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之间,是合作关系,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你帮孤,孤帮你,你并没有吃亏,孤也没有白白占便宜。潺月,一直以来,认不清局势,认不清我们之间关系的,是你自己。你仗着自己有巫蛊族,屡屡插手孤的事情。”
“孤以往,都对你颇多忍耐,可你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越来越过分。说起来,孤不欠你的,你有什么资格,干涉孤的情感问题?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既然你害了小云,那你就得付出代价,为她偿命。”
潺月整个人如坠冰窟,梁羽皇的话语,犹如一把把刀子,狠狠地扎进她的心。
她的内心,早已鲜血淋漓。
她原以为,梁羽皇对这个小云,就只有一些好感而已,她哪能想到,他居然会为了小云,而要她偿命?
潺月看着梁羽皇眼中的冰冷与杀意,她不由得慌了。
在性命与尊严面前,她肯定要毫不犹豫选择前者。
如果命都没了,她就全完了。
她这会儿,才真的觉得害怕,才真的感受到了恐惧。
她满脸惶恐,哭着跪在地上,膝行爬向梁羽皇:“殿下,我……我知道错了,是我太不自量力,是我屡屡突破你的底线,是我太过分了。”
“你就看在这么多年,我们合作的情分上,你就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以后,再也不干涉你的事情了。你想喜欢谁,就去喜欢谁去,我再也不会对你执迷不悟了。”
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摆,第一次对他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卑微至极地哀求他手下留情。
她真的不想死。
她拥有那么多的权利,即使得不到梁羽皇的情,她也能过得很好很好。
她好不容易,坐稳圣女的位置,她不想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这个情,她赌输了。
她愿赌服输还不行吗?
她这次,是真的对梁羽皇彻底的死心了。
她真的知道错了,难道不能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吗?
梁羽皇冷漠至极地踢开潺月,他无比痛心疾首地说了句:“你一句错了,就能挽回一切吗?小云她死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被你给残害了。”
“孤无法代替小云,替她原谅你,你要寻求原谅,那就下地狱找到她,向她赎罪去吧。”
他不再顾忌潺月的哭闹哀求,扭头看向乘风:“将她押下去,送回梁国京都。将她的罪行公诸天下,然后打入大牢,不用等孤回京都,在回京的第三日就将她问斩。”
他是再也不想看见潺月这个人。
若不是因为潺月是巫蛊族的圣女,若不是要给巫蛊族的那些长老一个交代,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给碎尸万段了。
乘风欲言又止地看着梁羽皇。
梁羽皇知道他想说什么,他面无表情地回了句:“孤处置她,并不全是为了小云。这些年,潺月她触碰到孤太多的底线了。孤,忍无可忍了。”
“孤的父皇,都不会管孤这么多的事情,她凭什么要对孤指手画脚,凭什么伤害孤所在乎的人?她以为,她手握巫蛊族,孤就不敢动她,所以她就有恃无恐,无所忌惮。呵,真是愚昧至极。”
“孤可以帮她巩固住巫蛊族的圣女之位,自然也能将她拉下来,扶持另一个新的圣女上位。在这个世上,并不是少了谁,天就会塌地。速速办好此事,若是搞砸了,孤摘了你的脑袋。”
梁羽皇说罢这句,再不理会乘风。
他走到云鸾面前,慢慢地蹲下身来。
他低垂眼帘,静静地凝着她沉睡的容颜。
心头那里,忍不住的隐隐作痛了一下。
他这才意识到,他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普通的姑娘。
可惜,他还没弄清楚自己的情愫,她的生命就这样陨落了。
梁羽皇的鼻头,泛起了几分酸涩。
眼眶里有泪意,在隐隐闪现。
他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
他费了很大的毅力,才将泪意给逼了回去。
他平复了情绪,将她打横抱起,径直离开这里。
冰冷的风,轻轻地吹拂在他的面颊。
他突然察觉到,有一抹温热的液体,从他眼角滑落下来……梁羽皇一怔,陡然顿住了脚步。
他低头看去,一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了云鸾的白皙没有血色的脸上。
他这是哭了吗?
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流眼泪。
梁羽皇不由得怔愣住,他还没缓过神来,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而后,他便听见一道凄厉无比的吼叫声音。
“姐……姐,你怎么了?”
“姐,你别吓我。”
梁羽皇抬头去看,就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冲过来。
云淮红着眼睛,抖着胳膊紧紧地握住了云鸾冰冷的手。
他缓缓地跪下来,悲痛无比地呜咽哭泣起来。
“这一定不是真的……我姐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姐,你醒一醒啊,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这样抛下我而去,你让我以后该怎么活啊。”
梁羽皇这才认出来,这人是小云的弟弟。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云淮。
他张了张嘴,干巴巴地说了句:“你别怕,以后,孤会替你姐姐,照顾好你。你以后,就跟在孤的身边可好?”
“孤把你当亲弟弟看待的。”
云淮抬起头来,通红着眼睛怒视着梁羽皇。
他冲着梁羽皇疯狂地大吼:“是你,是你害了我姐。如果不是你,我姐她就不会死,是你害了她。”
“如果早知道,这里是个吃人的地方,我们就不来这里避难了。呜呜呜,你赔我姐姐……”
他哭着,攥着拳头捶打梁羽皇的胳膊。
胡宇连忙跑过来,抱住了云淮:“小淮,你别这样,太子殿下也不想小云姑娘出事的。这一切都是意外……”
云淮绝望无助地抬头,看向胡宇。
他满眼都是哀求:“胡大哥,我姐没了,我也不想留在这里了。我要带我姐回家……这里不是我们的根,不是我们的家,无论如何,我也要让我姐落叶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