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2

燕君倒是也没太在意他的说法,既然答应了他来救场,那么什么称谓也无所谓了。再说,红颜知己的说法也没什么,在她的理解就是好哥们儿。她冲着王后淡淡一笑,稍稍颔首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她本就对宫宴有着排斥感,不止因为有秦风夫妇的存在,更因着皇宫的气场让她感到压抑。她有预感,倘若与皇室的人扯上关系,日后必定永无宁日。

对于眼前这位暂时还看不透的秦国王后,她不想表示得太亲密,也不想让自己吸引太多的注意力,尽管自她一出现就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王后的眉头轻皱了下,显然是对她的不懂礼仪和规矩有些不满,心想儿子带来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看她的容貌倒是很出色,简直可以用倾国倾城四字来形容,可是这态度……她第一眼就觉得此女不是合适的太子妃人选。要成为太子妃,首先就得懂礼仪、识大体,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显然,她哪一点都不符合。

“君彦姑娘是哪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哀家怎么从没听说这郦城之中有哪家姓君的?”

燕君没有马上回答,从王后的语气中也听得出来她对自己不是很满意,这一点她根本不在乎,不过对于秦翊就不同了。所以她第一时间就将目光转向了秦翊,是他带自己来的,那么这解释家世的事自然也该由他来代劳。

秦翊在接收到她的目光后,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转头替她答道:“回母后,君彦她是个孤儿,没有什么身份背景。”事实上,他对燕君的了解也仅限于她是从楚国来的,其他一无所知,可是他不在乎,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她的家世。

燕君听他如此说心底隐隐有些内疚,他将自己视作朋友,她却对他隐瞒了许多事,倘若他知道自己是燕国的公主,不知他是否还会像现在这般亲近她。

大殿上其他宾客听闻她不过是个孤儿,身后一点权势背景也没有之后,皆用或蔑视、或讥讽的眼神看她。原本还担心自己的女儿没有机会成为太子妃的大臣们皆把悬着的心重新放下,料到那样身份的女子,即使太子真喜欢她,大王和王后也不可能应允。而那些一心想成为太子妃的女子们,脸上皆露出欣喜之色,一个个开始搔首弄姿,想着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能将目光投向她们,以展露她们最为美好的一面。

对面的秦风一直凝视着燕君,他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他很怕父王和母后一纸圣旨就给他的大哥赐婚。倘若真是如此,他一定坚决反对,哪怕冒着天下大不玮,他也不能让她嫁给他的大哥。

赵倩茹眼神微敛了下,思索着要不要揭穿燕君的真实身份。细想了下,燕君现在以一个毫无权势背景的身份站在太子的身边,显然是不可能得到父王和母后认可的。倘若她燕国公主的身份揭穿,那事情就不同了,一国的太子与一国的公主成亲,那就是一定意义上的政治婚姻,燕君的地位也就和她现在平起平坐了。而且太子妃的身份,明显又比皇子妃高了一等,如此损人不利己之事,她赵倩茹才不会犯傻地去做。

秦王身边的嫔妃们开始低声议论,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但大多震慑于王后的威仪,只敢小声议论,唯有最靠近秦王身边的丽妃毫无顾忌地大声说道:“太子的眼光未免太差了些,如此上不了台面的女子竟然也敢带入宫中,莫不是把皇宫当作乞丐收容之所了吧?”

燕君闻言,不由地蹙了下眉头,转头望向丽妃,在所有的嫔妃当中,她无疑是最年轻,也是长得最娇媚的。难怪能得到秦王的宠爱,允许她坐在自己的王座旁,与王后的凤座只差了稍稍一截。

所谓恃宠而骄,说的就是她这种人,燕君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嘲讽之色一闪而过。对于不屑一顾之人,她也懒得计较。

秦翊却是忍不住了,别人可以侮辱他,却不可以侮辱他在意之人,狠厉的眼神瞪向丽妃,吓得丽妃浑身得瑟了下。秦翊还欲开口与她争辩,却被燕君拉扯着他的手臂拦住:“这位一定是王后娘娘吧?能坐在龙椅之侧的,定然就是后宫之主了。王后娘娘说的极是,皇宫之地乃是龙气聚集之所,只有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配进宫。王后娘娘深得大王的宠爱,能成为后宫之主,那一定是无比尊贵之人,不知娘娘究竟是哪位臣相之女,还是哪位将军之女?君彦一个乞丐出生之人,见识浅薄,今日得见娘娘天颜,实在是三生有幸。”

燕君说得一脸诚恳,而座上的丽妃脸色却一转地变化,由红转白,很是难看。她原本不过是王后身边的一名宫女,凭着一张妖媚的脸蛋勾引秦王,得沐隆恩,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这才有今日的荣耀。论到身世背景,她与后宫的其他嫔妃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她有的只有她的美貌和身体。燕君故意将她认错为王后,就是想先让她开心一阵,随后又将她从高楼上推下,万劫不复。谁让她的嘴巴如此毒呢?

