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云嘴角抽抽,真是跟她无法沟通,他试探地低语道:“那倘若……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呢?”绿色的流光在眸中不断地转动,似虚似幻,释放出源源不断的溢彩,将身下的人全部笼罩其中。
明眸逐渐变得迷离,朦胧如湖中水云,盈盈暗暗,他说的是真的吗?
燕君忽然有些心慌,重重地推开了他,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可以再陷入一次,一次的伤害已经足够,她承受不了再一次的伤害。
穆青云眸光忽暗,她眼底的慌乱如此明显,他怎能没有看清?她在慌什么,乱什么?
“君儿,我……”我是真心的。
燕君没有等他说完,冷冷地打断了他:“以后,不许你再睡我床上,我是认真的。”
痛楚,在心底蔓延。
她这是在变相地拒绝他吗?
“君儿……”
“你走吧,我不再需要你!”
落寞地转身,穆青云第一次自觉地离开了房间,离开了有她存在的地方。
燕君一直没有回头看他,直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的气息越来越远。
心,好像失落了一块。
穆青云!
燕君在心底默念他的名字,从何时起,他已悄无声息地住进了她的心底?为何当他真的要离开时,她的心会如此不平静?
她垂眸凝思,抱膝坐在床头,想了整整一夜。
门外响起弟子们晨练的声音,燕君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竟坐着睡了一夜。
穆青云!
你真的离开了吗?
她慌乱地冲出了房间,甚至忘了自己此刻还是一身女装的打扮。
院子里正在晨练的弟子们看到有女子忽然从总镖头的房里冲出来,皆瞪大了眼睛,好奇不已,想要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奈何人影闪得太快,他们都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面容。
账房内,穆青云正和何润之一道整理着账册,门外忽然一阵疾风刮起,吹翻了纸页,也吹动两人鬓前的发丝。
两人抬头望向门外忽然出现的身影,顽皮的青丝自上而下舞动,逐渐显露出它的主人的真颜,紊乱的气息,慌乱的神色,不减倾城的容颜。
有一种患得患失,展露在她的面容上;
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写在她的眼底。
穿过舞动的青丝,她见到了他,他终是没有离开。
漂浮的心,尘埃落定。
“没事,你们继续!”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愣神,燕君飞扬着笑容,立即又消失在了门外。
何润之此刻已是惊愣得目瞪口呆,他刚才见的那位不就是……这怎么可能?她竟然是位女子?
穆青云也是明显地呆愣,许久,一抹甜蜜中夹杂着窃喜的笑意在完美的唇边逐渐绽放。原来,她舍不得自己,真好!
何润之又是一阵呆愣,这两人究竟在搞什么鬼?他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院子里的弟子们刚要转身继续训练,又见那抹身影从他们眼前飞速地掠过,重新回到了总镖头的房里,看得他们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这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是昨夜总镖头带回来的女人?
进屋后,燕君背抵着房门,胸前起伏不定。他果然没有走,没有离开,真好!
当她换回了男装,重新走出房门时,所有的弟子都停下了手中的训练,一脸怪异地望着她。燕君挑了挑眉,一边卷着衣袖,一边走向他们。
“怎么了?不认识你们总镖头我了吗?”
弟子们相互交头接耳,最后将陆镖师推了出去,纷纷说道:“总镖头,陆镖师有话问你。”
陆镖师回头横了弟子们一眼,真是一帮没天良的东西,关键时刻就出卖他。他颇为轻咳了一声,事实上他也很好奇,问道:“总镖头,昨夜睡得还好吧?”
燕君眉头纠起,就问这个?
“还成吧!”虽然是坐着睡了一晚,但睡眠质量还不错。
陆镖师又咳了声,说道:“小的们不知道总镖头的嗜好,之前真是疏忽了,从今天开始,小的们就去帮总镖头物色些更好的货色来,一定让总镖头开心满意。”
“货色?什么货色?”燕君被他说得越来越糊涂了。
陆镖师伸长脖子往她身后探了探,贼贼地笑道:“当然是总镖头房里的货色!刚才她走得太快,小的们没看清楚,不过总镖头放心,小的们一定找郦城里最美的姑娘来伺候总镖头。”
燕君面部肌肉一阵抽搐,终于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她提脚就狠踹在了他的大腿侧,喝道:“有时间想这些没用的,还不如尽快出去找点保镖的活来接!一个个的,脑子里都装了什么,成天胡思乱想?”
