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妃说着,哭得不能自已,没过多久便嘤咛一声昏死了过去。皇上蹙眉,连忙抱着婉妃,让人请太医。太医诊脉,说婉妃是伤心过度,气急攻心所致。皇上安抚了婉妃一番,让她好好地休息一下,他会亲自督促大理寺办案。皇上回了承鑫宫,当即便让人去招端王和苏源过来。端王一脸悲痛地走进来,还没说完,已经控制不住流下了一滴伤心的眼泪。“父皇,儿臣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突然。嘉荣她……虽然近日是有些嚣张跋扈,可她到底是南储公主。有人敢冒着触犯皇室权威,也要对嘉荣动手,那人分明是不将父皇放在眼里。”
提起这个,皇上就生气。端王的这番话,简直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再怎么说,嘉荣都是他的女儿。有人胆敢,明目张胆地毒杀皇室中人,这是在公然向他这个皇帝挑衅吗?他目光深沉地看向苏源,沉声问:“案件可有什么进展朕清清楚楚记得,婉妃拨了十多个护卫,一直护在嘉荣身边。嘉荣出事后,那十多个护卫呢?他们在哪里?”
苏源跪在地上,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立即回道:“回陛下,那十多个护卫不知所踪。微臣让人翻遍了整个京都城,都没找到他们的踪迹……”皇上眼底满是怒意,他狠狠地扫落手边案桌上的茶盏。“查,给朕去查……好好的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朕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传朕旨意下去,这十个护卫玩忽职守,导致公主被人杀害,触犯我南储皇室巍峨皇权,特诛杀九族……以此彰显,我南储皇权巍峨,绝不容人肆意挑衅……”不管这十个护卫是生是死,他都要以此杀鸡儆猴,让那杀了嘉荣的幕后凶手好好看看,他天子发怒,是如何的浮尸百里的。这一道圣旨下去,可谓是掀起了一波巨大的腥风血雨。无数的人掉了脑袋,无数的家庭遭此大劫,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一时间,京都城的百姓人人自危,纷纷都在猜测,到底是谁杀了公主。到底是谁,胆敢有胆子,敢触犯皇权,杀害皇室中人。婉妃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她拖着病体,跪在皇上的面前,主动将矛头对准了萧廷宴与将军府。“陛下,有件事,臣妾必须得禀告。昨日嘉荣她入宫,想要求见陛下,其实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禀告陛下。”
“谁知,臣妾得知你宠幸了雪贵人,一时间有些冲动,就没提起嘉荣的那件事。现在臣妾仔细想想,或许能给陛下,查出杀害嘉荣的凶手,提供一些线索……”皇上放下手中的折子,抬头看向婉妃。他站起身来,想要搀扶婉妃起身,岂知婉妃却通红着眼睛摇头:“嘉荣死了,臣妾难受的厉害。陛下,你就让臣妾跪着,让臣妾为她做一些事情吧。”
“臣妾没有女儿,这段时间是真的将嘉荣当做女儿看待的。她就这样突然走了……臣妾心里实在是痛不欲生。”
皇上看着婉妃哭泣,他一颗心柔软得不像话。到底是自己宠爱过的女人……他不顾婉妃的拒绝,坚决地拉她起来,而后让人赐座。他拿了帕子,轻柔着动作给婉妃擦拭眼泪。“有什么话慢慢说……朕一定会给嘉荣报仇,不会让她惨死的。”
婉妃破涕而笑,依偎进了皇上的怀里。而后,她就说起了昨日嘉荣奉命去将军府拿人,却被萧廷宴阻挠的事情。皇上不由得微微一怔:“宴王真的当场就让人打了嘉荣”“对啊,宴王不但阻止嘉荣缉拿将军府的人,更是打了嘉荣,耍了好大一通威风。他再是皇叔,嘉荣也是一国公主……他让一个奴才,这样羞辱嘉荣,实在是有些过分。”
婉妃愤愤不平道。皇上眯眸,眼底掠过几分精光。“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宴王又当场杀了几个禁卫军……嘉荣吓死了,不敢再与他硬碰硬,当即便带着人离开入宫。陛下,臣妾怀疑,嘉荣的死,应该和宴王有关……甚至与将军府也脱不了关系。”
婉妃脸色凝重的说道。皇上的眼底掠过几分怒意。“宴王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嘉荣是听命办事,他居然二话不说便让人打了嘉荣,又杀了朕的禁卫军。他这是分明,不将朕放在眼里了啊……”“来人,立即宣宴王入宫,朕要好好问一问,他到底想干什么,是想造反吗?另外,吩咐苏源那里,让他将调查重点都放在宴王与将军府那边……嘉荣的死,和他们绝对脱不开关系。”
婉妃眼底掠过几分笑意,如果能用嘉荣的死,来扳倒宴王和将军府,倒也不算是一件好事。希望端王和苏源能够给力一些,不要浪费这个千载难逢扳倒宴王的机会。……萧廷宴接到皇上的传召时,不觉得有任何的意外。他眼底掠过几分暗芒,让人沐浴更衣,朝着朝服便动身入宫。在马车上时,路神医欲言又止地看向萧廷宴问:“王爷,嘉荣公主的死……”萧廷宴知道他想问什么,他打断他的话立即回道:“她的死与本王无关……事实上,本王也很好奇,到底是谁杀了嘉荣。”
路神医这才松了口气,他一再提醒:“王爷,在这个关键时刻,我们可不能冲动啊。一定要慢慢的来……”他突然想到什么,不由得蹙眉问:“王爷,这嘉荣公主,该不会是将军府的人杀的吧?”