秦翊听出了燕君话中之意,玩味地勾唇,好心为她纠正道:“君彦,你可认错人了。坐在我父王左侧的那位才是当今的王后,这位是丽妃,从前是我母后身边的宫女。若论她的家世背景,连我也不太清楚,所以无法回答你。”

燕君心中暗笑,这秦翊还真会配合她,既然都这样了,她不妨再装得像些:“哎呀,原来认错了?丽妃娘娘,真是太对不住了,我有眼无珠,竟然将娘娘视作了王后。不对,不对,我应该跟王后娘娘说对不住才是,您雍容华贵、仪态万千,一看就是母仪天下之姿,而我却错将芝麻当西瓜,将美玉视作顽石,真是有眼无珠。”她一番饶舌的话,听得满殿的人一愣一愣的。

芝麻、西瓜?

美玉、顽石?

她这不是明显在贬低丽妃吗?骂人不带一个脏字,真是厉害!

再看丽妃的脸色,简直比芝麻还黑!怨毒的目光射向两人,许久,她终于利用了自己的优势,对着秦王撒娇:“大王,您要替臣妾作主!太子和那臭丫头对臣妾不敬,臣妾不依!”

燕君浑身哆嗦了下,看到身边的秦翊也是和她同样的反应,两人默契地对视,会心一笑。

一直沉默的秦王,在丽妃的纠缠下,终于开了口:“翊儿,你身为太子,怎能对丽妃不敬?还不向丽妃赔礼道歉?”

秦翊哪里肯赔罪,冷着寒脸说道:“孩儿说的不过是实言,没有不敬之意。”

在秦王的脸色即将沉下之时,王后率先开口喝止了秦翊:“翊儿!无论丽妃从前是何身份,如今她都算是你的母妃,你不可对长辈无礼!”

单凭这句话,燕君重新审视王后,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啊。她嘴里虽是在训斥太子,实则在提醒着丽妃从前的身份,就算她如今身沐皇恩,也休想骑到她的头上去。

秦翊显然是比较畏惧王后的,或者说是出于孝顺,即使他再不愿意,也不能违背了母后的命令。他侧身,不带任何感情地跟丽妃说了声:“翊儿知错,给丽妃娘娘赔罪!”

丽妃本还想追究,在收到秦王一记同样冷冽的目光后,她立即住了嘴。不得不说,秦王父子俩在恼怒之时,冷冽的气场很是相近。

秦王此刻也转头望向了燕君,那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得燕君心里发砷。许久,他点了点头道:“好了,都坐下吧。今日是要为翊儿挑选太子妃的人选,有准备节目的,就一一上殿表演吧,最后由寡人和王后来评断胜负。”

秦翊闻言,浓眉锁起,想要反驳,却被燕君拉着不甘不愿地坐下。秦王和王后打定了主意要为他挑选太子妃,即使他现在反抗又能有什么用处呢?还不如见招拆招,静观其变。

王后是最了解自己儿子脾气的,他不愿意做的事很难勉强,但惧于她这个母后的威慑,他多少还能听些忠告。在下面的女子们跃跃欲试地想要表演节目之际,王后朝左下首第三四的位置看了眼,开口道:“轻眉,听你爹爹说,你准备了琵琶曲,不如就由你来弹奏一曲,让你表哥鉴赏鉴赏。”

被点到名的女子,乃是方臣相之女,王后之侄女,一脉相连的亲戚。看女子的长相温婉,个子娇小,倒有王后年轻时候的影子。她盈盈从座位上站起,走至殿中央,朝着秦翊方向羞涩地点了点头,这才接过宫女手中递送来的琵琶,入座弄弦。

燕君仔细打量着方轻眉,倒真是个不错的女子,琵琶弹得也超赞,至少跟现代的那些琵琶曲有得一比,只可惜人娇弱了些,也害羞了些。她扯了扯秦翊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你表妹不错呢,刚刚看她跟你抛媚眼,好像对你有意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娶回家疼着,也不亏。”

秦翊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拾起桌上一粒水晶葡萄,不客气地直接塞入她的嘴,把她的嘴堵上。她怎么就不能明白他的心意呢?除了她,他根本就不想娶别的女子。

燕君含着葡萄,撇了撇嘴,不喜欢就不喜欢,干嘛这么野蛮?