陆镖师可怜巴巴地揉着自己的大腿,无辜地说道:“总镖头,不是我们不想找活接,而是扬威镖局从前的名声太差,没人敢来找我们接镖。”
“没人来,那就我们自己去找,总不能真的等着坐吃山空。”燕君摸着下巴想了想,问道,“这郦城中哪家镖局的生意最红火?”
陆镖师不解,但还是如实回道:“郦城中一共有十家镖局,要说生意最红火的,当属长风镖局。他们的总镖头孟长风从前是振威镖局的镖师,后来听说与振威镖局闹不合,这才离开了镖局,在振威镖局的对面开了家长风镖局,自己当起了总镖头,专门和振威镖局抢生意。这孟长风为人仗义,在同行之中名声颇佳,认识的富贵人家也多,所以大家有押镖的生意,都先照顾着他。不过五年的时间,长风镖局就超越了振威镖局,成为郦城首屈一指的镖局。”
“这么说来,这孟长风还真好两下子。”燕君继续摸着下巴,沉思了许久,下令道,“兄弟们,操家伙,去长风镖局!”
“啊?”陆镖师惊得几乎要掉下巴,脱口而出道,“总镖头,你不会又是要去踢馆吧?”
他可没忘了这主儿是怎么进的扬威镖局,一进门就说要踢馆,这气势不得不说……很雷人!她该不会是想故技重施,带着整个镖局的兄弟们去跟人家长风镖局火拼踢馆吧?
燕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难道在他心底,她就这么好勇斗狠?
“我是总镖头,我说什么,你们照做就成,哪来这么多废话?”
“是是,兄弟们,还不快操家伙?”陆镖师诺诺点头,哪里敢惹她?
账房内的穆青云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好奇地出来察看,见一大队的人整装旦旦,一脸的煞气,不由地上前,将燕君拉到一边,放低声音道:“你带他们去哪里?这里是郦城,你可别到处招惹是非。”
“你想什么呢?我带他们去长风镖局拜下山门,跟同行们增进一下友谊,有什么不对吗?”燕君理所当然地说道。
穆青云这才松了口气,温语说道:“那就好!去之前,我让人准备些礼物,你一起带过去,正所谓礼多人不怪。记得要忍着性子,不可冲动,交个朋友,等于少个敌人……”
看他还有没完没了的趋势,燕君连忙喊停了他,她怎么越来越觉得他像个老妈子呢?
“得了,得了,我有分寸的。”
穆青云无奈地轻叹了声,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隐藏自己,凡是她出现的地方,总会引起轰动,也因此总给自己招惹来危险,他能不提醒她吗?
燕君对上他柔和的目光,心中微颤了下,从前她怎么没有发觉每次他看自己的目光都是这般满怀深情呢?想起昨夜之事,她还没来得及跟他道歉,她的确有些过分了,不该那样无情地待他。
她低低地说了声:“昨晚,对不起。”怕尴尬,燕君快速地转身,领着镖局的人匆匆离开。
穆青云浅浅地笑开,春光四溢,回头吩咐了下人一声,准备礼品。
来到城南的一条巷末,左右各有一家镖局,门面开阔,颇为体面。
陆镖师来至燕君的身边,说了声:“总镖头,前面就是长风镖局了,小的先将礼物和拜帖送去,您再进去可好?”
“嗯,去吧。”燕君随口应了声,忽而听到身后有人打架的声音,她立即转头,注意力顿时被后面的动静吸引了去。
那是一名青衣劲装的男子,冷寒的面孔,和秦翊有得一比,只不过他身上的杀气弥漫,只一个眼神就能给人无形的杀伤力。围攻他的是八名统一服色的男子,每人手中持一把长剑,招招狠辣,要致对方于死地。
燕君静静地观察着,想看看这青衣男子究竟实力如何,是否需要别人出手相助。
只见那青衣男子大喝一声,一股摄人的寒意自他身周围不断地向外扩散,令人惊奇的事发生了。他手中的剑自抽出到回鞘,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围攻他的八人已无声无息地倒了一地。
绝杀!
