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试镜时间未定，张远也没闲着，找机会去广德楼转了转。
现在这相声园子也算是自家产业，不得关心一下嘛。
他还是老样子，悄么声的钻进园子，找了个角落猫着。
“2，4，6，8……”
坐下后也没闲着，而是数起了人头。
帝都文艺广播电台的主持人大鹏已经按照和他的约定，来听了几场相声。
这一听不要紧，可把这位老票友给震住了。
这年头竟然还有如此正经，有滋有味的传统节目？
这就不得不说郭老师早期的创作概念，以老段子传统节目为基础，进行二次创作。
这与收集了数百段老作品的大鹏不谋而合。
尤其是郭德罡和余谦两人搭档的节目，这种精妙的配合多少年没见到了。
当天，这位便拉着文艺电台的录制组来了广德楼，连续录制了一个礼拜，囊括了好几十段相声快板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这些节目已在帝都文艺电台播出，效果不赖。
“嗯，上座率大概三成。”张远数完，点了点头。
现场空座依旧很多，但相较于之前大多二成不到的上座率，已有明显进步。
这说明电台的宣传起到了效果，静待发酵即可。
张远对增加的这少许上座率并不在意，因为他曾见过后世剧场的火爆。
那人多的，同行都眼红到去消防部门举报了。
但与他的不以为意刚好相反，作为班主的郭德罡却对这小小的进步感到热血沸腾。
因为二成到三成上座率的区别，便是亏损到盈利的区别！
虽然不多，但经过几年努力后，他的相声园子终于赚钱了！
这让此位个头不高的黑汉子差点喜极而泣。
“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刚与张远合作建立公司，便扭亏为盈，这让他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畅快。
“张远，有机会上家去，你嫂子熬鱼一绝。”散场后，郭老师脱下大褂，换上便服，热情的拉着他的胳膊。
“有机会一定去。”
“对了，你之前录制的那几段评书电台已经开始试播了，反响还不错。”郭德罡笑道。
“是吗，我都没时间听呢，不过听自己使的活，怪害臊的。”
“那有啥害臊的，你说的不赖。”郭老师夸赞道：“最近还老有同行来问，是谁说的书，想和伱私下交流呢。”
“我还听说有老先生也觉得你说的不错，挺有新意。”
“不敢当。”张远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传统曲艺行当有优点，也有缺点。
优点是同门内向心力极强，缺点是过于看中门第师承，特别排外。
那么问题便来了，谦哥有石富宽老师罩着，那还好说。
郭老师早年在津门与师傅闹掰，具体原因众说纷纭啊，他也没有细究，毕竟一个人一个说法，最后容易变成“罗生门”。
可以郭老师的能耐，找个师傅还是不难的。
如此一来，便只剩下自己了。
作为公司的大股东，踏足曲艺行，在行业内没有背景，终究是个软肋。
他琢磨着，若是能找位地位够高的老先生拜师，那便完美了。
不过机会可遇不可求，倒也不着急。
两人说着聊着，张远接到了大胡子的电话。
“张导，剧组顺利吗？”他率先开口。
“哈哈哈，顺利，顺利的很呢！”大胡子在电话中大笑道：“多亏了你，几场重拍和补拍都很顺利。”
“资金到位后，我在云南这边搭了好几个大场景，把场面做的更大了，效果非常好。”
能乐成这样，可见大胡子捞了多少油水。
“我打来是通知你一下，尾款不久后就会打给你。”
这事当然不用张纪忠亲自通知，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显亲近，顺带感谢一番。
放下手机，张远满脸轻松，事业欣欣向荣。
老项目的款子即将到账，新戏很快又要接上，那叫一个顺。
