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翊深锁的眉头更深,直觉对方的身份不简单,她就像一个谜,让他不自觉地想要去探究。事实上他方才也已经吩咐了手下去调查她的真实身份,他总会彻底弄明白她的身份背景,因为她已经引起了他的兴趣。
看燕君一副雀跃而意欲深究的模样,秦翊沉吟了片刻,冰冷的眸子微微下沉,说道:“若要说近日来楚城之中发生的大事,第一件当属陵远侯穆青云暴毙身亡的消息,此事发生得极为诡异,相信不出几日,这个消息便会传遍三国。”
震惊,绝对震惊!
“你说什么?陵远侯暴毙身亡?这怎么可能?”燕君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穆青云那双神秘而幽幻的绿眸,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她死都不信!
想那穆青云武艺深不可测,他身后的势力也是极强的,单说他身旁的那六名侍卫便是不可小觑的高手,怎么可能说暴毙就暴毙?
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才故意传出这样的假消息,一定是这样的!
想通了之后,燕君便不再追问此事,也忽略了秦翊逐渐转为疑惑的眸子,又问道:“那其他人呢?还有没有其他人的消息?”
秦翊这下更疑惑了,灼灼的目光不断地盯视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什么讯息。燕君眼皮微跳,心虚地侧转了头,还是算了,反正也只有三日的时间,等她见了秦风,当面询问便是,免得被这头大笨熊取笑了去。
她立即转换了话题道:“打探到倩儿她们的消息了吗?”
“今晚到天香阁,自有分晓。”秦翊收敛了所有的气息,目光晦暗不明,似另有深意。她如此急切关心的人究竟是谁?她曾经在林氏夫妇的家中提及聂风,而她对聂风的印象也极好,那么她所关心在意的人会他吗?
楚国的战神?
心底泛起一股酸意,慢慢地渗透至身体四周,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对他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天黑前,燕君已将天香阁周围的环境大致摸了一圈,找准哪些地方容易逃生,哪些地方方便隐蔽。行动之前勘察地形,这是她的习惯,她觉得天香阁不似表面看来这般简单,它的建筑设计防守严密,极少有漏洞,甚至有几处地方布局奇特,似有阵法一类的布置其中。而阵法,是她所陌生的,也是她的克星。
进入天香阁后,里面已经有人前来接应,秦翊和燕君两人被引到了一个厢房。厢房内已有一人等候在此,白面书生的打扮,年纪与秦翊相当,在见到燕君时那眼底划过的一抹精光极为明显。然而,当他注意到太子殿下和同来的人脸上皆戴有古怪的面具时,他的脸上又表露出明显的呆愣,甚至有一抹隐忍的笑意藏在他忽然低垂的眼眸中。
他所认识的太子何时有过如此奇怪的装扮,是不是他错过了什么有趣的事?
摇着手中的羽扇,继续保持着镇定之姿,可是他胸腔明显的起伏,还是惹来秦翊一记微恼的狠瞪。在手下面前出丑,而且还是跟随他多年有着知己之交的军师面前,秦翊胸中憋了一口闷气,无法发泄。
燕君审视着眼前摇着羽扇的萧谋,此人的外貌看似平淡无奇,而那一身超然脱俗的气质又给人很深的印象,有着世外高人的影子,睿智内敛。
“事情查探得如何?”秦翊的语气冰冷,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萧谋轻咳了声,收敛心神道:“太子殿下,属下已命人将天香阁搜索了一遍,最有可能藏人之处应在天香阁的南苑。不过,那里是禁地,就连天香阁的人都禁止出入。”
“禁地又如何?难道还能难倒你萧谋?”不容置喙的口吻。
在属下面前,秦翊恢复了他千年寒冰的冷酷,抛开他易怒的暴躁性格不说,他不失为一个霸气尊贵的男人,剑眉飞扬,英气十足!
燕君轻瞥了他一眼,也将视线调转至那白面书生的脸上,等候他的回答。区区一个天香阁的南苑,应该难不倒堂堂太子府的人吧?
萧谋面有难色,迟疑道:“回太子殿下,那南苑之中布有阵法,属下曾尝试进入,却无法破阵,险些被困在阵中。幸而属下曾习得些阵法的皮毛,才能全身而退。”
秦翊微眯了眼,锐利的眸光瞥向萧谋,说道:“什么厉害的阵法,连博学多才的萧先生也无可奈何?”
萧谋惭愧地摇首道:“那阵法看似是一种极为古老的阵法,名为困龙阵,在世上已失传几百年,属下也只在先师的手札中见过。”
秦翊冷凝了黑眸,转头望向燕君,他知道若是连萧谋也无法破阵,那么此事就真的棘手了。萧谋是他府里的幕僚,又兼军师,博学多才,师出名门,一直得到他的依赖和重用,向来对他毫无保留。
燕君闻言也不由地皱了下眉头,破阵之法她一窍不通,此事还真是棘手了。忽然想起一人,绿眸妖冶,相信他若在,一定能破解阵法。
正寻思间,楼下大堂忽然传来一阵琴音,琴音忽高忽低,优雅婉转,有小桥流水的清灵,有幽涧清泉的静雅,荡人心弦。原本嘈杂的大堂,此刻也因着琴声而趋于宁静。
燕君好奇地踱步至窗边,推窗观望,从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大堂正中央舞台上的表演。
舞台中央,琴具前,一名男子优雅地拨动琴弦,他一袭白衣胜雪,不染尘纤,明明没有风,而他清瘦的身影却宛如矗立风中般淡然飘逸。视线上移,一抹轻纱掩住了他清淡若仙、俊美绝尘的容颜,在燕君对上他的眼睛时,那双流转着荧光的绿眸带着玩味的笑意也朝着她的方向望来。
“死妖孽!”燕君低咒了声,什么暴毙身亡,根本就是屁话,她就说这绿眼的妖孽没那么容易死,要不然怎么说祸害遗千年呢?
不知为何,在异乡遇见故人,心中止不住流露出淡淡的喜悦。燕君朝着舞台中央眯了眯眼,她相信即使此刻她戴着面具,他也能认出她来,要不然他又怎么会用这种欠扁的眼神望向她?
他是专程来找她的吗?
为了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