不对,是秒杀!
他究竟是谁?为何有如此可怕的杀气和剑法?
无疑地,燕君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青衣男子转身朝着他们方向走来,燕君连忙上前喊住了他:“兄台,慢走!能否请教一下兄台的大名?”
青衣男子脚下顿了顿,没有理会她,继续向前迈步离开。
燕君的视线一路追逐着他,看着他走进了其中的一家镖局,她不由地暗衬,莫非是长风镖局的镖师?还真是一个冷酷到底的男人!
既然是镖师,那不妨将他挖过来,为己所用,如此强悍的身手,绝对是她所需要的人才。
不再多想,她紧跟着那男人进了镖局。进门前,她特意看了眼镖局门口的牌匾,四个字的,没错!
跟随在她身后的弟子们讶异地看着他们的总镖头进了振威镖局,很是不解,今天不是来拜会长风镖局的吗?总镖头怎么进了对面的镖局?
他们当然不会想到他们的总镖头竟然是个文盲,根本不识字,只注意到这家门匾上写的是四个字,却没注意到对面那家的门匾上同样也是四个字。不过,谁让她是总镖头,是老大呢?她去哪里,他们自然也跟到哪里。
振威镖局的守卫见到他们少镖头刚进门,身后又跟进来一群人,正要开口询问,就见燕君指着前面的人的背影,随口说了句:“他朋友!”
前方的人脚下顿了顿,回头扫了她一眼,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也没什么表情,就转头离开了。
守卫这下可就糊涂了,少镖头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那到底是不是他的朋友?
燕君不待他反应过来,就直接跟上了前边的人。这么好素质的镖师,她是挖定了!
“这位兄台,有没有兴趣到我们青云镖局任职?平常的镖师,月钱十两,你嘛,给你双倍,月钱二十两。我们镖局对于正式的镖师,除了包吃包住,还有其他的福利,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青衣男子眉头纠起,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冷冷地丢了句:“没有。”
燕君有些吃瘪,第一次这么热情地想挖人跳槽,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她很不甘心。
“那要怎样,你才有兴趣?”她忍了,好的人才难免有些脾气的。
他还是同一句:“没有。”声音比方才更冷了些。
燕君深吸了一口气,她再忍:“如果你觉得条件不够优厚,我们可以慢慢谈。”
他还是那句:“没有。”
这下燕君是彻底火了,就没见过这么冷酷到底的人,不过她也不先弄清楚人家的真实身份,就硬要人家跳槽,这不纯粹搞乌龙吗?人家好好的镖局少镖头不当,凭什么跑去她的镖局当个普通的镖师?
燕君还是不死心地说道:“不如我们比试一下,若是你输了,就去我的镖局当镖师。若是我输了,我立马走人!”
青衣男子慢慢地转了身,轻挑着冷眉,有些怪异地看着她,他还从没见过有人上他家来挖人去当镖师,而且挖的还是他这个少镖头。这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之前他一直都没正眼看过她,当他正正式式地打量她之际,冷凝的眸子里不期然地闪过一丝惊艳之色。美如冠玉,气质脱俗,实在无法将她与镖局中的粗人联想到一处,看她瘦弱的身形,应该更适合到私塾里教书。
她方才说什么?要跟他比试?
难道她不知道他段奕鸿乃是江湖中人所公认的武林盟主吗?他的势力遍布秦、燕、楚三国,他的剑法也是天下第一,无人能敌。她何来的自信,能胜过他?
近距离地看眼前之人,燕君不由地呆愣了下,原本只是觉得此人冷酷无比,可细看之下,他的五官还真是精致,仿佛那雕塑馆里的雕塑一般,每个轮廓皆用刻刀雕刻而出,细致而完美。
“怎么样?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段奕鸿凝思了片刻,沉声道:“好!你若是输了,就即刻离开!”