萧廷宴摇头,他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拇指上戴着的翡翠扳指。“也不是将军府的人。我们的人,日夜不停地守在将军府外,若是他们有什么动静,本王肯定会收到消息。”
路神医满眼都是迷惘困惑:“那到底是谁杀了嘉荣?她除了与将军府结仇,还得罪了其他的仇家吗?”
这似乎是一个谜团,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萧廷宴沉眸,他也想不出,到底是谁杀了嘉荣。不过,他倒是觉得,会有人借此,想要将这个黑锅扣到他的头上,有些事情,他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萧廷宴扭头看向施隶:“都准备好了吗?”
施隶点头:“王爷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好……”萧廷宴之后便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路神医也不再询问什么,打扰王爷休息。大概半个时辰,马车入了到了宫门口。萧廷宴跳下马车,径直进了皇宫,前往承鑫宫。他到的时候,皇上还在安抚着婉妃的情绪,看到这一幕,萧廷宴挑眉,眼底掠过几分诧异。没想到,嘉荣的死,倒是让婉妃重新获得了皇上的恩宠?不得不说,婉妃倒真是有几分手段。皇上看到萧廷宴来了,当即便沉了脸色。“廷宴,你来了?关于嘉荣的死,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萧廷宴挑眉,勾唇笑着看向皇上。“皇兄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不必拐弯抹角。”
皇上看着他这种风轻云淡的态度,他心里莫名的漫上几分无名之火。他沉着脸庞,看着萧廷宴。“廷宴,朕且问你,嘉荣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萧廷宴嗤然一笑,他眼底掠过几分冷意。“若臣弟说,没有任何关系,你会信吗?”
婉妃按捺不住了,立即扬声道:“宴王,你以为你嘴巴一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你昨天带人,不但阻挠嘉荣缉拿将军府的人,你居然还让人打她。她可是一国公主,你如此不给她脸面,岂不是在打陛下的脸?”
“嘉荣伤了将军府的人,你打了她还不解气,所以就派人,在深夜时分截了她的马车,将她掠至京都城外,活生生将她给掐死了。也不知道,嘉荣这孩子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况。她肯定是非常的痛苦无助……哭喊着要父皇救命呢。”
皇上听了,忍不住眼睛泛红。他咬牙切齿地看着萧廷宴:“廷宴,事到如今,你还要推卸责任,不肯承认,是自己杀了嘉荣吗?”
萧廷宴只觉可笑至极。他不由得嗤笑一声:“皇兄。你这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嘉荣的死,怪在臣弟身上了?大理寺还没查清楚,事情的起因,你就因为婉妃的三言两语,就这么定了臣弟的罪?”