方轻眉表演完,满场的掌声。王后对她的表演甚为满意,而秦王则是几不可闻地点点头,若不是看到他那双精明的眼睛还微睁着,燕君真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翊儿,你觉得你表妹弹得如何?”王后开始发问了。

秦翊拧了下眉头,看到他的表妹正一脸切切地望着他,含羞带涩,他心中有些不忍,但乱麻只有快刀才能斩断。他沉吟了下后,冷硬的声音回道:“琵琶弹得不错,但人,我不喜欢。”

全场哄然。

燕君睁大眼睛看向他,这家伙说话也太直了吧?转头看看那表妹,两眼红得跟兔子一样,我见犹怜。在她转眸的瞬间,一道怨恨的视线射向了燕君,让燕君背后凉飕飕的。这下好,秦翊犯的错,全归到她身上来了。

横了秦翊一眼,继续低头吃她的,心里多少有些埋怨,无端端地就树了敌,之后不知还要树多少敌人呢。

王后和方臣相的面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对秦翊的话哑口无言,直恨怎么会有这么不懂人情世故的儿子和侄儿。无奈之下,王后只好招下一位女子来表演。

接下来,一个接着一个女子地表演着,而秦翊根本就没看一眼,只顾着给燕君布菜、剥水果皮,凡是宫女干的活,他都亲自代劳了。燕君刚开始还阻止他,认定他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好让人对他死心,却不知秦翊是真心想为她效劳。

燕君见他坚持,她也就不管了,安心享受着女王级的待遇,一边看表演,一边吃着,还时不时地跟他点评一番表演女子的才貌。她根本没注意到每当她点评女子时,秦翊的脸色就黑几分,往她嘴里塞的葡萄也应接不暇。他简直要被她气死了,难道她不知道这些女子可是他的太子妃人选,她就一点也不在乎?而且,她是不是该用心想想,一会儿要表演什么节目,可别一上去就丢人现眼。

这大殿里各家的女子少说也有三十余人,一个个地表演下来,燕君都已经看得视觉疲劳。没错,都是靓女,都是才女,可看得多了,就逐渐失去了兴趣。

回头看看桌前,不知不觉已经吃了大堆的食物,她不由地咋舌,白天的时候训练了一天,晚上还没有吃,所以刚才一下子吃了这么多都毫无察觉。她隐隐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看向她,尤其是王后、丽妃等人,那鄙夷的目光,似乎是在嘲笑她的没见识。一入了宫,见到好吃的,就没有节制,再看她吃东西时,那豪迈的举动,哪里像个女孩子?

燕君手上停顿了下,干笑着回首望向秦翊,冲他眨眨眼道:“我刚才的吃相是不是很难看?”

秦翊憋笑着说道:“的确是很难看,不过……我不介意。”

燕君轻拍了下他还在继续为自己剥橘子的手,低低地呵斥道:“都怪你,一直给我吃的,把我当猪养啊!”

“小猪吗?也不错啊,很可爱。”秦翊咧开了一抹温柔的笑意,看得其他宾客们十分震惊,认识太子这么久,何时在他脸上见过如此发自内心的笑容?

殿中央正在弹琴的女子也在此时弹错了一个音,涨红着脸,懊恼不已,不过她是过虑了,因为此刻没有人关心她的琴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太子殿下和那陌生女子的身上。

两人说话声虽低,却逃不过内功深厚的秦风的耳朵,一双充满妒火的双目,简直可以将人灼烧。

被这么多人盯着看,即使燕君脸皮再厚,也受不了了,再加上刚才东西吃了太多,是时候该放放水了。她起身朝着众人微微颔首,大方地说道:“各位继续慢用,我去方便一下。”

王后的眉头蹙得更深,如此不懂礼节、粗俗的女子,绝对不能嫁入皇家,不能成为她的媳妇。而丽妃则是偷瞧着王后的脸色,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方才受的气,现在也消得差不多了。

秦翊也立马跟着起身:“我陪你去。”

燕君刚想说好,毕竟这皇宫她不熟悉,若是误闯了不该闯的地方,说不定就招来杀身之祸。

王后却在此时厉喝出声道:“翊儿,你留下!让宫女领她去。”