“成交!”燕君爽快地答应,心里却想着。只是说离开,又没说不能再来,反正她一点儿也不吃亏。事实上,对于他的实力,她的确没有太多的把握。他方才出手的那一剑,快得出乎她的想象,她还从没见过有人能真正达到传说中的秒杀境界。
振威镖局的人听闻他们的少镖头从外地回来,正争相传告着,振威镖局的总镖头闻声连忙赶了出来相迎。到得院子里,却见一大堆的陌生人正围着他的宝贝儿子,而为首之人,正手持着三枚飞镖,与他的儿子相峙。他顿时怒火上升,上前指着燕君等人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敢私闯振威镖局?”
燕君听到振威镖局四字,不由地懵了,原来走错了地方。不过,这也没什么,她的目标是眼前的这个镖师。
振威镖局中有人认出了燕君身后的几位镖师,大声道:“总镖头,他们是扬威镖局的人,一定是来闹事的。”
段总镖头噌地怒红了脸,厉声喝道:“好啊,你们竟敢到老子头上来撒野。来人,关上大门,将他们都围起来!”
燕君眼皮一跳,这下好,真闯祸了!
她也不急着解释,依旧望着段奕鸿,说道:“这里太吵,我们换个地方比试如何?”
段奕鸿朝着他的父亲使了个眼色,转头冷冷地说了声:“上屋顶!”说完,他轻身一跃,以一个漂亮的姿态飞上了屋顶,引来振威镖局的弟子们一声喝彩。
燕君这下眼皮抖动得更加厉害,她只是说换个地方,可没说要飞到屋顶上去。她又不会轻功,也没带趁手的钩锁来,这要让她怎么上去?难不成还爬着梯子上去?可问题是,去哪里找梯子?
她犹豫了一番,掉里子,也不能掉面子。冲着上头的人重咳了声,她扬声说道:“今日还有点事,比试暂停,明日再来登门造访。”
身后一片哗然,振威镖局的弟子们对着她一顿指指点点,认定她是怕了他们的少镖头,所以临阵退缩,一个个的脸上皆是不屑和轻蔑之色。
“没本事就别找我们少镖头比试,你根本就不配当我们少镖头的对手。”
少镖头?燕君此刻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振威镖局的少镖头,难怪他不肯答应她的条件。少镖头又如何,她想要挖人,就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冷眉横扫,她的身形也开始晃动,不到片刻的功夫,振威镖局几十号人皆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不断哀嚎。谁也没有看清她方才是如何攻击的,只是看到眼前一个身影晃过,人就应声倒地,不对,还有风,一阵疾风。
站在瓦片上的段奕鸿此刻的脸上也有了变化,其他人可能没有看清她出手的动作,唯有他看得一清二楚。
震惊,绝对震惊!
自他出道以来,纵横江湖,还从没见过如此刁钻又快、狠的攻击方式,难怪她有自信跟自己挑战,只是他想不通为何她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下一刻,他已飘然落至他父亲的身旁,试着想为他解穴,因为他察觉出他的父亲已全身无法动弹。试了几下,竟一点用处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冷眸扫向燕君,带着威胁之色:“快点解开他们身上的穴道。”
燕君挑了挑眉梢,道:“等你先打赢我再说!”她这套制服人的手法与点穴功夫完全不同,也难怪他无法解开穴道,既然碍事的人都解决了,他又回到了地面,那么正好继续方才的赌约。
段奕鸿开始发怒了,一阵阵的寒意自他体内爆发,那带着杀气的眼神,就连燕君也为之轻颤。他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倘若真能收服他,那她就赚翻了。此时此刻,她心底还在想着如何收服他,为己所用,却不知对方心底已起了杀机。
电光火石间的一场对决,段奕鸿手中的剑在轻颤,而燕君的手也在抖动,只是一瞬间,两人已决出了胜负。燕君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心中震动,一滴滴的鲜血自她的手腕上淌下。
她已认清,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然而,这不代表她就此放弃了他。
相反地,想要将他收为己用的念头更盛。
她随意从身上撕扯下一块衣料,缠着了自己的伤口上,斜睨着段奕鸿,说道:“我输了,心服口服,不过……”
她邪笑着扫向地上瘫倒的一堆人,扬眉道:“想要我帮他们解穴,你得跟我签定一年的镖师契约,工钱还是按我之前说的照给,但你的人一年内都归我调遣。”
段奕鸿咬牙瞪视着她,还从没见过如此不讲理之人:“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她的身手的确不错,可惜内力全无,方才对决之下,他就摸清了对方的底子。
燕君认准了他不敢对她下狠手,慢条斯理地说道:“人生在世,孝义为先,难道你要做那不孝之子?”好吧,说她无耻也罢,说她不讲理也罢,反正这个人她是要定了,谁让她看中了他一身的武艺呢。
跟随在她身后的弟子们一脸丰富的表情,不知该不该崇拜他们总镖头的无耻之举。
段奕鸿此刻气得双唇发颤,即使再沉稳的性子,也要被她给逼疯,可问题是他父亲身上的穴道他解不开,不得不有求于她。这个恶毒的小人,他一定会将这笔账讨回来!
