带一百,其余四百人都留在这船舱里,从此刻起不得露面,而且也不能在船上生活,即日起,每日只能吃干粮!”
张定边心下一阵盘算,才点头:“一百的话……也差不多够了的。”
谁料周步莘又是微微一笑:“这一百人,再分五十人扮作随船商人,跟我们上岸之后,便留在这马拉迪邦之内,咱们只带其余五十士卒去见马拉迪邦的君主!”
说到此处,张定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周先生的意思是……以那五十名扮作商人的士卒做内应!”
周步莘满脸得意的捋了捋山羊胡:“然也!”
“此番进马拉迪邦,咱们的任务只有三样,一是露富,二是示弱,三是打草惊蛇!”
“这三样做齐全了,这钓大鱼的饵才算是彻底的散了下去!”
张定边听得喜不自胜,不由得一拍大腿:“好,就照周先生的法子办!”
两人计议已定,立刻传下令去,就见那五百士卒中,立刻有四百人散了去,藏在了这大船的各个角落里,好在这船够大,也足够这四百人藏得严严实实。
接着,剩下的那一百人,又有五十人换上了商人行头,从船上取出了些奇珍异宝来,当做此次通商贸易的上等上品。
所有相关人员都准备齐全了,张定边才气沉丹田的吼了一嗓子:“打出仪仗来,下船!”
于是,就在所有马拉迪港口居民的注视之下,一直庞大的队伍,衣着光鲜的下了船。
打头的,是一文一武两名大明官员,一边打着旌节,一边撑着伞盖。
后面则是五十名全副武装的精锐士卒,再往后便是五十名身着华美丝绸的商人,最后面则是打着各类旗幡的随从。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这不像是普通商船上的人啊。
负责管理马拉迪港口的官员本来也在外面看热闹,但望着这一副威严的依仗,还有那两个穿着天朝上国官服的两个人,顿时傻了眼。
这是什么情况?
他记得尚在十余年前,那会儿的天朝上国还是蒙古人当权,当时的蒙古大汗也曾派遣过手下的官员来此宣扬蒙古帝国的权威。
这名马拉迪港口的官员记得很清楚,当时自自己的前辈,也就是马拉迪港口的上一任负责官员,拿出了港口五年的收入,才把那位蒙古人的使者贿赂的心满意足。
此番来的这两位,虽然身上的袍服制式与蒙古人那会儿不大一样,但这仪杖派头可错不了,八成就是大明拍过来的天使上官!
这么一想,这港口官员可就七上八下了,之前大明的商队,可是在这马拉迪的海域连续被劫掠了三次,这会儿不是上门找场子来了吧!
就在这港口官员七上八下的时候,周步莘也看见了他。
没办法,这么多当地土著中,就这以为传的最为华贵,身后还跟着一大批仆从,这人想来非富即贵,就是他了!
想到此处,周步莘也不再犹豫,反正找他肯定错不了!
就见周步莘看着这港口官员便是一声大喝:“大明正四品南洋招抚使并正四品征南将军,奉大明皇帝圣旨出使南洋诸国,马拉迪邦有司官员何在!”
周步莘说的是大明官话,这港口官员可听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