秦翊犹豫了下,还是选了个值得信赖的宫女,领她前往。

终于离开了那个沉闷的环境,燕君顿觉全身轻松,从茅房方便完出来,燕君就先让宫女回去了。她还不想回到那沉闷的宫宴中,想四处转转,透透气。

近处有片枫林,枫叶开得正艳,可惜现在是晚上,只能透过微弱的月光看到它们大概的形状。置身于枫林之中,心情豁然开朗,燕君一时兴起,不由地哼起了张智霖的那首《片片枫叶情》。

“片片红叶转,它低叹再会了这段缘。片片红叶转,回头望告别了苦恋。爱似秋枫叶,无力再灿烂再燃,爱似秋枫叶,凝聚了美丽却苦短……”

悠扬婉转的歌声,轻轻柔柔地飘出枫林。

夜,更静了。

燕君还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枫林外忽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临近,她警觉地回首,却直直地撞入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

“君儿!”

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熟悉的唤声,带着无限的压抑感,她猛然抬头,还没看清楚他的脸,一个温热的薄唇就猛地含住了她的红唇,用力地辗转吸允。燕君有些呆愣住,从没遇见过这样的偷袭,一时反应不过来。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樱唇被迫地张开,对方的长舌就此顺势直入,霸道地在檀口中攻城掠地。

他紧紧地抱着她,似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浓浓的酒意萦绕在他的身周围,今夜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折磨,是惩罚!

看着她和大哥有说有笑,举止亲密,他无法忍受了。在她离席之后,他也坐不住了,所以他寻她而来。

此刻的他,想抱她,想吻她,甚至想要她。

“唔唔。”燕君好不容易回了神,提脚就攻向了他,钻心的疼痛,迫使秦风不得不松开她。

燕君脱离了他的扼制,右手抚上自己微微发疼的唇瓣,惊诧地望向他。今夜的他穿了一身玄色的朝服,与秦翊的所差无几,同样的玉树临风、潇洒俊朗,她甚至觉得这身朝服穿在他的身上更显其华丽和高贵。他天生就适合这样奢侈华丽的装束,也最能将它们穿出韵味来。

她猛甩了下头,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而是他怎么能如此对她用强?

“子归,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秦风再次迎上前,不顾她的挣扎,紧紧地抱住了她。

对她强烈的占有欲在酒意的催化之下,变得更加浓烈,怀中的身子柔若无骨,让秦风心底一荡。带着血丝的双目看着她被自己吸允得泛红的樱唇,他的喉咙不断地上下滚动,闻着属于她的幽幽处子芳香,他只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被撩拨。

在梦里,他渴求了多少次,想要吻她,想要得到她,然而她却离自己愈来愈远。他粗喘着,再一次覆上她的红唇,情不自禁地吻着、拥着,这一次明显地放柔了动作,不再那么强势和粗鲁,直想将怀中的女子融入自己的骨血里去。

燕君开始还在挣扎,然而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柔,她慢慢放弃了。一行辛酸的泪水自眼角滑下,往事一幕幕飞掠而过,当她独自立于古槐之下,翘首盼望着他的赴约,当时的她是的确期盼着眼前的温存,那是初恋的少女都渴盼的美好。

可如今呢?一切皆已改变,他们回不去了,失去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秦风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唇边尝到了她留下的泪水,他心中一悸,徐徐地放开了她。她清丽绝美的容颜上,沾着透明的泪水,晶莹剔透。他一直知道她是很美的,只是今夜的她格外得美丽,美得不真实,他无法触及。

燕君抿了抿唇,抬着含泪的眸子望进他的一潭幽泉,低哑的声音道:“子归,你不该这样做,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

“我没忘,忘的是你!你说过你不会再爱上任何人,那现在为何会跟我大哥在一起?看到你们相处融洽的模样,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有多嫉妒?你说,你是不是爱上我大哥了?是不是?”秦风有些失控,重重地摇着她的双臂,双目赤红得可怕。

燕君苍白地笑了,他这样究竟算什么?

她轻摇着头,为他可悲:“子归,我和你之间的事,跟你大哥无关。我是给过你机会的,只要你肯跟我离开,不再争这储位,放弃一切的权势,我就跟你走。哪怕天涯海角,我都可以跟你去。是你自己贪恋权势和地位,不肯放下一切,所以,既然你选择了你想要的,那么就请你专心致志,不要再来烦扰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等我夺得了天下,与你共享天下,这有什么不好?我是真心爱你的,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为何你一定要做那样艰难的选择?”他想不通,想不通两者之间,为何就必须选择其一?难道他想要得到王位,得到天下,错了吗?