可人生就是如此，正所谓否极泰来，乐极生悲。
虽然他并未大喜，但也悠闲，然后……就真的闲下来了。
“咋还没给我打电话呢？”
张远独坐四合院，托腮纳闷。
“说好二次面试的，一个多礼拜了也没点消息。”
愁的他起身在院子里直转圈。
“不会吧，难道我被放鸽子了？”
“聂元还是拿到了角色。”
“好赖要不要的，给我回个话呢。”
他可是知道的，与大胡子这般喜欢“慢工出细活”不同，港台制片方的效率那叫一个恐怖。
TVB一年拍30到40部剧，二十集的电视剧只需要一个月时间，平均一天半就能拍一集。
香江鬼才王晶，06年一年算上编剧，制片，导演的作品，一共9部！
这就是港台影视剧的效率。
所以一周多时间没回音，明显不正常。
张远也没个经纪人，直接打电话询问不太礼貌。
于是便想了个曲线救国的法子。
“没良心的坏蛋，回去那么久，终于知道打给我啦。”
他在宝岛那边靠得住的朋友，也就贾婧雯一位。
“想你了，当然给你打电话喽。”
“这还差不多……算啦，有什么事找我，直说吧。”贾婧雯倒也爽快，知道张远和自己只是露水姻缘，也不强求。
把《倩女幽魂》剧组的事一说，贾婧雯立马嘀咕了起来。
“你真的去试镜啦。”
“明明才刚拍完一部，就不能休息下吗，累不累呀。”
说到这里，贾婧雯想到自家主卧那张被震塌后刚被换新的大床，否定了自己想法。
以他的体力，应该不累！
“行，我去帮你问问吧。”贾婧雯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不久后，便给他回了电话。
“不是你的问题，是剧组的问题。”
“剧组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拍摄要延期了。”
具体怎么回事呢。
其实还是因为时机不好。
现在这光景，粤省那头正闹流感呢。
剧组的摄像，场务，道具之类的常驻员工还好说，都能在宝岛当地找人并运来。
可问题就在于，《倩女幽魂》是一部古装大片，需要搭景！
本来熟练工就这么些，如今因为流感少了大半，人手严重不足。
前期准备的进度被大大拖慢，所以才会渺无音讯，无人联系张远。
“有搭建影视场景经验的师傅现在很难找，剧组原本定的外景地是云南，现在因为无法完工，正打算另辟新址。”
“这样一来一回，没有一两个月是完不成的。”
贾婧雯语气轻松，剧组拍戏，不出意外才是意外，再正常不过。
“原来如此，不是我的问题就好。”
挂断电话，张远卧到了躺椅上。
“还真没想到，原来是出了这般状况。”
“说起来，电视剧剧组还真喜欢去云南，尤其是大理取景。”
“大胡子拿到追加的投资后，《天龙八部》去了云南取外景。”
“《倩女幽魂》也想去云南取景。”
“风景好就是吸引人。”
张远想着，若是自己能在洱海旁有栋别墅，恐怕也不舍得离开吧。
“云南……对啊！”
想着想着，他突然坐直了身子。
“他俩都想去云南，岂不是刚刚好。”
几天后，帝都某酒店内。
“这位是张纪忠张导。”
“这位是李慧珠李导。”
张远作为中间人，拉来了前后两部电视剧的话事人，共处一室。
他在思考后，发现了华点！
大胡子花了大价钱在云南搭建场景，其中包括宫殿，城墙，战场，岩洞等一系列古装剧常见场景。
而李慧珠这头则刚好因为无景可用而犯愁。
他俩合一块不就得了！
反正大胡子拍完戏，那些场景便废了，无法二次利用。
就不如转手倒给《倩女幽魂》，还能再捞一笔。
同时《倩女幽魂》这边只需稍加改造便能投入使用，省钱省时间，岂不完美！
结果他两边一联系，简直是天雷勾地火，一拍即合。
现在李慧珠解了燃眉急，大胡子有了意外喜，这就是双赢啊。
他只负责把人引荐到一块，俩人具体谈判时，他便很识趣的找借口转悠去了。
许久后，他回到房间，两位导演全都红光满面，神采飞扬，不知道的还意外他俩在屋子里干了什么事呢。
