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清楚的知道,郑玲手下除了俩时刻跟随静候她差遣的重要工作助理,她还有一专门为她跑外勤的,这个外勤同事其中一项工作就是为郑玲往返商圈内输送文件资料那些。即使这外勤同事忙不过来,郑玲临时要人送文件是小菜一碟,她为什么偏偏选中我一个因特殊项目挂靠在千禧的临时工干这事?
她就没安好心。
这个点,外面车流如洪,但凡莫宇寻住的酒店远点再远点,我去到起码要八点多。摊上莫宇寻与卓悦已渐露对峙端倪的关键时刻,我哪怕因为送文件的缘故跟莫宇寻在酒店碰头,估计这事也会被蒙上微妙色彩吧!
立马往脸上堆砌些痛苦神色,我抱着歉意:“不好意思,玲姐。我其实今天下午一直身体不太舒服,为了不带麻烦给别的同事我没请假,就想着下班了再去挂急诊看医生。我特别想去送这文件,可身体实在不允许…..”
“身体不适,那是你自己的事。你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公司的正常运作。”
柳眉流冷,郑玲心不在焉瞥我一眼:“我也不是那么难说话的人。小秦,你这样吧,莫先生住的酒店附近就有个三甲医院,刚好那里有我认识的医生,我提前跟医生打个招呼,你把文件送到了,就直接到医院去看诊。这样还省却你自己找医院再排队挂号的繁琐。这事就这么处理。”
强行将文件塞到我怀里,郑玲流荡在我脸上的眼神分明意味深长起来:“小秦,尽管小悦现在算是事业有成,万和的业绩也算是蒸蒸日上,可商场瞬间万变,也不是每个人开公司都能一直挣钱。诚然小悦一向运气好,但他这些好运气离不开身边朋友支持。你作为他太太,唯一能给他的支持,就是别拿随性当个性,否则你分分钟要打破他身边这种朋友多门路广的局面。你该懂的要懂,不要等我把话说得难听,你才能听进去。能呆得住千禧的每一位同事,都有随时配合加班的觉悟,我既然能把你要过来,你也该有。”
腾出手去,郑玲风情万种的往后撩了撩头发:“看在小悦份上,你找借口推脱不想积极为我工作这事,我不会与你计较。医生方面,你还有需要可以让我助理帮你安排,没什么事你也可以做一下全身体检,要真歪打正着查到有什么毛病,也好尽快干预治疗。”
扔下钉在原地凌乱的我,郑玲气场全开摇曳生姿,她很快钻入别的同事提前为她摁好的电梯里,走了。
后知后觉,我才反应过来抱着的文件犹如滚烫山芋,直灼得我左立难安。
这文件都被郑玲交我手上了,我要是私底下再找别的同事去送,保不齐郑玲知道后倒打一耙,我只得硬着头皮去问她助理拿了地址。
临出发前,我有想过把莫宇寻叫到酒店大堂接收文件,也想过把他约到咖啡厅这种正常场合完成交付,但我很快打消了这些念头。
就凭莫宇寻对我的敌意,他能让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再三考虑之下,我给小柳打了个电话。
上次收了小柳简历后,我抽空提交给人资部,卓悦这边也帮忙打过招呼,小柳通过面试后被暂时安排到罗湖一合作点边接受培训边帮忙,刚好那离莫宇寻住的酒店不远。
有个人陪着我,这样即使有居心叵测的人拿着我与莫宇寻在酒店碰头这事大做文章,也做不起来。
接上小柳后,我向她坦言我是要送一份资料给与何西峰酷似的莫宇寻,我原以为小柳会因上次被莫宇寻惊吓过有些余悸反应,没想到小柳反而说:“时姐,我已经知道莫先生的身份了。原来他是峰哥的亲哥,他搞个新的西峰画廊出来,也是为了延续峰哥对字画艺术行业的热爱。就单凭这一点,莫先生就有情有义。我现在一点也不怕他啦,你不用担心我。”
轮到我愕然:“小柳,你怎么知道莫宇寻身份的?我听你意思,你私底下跟他接触过了?”
小柳直点头:“是的。前些天,莫先生找回了西峰画廊被烧毁前那一批同事,他请我们在新的西峰画廊搞了个小型聚餐,他特别真诚邀请我们这些老同事重新回到画廊去,帮忙峰哥将那份热爱继续下去。他承诺我们,只要我们回去,工资就比之前翻倍。所有同事,包括海哥,都跟莫先生签订了新的劳动合同。除了我。”
竭力稳住不再小柳面前呈现出太多情绪,我沉住气:“小柳,如果你想回去,可以回去的。你千万不要觉得我把你带进了万和,你不好意思换回去画廊工作。你可以遵从你的内心和职业规划考虑作出选择。”
“我不想回去的更大部分原因是,莫先生把何姜海也请回去了,让他当店长。想当初我会叫何姜海一声海哥,那是因为他和峰哥是堂兄弟关系。说实话,仔细想想何姜海压根担当不起我叫他一声哥。峰哥出事时他就知道钻钱眼里,整天正经事不干,就知道跟你打擂台气你,争画廊决策权。西峰画廊被烧之后,他跑得比兔子还快,找了份帮老总开车的工作后,就像他自己成了老总似的,还天天说你坏话。这么没担当没本事还嘴巴不好的人,我真不相信他能把新西峰画廊搞好。”
停了一会儿,小柳更是坦言道:“而且,我总觉得莫先生对你有点误解。他对峰哥情深义重,这点让我有好感。但他对你有误解有微词,不管我怎么给他说西峰画廊被烧掉后,你是怎么辛苦奔波善后,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他好像还是对你有点偏见,这让我有点别扭。何况工作慢慢上手,我觉得万和是个好平台,综合方方面面因素,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变来变去。”
小柳这番维护很令我触动,我随之直言只要她愿意跟着我混,也愿意努力奋进,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算是有些难姐难妹看到曙光的意思儿,我们就前途这话题掰扯了一阵,小柳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她眉心拧起来,渐渐有些吞吐:“时姐,其实有个事,我前阵子一直纠结要不要跟你讲。当然我不是为了隐瞒你,我主要是觉得自己不一定全部掌握住了内情就乱说,可能会给你带来打击。但刚刚聊起莫先生对你偏见这事,我又怕有些事不给你说明白,会让你比较被动。”
这段时间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信息量朝我涌来,有些还没头没尾的将我带入雾障,我已快被压得喘息不过来,但越是在这种状态里举步维艰,我越是不敢有一丝松懈。
倏然打起十二分精神,我忙不迭说:“小柳,你不用考虑那么多,想说啥就说啥。”
“我第一次见到莫先生时,不是被他吓过吗。后来即使你陪着我又去见了他,我还是心有余悸。那次过没多久我回后面上班的画廊拿离职证明,我还特意绕过西峰画廊的遗址呢,但是事有凑巧,我还是没能躲开。经过我们以前经常帮衬的那个奶茶店时,我居然又看到了莫先生。当时坐在他对面的女人,我也认识。”
顿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小柳目光在我脸上匀扫,她语气也拿捏得谨慎起来:“那个女的,叫钟小纯。她是….”
浑然像是过电般阵阵麻,我一时没能按捺住语气里的激荡:“你认识钟小纯?小柳你怎么认识钟小纯的?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