燕君讥讽地笑道:“你还说可以为我做任何事,我只让你放弃权势,你就做不到了,何谈放弃一切?就算你说我自私也好,固执也好,我和你之间已经成为过去,不可能再回去了。”

“子归,你清醒一点好吗?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就认准你的目标,一心一意。你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也有,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再这么不清不楚。”

“君儿,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静?你真爱过我吗?”秦风痛苦地捂上自己的心口,眉宇间尽是痛苦之色,“是,我现在无法为了你放弃一切的权势,那是因为我心中有恨!我恨害死我母妃之人,恨抛弃我将我送去楚国为质之人,更恨那些曾经给过我欺辱和伤害的楚国人。我要报仇,要毁灭所有一切伤害我的人,包括秦宫和楚宫里所有对不起我的人!”

熊熊的怒火在他眼底灼烧,他现在的样子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仿佛一张口就能将人吞没和侵噬。燕君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他心中的恨意竟是如此深,让人胆寒。那是不是若有一日她背叛了他,违背了与他的约定,他也同样会不顾一切地想要毁灭她呢?

她忽然有些害怕了,这样的他,太让人惊恐。

秦风似察觉出了她的惧意,收慑了心神,一步步走近她,放柔语调道:“君儿,你别怕,这天底下我唯一不会伤害的人就是你,所以不要怕我好吗?”他的手徐徐地伸向燕君的脸颊,想要触碰她,燕君眼神微闪,还是侧头避开了他。

秦风心口骤痛,深喘了几口气,才悠悠说道:“君儿,你等我!等我完成了所有的心愿,报了仇,我愿意跟你去归隐山林,过平平凡凡的日子。”他的眼神变得深邃无比,像无底的黑洞,能将人席卷进其中,万劫不复。

燕君皱起了眉头,不知如何答复。突然间听到枫林外又传来一个脚步声,两人皆在瞬间收慑了心神,提高警觉。

“二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您在里面吗?大王让您尽快回席,有西戎和北狄的使臣到来。”

听着是个太监的声音,两人对视了一眼,他在这里叫喊,显然是知道秦风在此了。为了避嫌,两人不宜同时露面,秦风用眼神示意了下,就朝着枫林外回道:“知道了,你先去回复,本皇子即刻便回。”

林外的脚步声越趋越远,秦风深望着燕君,欲言又止。

燕君先开了口道:“你快回去吧!我稍后再进去。”

秦风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脸色的神色已逐渐恢复正常。他是个极能隐忍之人,也就是方才在她的面前才会失控。

燕君被他盯得有些局促不安,正想开口再次驱赶他之际,黑影笼罩,他再次猝不及防地吻上了她,双手紧扣在她腰际,不允她逃离。燕君顿时失了心神,只觉得胸口被一块大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当她再次提脚想要攻袭他之际,他早已有了防范,适时地撤离。丰神俊朗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瑰丽的笑容,看着她唇上的红肿,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

“君儿,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不会放弃你的。”他飞扬着自信的笑容,飒然转身离去,颀长英挺的身影逐渐融入夜幕之中。

他绝对是故意的!

燕君抚摸着自己又红又肿的双唇,稍动一下就发疼,他方才是卯足了劲地啃咬、吸允,为的就是在她唇上留下痕迹。可想而知,一会儿等她回到宴席上时,会是多尴尬的情形,他临走时的那一抹笑容也在她眼里变得可恶之极。

黑暗之中,她听到了有人踩动叶子的声响,她警觉地环视,到底还有谁在这里?难道方才他们之间的一切都被那人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能逃过她和秦风的耳目,安然躲在一处偷听偷看,显然对方的武功一定不错。不过那又如何?即使有人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该有麻烦的应该是秦风才对,与她何干?

她不再理会那黑暗中之人,迈步离开了枫林。

谁知没走几步,身后就袭来一阵凉意,燕君原地飞腾而起,在半空中翻了一周落地,险险地躲过了掌风。待回头看时,终于看清了身后之人的模样,她拧眉出声:“赵倩茹?”

“贱人!这里是皇宫,你也敢明目张胆地勾引别人的相公,你究竟知不知羞耻二字如何写法?”赵倩茹满脸的盛怒,欲杀之而后快,显然是将方才所有的一切尽收耳目。

燕君蹙了下眉头,忽而冷笑道:“不好意思,本姑娘恰好不识字,还请皇子妃作一下示范。”

“果然是不知羞耻的女人!别以为你躲过了我一次追杀,就以为没事了,那是我小看了你,不过下一次,你就没有这么好运了。燕君,你给我听好了!除非你彻底地消失在子归的面前,否则我一定会追杀你到底,决不手软!”(,,,,。!)

(我爱我家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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