“张远，这事你懂的。”趁着双方人员签订合同时光，大胡子把他拉倒一旁：“别往外传，也别让人知道。”
为啥不让外传呢？
还不是大胡子想独吞这笔横财。
若是投资人知道他把用完的场景给转手倒卖了，不得让他退钱？
这老小子可是往钱眼里钻的主，哪可能放手。
“您放心，我明白，从没跟人提过。”
“好的很！”大胡子兴奋的挤眉弄眼。
真够抠的，还不及赵胖子呢，连个红包都不给……张远在心中吐槽道。
【收到来自张纪忠的感谢，生殖能力1，肾功能1，体能1！】
好吧，这点属性自己就笑纳了，比红包实在，嘿嘿。
送走大胡子，张远笑盈盈的来到李慧珠身旁。
“张远，你帮了剧组大忙，万分感谢。”
【收到来自李慧珠的感谢，导演基础1，剧本理解1，文学基础1！】
“都是为了剧组，不敢言谢。”张远摆摆手，谦逊的低下头。
“要是没有你介绍，剧组就没法开工，延期对大家都不好。”李导边说，边从助理手中拿过一只厚厚的文件袋。
转手递给了张远。
“拿着吧。”
这里面装着的，是《倩女幽魂》的完整剧本！
还未开机便帮剧组趟平了大难，李慧珠也不是第一天混演艺圈，自然知道张远想要什么。
娱乐圈，娱乐圈，混的就是个圈子，互帮互助，互惠互利是常态。
像大胡子这般抠门，又老喜欢过河拆桥的才是少数。
“试镜时我能感受你的天赋，所以七夜魔君这个角色就交给你啦。”
“多谢李导。”
三方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岂不美哉。
而且他还成为了除去内定的男女主角外，剧组中最先拿到角色的演员。
“片酬我们有两个方案，按集算或者打包，你自己选一个。”
张远打开文件袋，仔细查看剧本的同时，李导客气的说到。
“怎么了，剧本有问题。”却突然发现他眉头紧锁。
“没，没问题，我看入迷了。”
张远随意的找了个借口。
七夜魔君的戏份，有那么少吗？
他查看后发现，剧组给的本子与他印象中有很大区别。
七夜这个角色的戏份少了至少四成。
“嘶……一定的发生了什么，才造成剧本的后期变化。”
如今手上的这份剧本，远不如前世精彩和复杂。
他思索再三，做了决定。
“我选择按参演集数算片酬，如果需要增加戏份……”
“我们会按照标准增加片酬，可以写到合同里。”李慧珠非常爽快。
如今张远帮他解决了心头大患，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最终，他拿到了每集两万元的片酬，预期一共十五集。
这份片酬中，已经包含了李导对他帮忙的酬谢。
除去《天龙八部》这类特殊情况不算，《倚天屠龙记》时，他的单集片酬不过五千多，如今一年不到，已翻了四倍。
开机时间另行通知，但应该不会太久。
张远拿着合同和剧本，美美的回到家中。
隔天早上，他便收到了来自徐璐的电话。
“你拿到角色啦？”
“是呀。”
“恭喜！”徐璐的声音中透露着真诚，发自内心的为他感到高兴。
“那你呢？”
“我就不去了。”说到这里，徐璐洒脱的笑道：“选角拖得太久了，我签了另一家剧组。”
“很可惜，没法再与你合作了。”
徐璐签约的剧组名叫《蛋白质女孩》，主演是周杰和戴军，还有后来新版《还珠格格》中小燕子的扮演者李晟。
这片子算是《粉红女郎》的姊妹篇，不过成绩和知名度远不如前者。
但徐璐在这片子里是女一，《倩女幽魂》则只给了个女四，女五的角色，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所谓选角拖太久，只是借口。
“那也恭喜你，咱俩虽然不在同一剧组，但都要开工啦。”
“对对，同喜！”
他俩自是欢喜，毕竟都有光明的未来。
但也有人的未来埋上阴霾。
某处民宅内……
“啊，我没被选上！”
聂元听完助理的话，半晌都没缓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