“成交!”他几乎是用咬碎牙的力度说出这两个字。
燕君勾了勾唇,就知道他会同意,不过她还是不放心,支使个后跑来的振威镖局的弟子前去拿纸笔来,当场立字为据,免得他事后后悔。
段奕鸿的面色可以说是碳黑一片,他堂堂一个武林盟主,却被人逼得不得不签下不平等条约,他的脸面该往哪里搁?他更不会想到,只不过因为他在家门口正巧被人追杀,又正巧一剑秒杀了八人,又正巧被眼前这魔女看到,所以他就倒霉地被人盯上,非逼得他签上一年的卖身契。若是知道事情会是如此,他一定不会在家门口杀人,更不会施展他的绝技,一剑了解八人,他悔不当初。
当燕君满意地收好了签约书,带着兄弟们离开振威镖局时,外头的陆镖师已等得焦急万分。他不过是先进门去送拜帖和礼品,等回头出门来叫人时,却连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总镖头,你们怎么上振威镖局去了?长风镖局的孟镖头还等着您呢。”陆镖师见她是从对面的镖局里出来,很是诧异。
“那就去吧。”差点忘了正事。
坐在长风镖局的大堂上,燕君抿着茶,无视孟长风的强烈扫视。方才有下人在孟长风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后,原本对他们一脸冷嘲热讽的孟长风忽然让人上了好茶,还一脸探究地不断审视她。想也知道,一定是他知道她方才挑了对面镖局一大帮子人的事,所以对她产生了畏惧感。
想不到她无心插柳的一番举动,换来孟长风的另眼相待,也算是祸福相依了。
“君镖头,听闻你方才一人制服了那姓段的一家子?”孟长风的目光中闪耀着兴奋的分子,让燕君很是怀疑他此刻是在幸灾乐祸。
想起之前陆镖师对孟长风的描述,曾言及两家的仇隙,料定孟长风此人是极为记仇的。燕君点了点头,顺水推舟地说道:“今日前来拜会孟镖头,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的礼物来表达我对孟镖头的敬佩之意,听闻孟镖头与对面的振威镖局有些仇隙,心想怎么得也得给孟镖头出了这口恶气,算是在下的一点见面礼了。”燕君自己都有些鄙视自己的无耻,可是谁让对面的振威镖局倒霉,顺手让她给收拾了呢?
孟长风闻言,朗声大笑:“好,这个见面礼好!君镖头为孟某出了一口恶气,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
“孟镖头果然是爽快人!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来直去。想必孟镖头也知道我们青云镖局刚刚成立,它的前身是臭名远播的扬威镖局,由于从前镖局的名声不好,所以至今都没有接到一单保镖的生意。”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听闻长风镖局在郦城中乃是镖局行业的龙头老大,各家镖局都以孟镖头马首是瞻,那保镖的生意自然也是应接不暇,不知孟镖头可否将一些稍小的生意让给我们青云镖局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