“倘若父皇还活着,估计得被你气得诈尸不可。”
皇上的眼底满是恼意:“你……你放肆。”
婉妃怒极,指着萧廷宴斥道:“萧廷宴你真是越来越嚣张跋扈了……”萧廷宴冷笑着回呛:“嚣张跋扈的人,难道不是婉妃娘娘吗?依我看,嘉荣的死,应该是婉妃你的手笔才是。你借着嘉荣与我的对峙,想要借着她的死,从而打压我。”
婉妃气得眼睛发红,她胸膛不停地剧烈起伏。“你……我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
萧廷宴敛下嘴角的笑意,眼底掠过几分寒芒。“婉妃也知道,空口无凭的事情,是叫血口喷人呢?那你刚刚,当着我的面,在皇上面前上我的眼药,难道就不是血口喷人?”
婉妃被怼的,一时哑口无言。她有些无措地看向皇上。皇上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就被萧廷宴冷着脸打断:“皇兄,臣弟劝你在说什么话前,一定要好好斟酌清楚了再说。你身为一国之君,在没有任何的证据下,就轻易断定旁人的罪,是不是太过草率,太过儿戏了?”
“你们想要将嘉荣的死,推到我身上,那就拿证据来,让我乖乖闭嘴。若是没有证据,你们就这样空口白牙的污蔑,想要让我认罪,那不能够。想必,我北地十万多将士与百姓,恐怕也不会答应吧。”
婉妃扯着皇上的衣袖,恨恨的说道:“皇上,萧廷宴真的是太狂妄了。他现在,是一点也不将你放在眼里了吗?”
“他居然还拿北地的十万兵力,来威胁你,真是岂有此理。”
萧廷宴冷冷的凝着婉妃,眼底杀意不停的闪烁。皇上心里极为不痛快。这么多年,萧廷宴对他一直都挺恭顺的。也不知道怎么了,今日的萧廷宴,态度居然会如此的强硬。他还没说什么呢,他的反应就如此之大。一句顶着一句,每句好像都带着火药味……就在这时,周公公神色不明的从外面入内禀告:“陛下,惠妃娘娘在殿外求见……”皇上蹙眉,眼底掠过几分不耐:“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
婉妃陡然站起身来,连忙冲着皇上道:“皇上,你赶紧让人将惠妃姐姐带进来……嘉荣可是她的女儿,是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嘉荣如今惨遭身死,想必她这个母亲,肯定是非常伤心的。”
“惠妃姐姐肯定是听说宴王这个罪魁祸首来了,所以就想着要为嘉荣报仇呢。”
皇上冷冷的瞥了眼萧廷宴,而后他让人请惠妃入内。岂知,惠妃进来倒不是问罪萧廷宴的,而是请求皇上去看一看萧玄明。皇上不由得一怔,婉妃眼底更是掠过几分诧异。她走到惠妃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掌。“惠妃姐姐,明王是出了什么事吗?是不是听说嘉荣没了,他一时伤心,就伤了身体?”
惠妃有些畏惧婉妃,对于她的靠近,她控制不住的后退几步。她几乎都不敢看婉妃的眼睛。“明儿不是为了嘉荣伤的身体,而是嘉荣昨天晚上,拿着匕首捅了明儿一刀。本来,太医已经看过了,可是,今天明儿的伤情突然恶化。”
婉妃一怔,倒是没想到,昨天居然还发生了这件事?嘉荣捅了萧玄明?这怎么可能……就嘉荣那个草包,她会有胆子,去捅自己的亲哥哥?皇上也是没想到,嘉荣居然伤了萧玄明,他蹙眉眼底掠过几分担忧:“明王现在如何了?太医难道就没法子救他?”
惠妃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淌下来,她缓缓的摇头:“太医说,明儿伤的太深,恐怕凶多吉少。”
“臣妾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嘉荣那个逆女,她不顾兄妹情意,毫不犹豫的伤了明儿,我真恨不得从来就没有过这个女儿。”
婉妃皱眉,她不赞同的回了句:“惠妃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本宫看嘉荣倒是挺乖巧,挺听话的啊。她不可能会做出杀害自己哥哥的事情……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惠妃攥着拳头,她慢慢的抬起头来,怔怔地看向婉妃。十多年过去了,婉妃依旧貌美如花。而她呢,在冷宫磋磨十多年,早就生了白发,她的一辈子早就毁了。而毁了她人生的人,还独得盛宠,高高在上享受着那独一无二的荣华富贵。凭什么啊。她被害的这么惨,就连她的女儿,也因为婉妃而死了。赵婉儿,她凭什么还能独善其身,全身而退?惠妃的心里渐渐的涌出一些恨意。原本她是怕婉妃的,如今被恨意充斥着,倒也没那么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