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今日本要去松涛苑伺候侯爷,还要送去刚绣好的鞋子以此答谢侯爷。
没料到却被二少爷截了道。
“见过二少爷。”
云筝俯身,朝陆行易作揖。
陆行易点头,淡声道:“你无需与我这般客气,我上回与你说的……”
“二少爷,这种话还是莫要再说了。侯府内衣食住行不缺,妾身能伺候侯爷,做个安分守己,体贴入微的小妾已是最好了。”
云筝恭恭敬敬的说道。
陆行易脸色微变:“你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我已想好了万全之策,绝不会让人发现……”
“二少爷!”
云筝抬起脸打断。
陆行易脸色微凝,有些不解。
云筝启唇继续道:“妾身已经被卖到了这里,生是侯府的人,死是侯府的鬼,不敢生出离开侯府背叛侯爷的事,如若二少爷再胡言乱语,妾身只能与侯爷陈明情况了。”
“可是有人胁迫你?”
“无人胁迫妾身。”
云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
陆行易神色黯淡:“还是因为府中的谣言,令你对我失望了?”
云筝怔了怔,避开他的目光,垂眸不语。
“那些风言风语并非我心中所想,裕王家的小郡主,我与她也不过就几面之缘,我怎会心悦她?当日在大夫人面前说出对宜阳郡主倾慕已久,并非真话,不过是形势所迫,权宜之策。”cizi.org 永恒小说网
云筝面无表情地说:“二少爷计谋深远,但还是不要告诉妾身,怕被有心人听到。”
“我是同你解释……”
“不必解释,妾身并未误会,时候不早了,妾身该去伺候侯爷了。”
云筝匆匆要走。
陆行易立即追去,却被身后的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
“二哥,你和小娘在聊什么呢?”
陆行易黯淡了眸色,看向走来的陆行舟。
陆行舟折过道,朝走远的云筝看了两眼。
见她走得急,都未曾回头看一眼,心里一时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
他走上前,抬手搭在陆行易的的肩膀上,慵懒地掀起眼皮:“我瞧你们二人聊得如此投入,不知可否说给弟弟听听?”
陆行易把他的手打掉,冷声道:“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二哥的话,我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故意放出我和裕王家小郡主两相情愿的消息,还想要撮合我和裕王家的婚事,怎么……三弟这是怕我抢走了你的宠儿,急着给我塞女人?”
往常兄弟俩也不是没吵过嘴,但陆行易性情温和,都会让着陆行舟。
还是头一次这般严厉。
陆行舟冷沉了眸色,嘴角却翘起一抹笑意。
“宠儿?是啊,小娘是我的玩宠不错,我高兴了给点甜头,不开心了敲打一二。”
“她是个人,不是你能随意把玩的奴婢!”
陆行易怒道。
陆行舟翘起眼尾,一脸无所谓:“有区别吗?二哥清高自傲,瞧不上我的做法,可你也没高尚到哪里去……”
“什么?”陆行易眼底溢出不解。
“难道二哥,忘记了靖和公主?”
陆行舟带着几分懒散和漫不经心地凑近,擦过陆行易的肩膀,压低了声音:“我可听说,自她嫁去北狄为妃,二哥时常派人打听她在北狄过得如何。”
“巧的是,我也截下了几封信,都是二哥问候靖和公主……公主长公主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哥喜欢上了公主,可惜事与愿违,公主早早嫁了人,与你相隔万里,二哥只得把思念放在了一个与靖和公主相似的人身上。”
边说着,陆行舟眼底狡黠闪过一抹笑:“我先前寻到了一张画像,是靖和公主和亲前的,你瞧着像不像九姨娘?”
说罢,陆行舟从宽袖内掏出一张画像来。
只见画中女子眉眼明艳,脸颊似月盘一般,皎洁端正,唇似樱桃,这副倾国之姿,与云筝不相上下,除了模样相似,气质也如出一辙。
哪怕靖和公主早已嫁作他人妇,陆行易仍旧记得与公主第一次相遇时,那惊鸿一瞥,便惊艳了他的心扉。
他那时便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娶了公主。
他拼命读书,一头扎在了浩瀚书海之中,天不亮就起来,夏日长痱子,冬天长冻疮从未懈怠,只为考取功名证明自己。
可不料和亲一事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靖和公主远嫁北狄,从此和他分道扬镳。
他成为探花郎后,名震天下,唯独少了靖和公主一人喝彩。
直到遇到和靖和公主容貌相似的云筝,他觉着这或许是老天爷给他的补偿。
他开始关注云筝,发现她们除了相貌和气质一致,其实很多地方不同。
云筝是个自卑怯懦的女子,小心谨慎,宛若一只挣扎翻飞的蛾子,想要寻求光照的地方,屡次扑火受伤,却还有再来的勇气。
而靖和公主生来矜贵,她就是翩翩飞舞的蝴蝶,不惧万物,迎芳而去。
虽说陆行易把云筝当作靖和公主的影子,却也时常被云筝的可爱天真给逗笑……
云筝和公主,到底是不一样的。
“三弟这般调查我,实在是费心了。”
陆行易抬起眸,攥紧了宽袖,沉沉道:“不过我也想问问三弟,是把九姨娘当做一个玩意儿,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还是已经对她有了别样的心思?”
陆行舟凝眉:“她一个低贱的妾侍罢了,我怎么会对她有情?”
“我可从未说过三弟对她有情,三弟这是不打自招了?”
陆行舟一噎,而后冷声道,
“谁不打自招了?二哥怕是书读多了,脑子也迂腐了,人有七情六欲,我对她只有色欲,歹念,并非男女之情。”
陆行易闻言,脚步一顿,而后怒扫向陆行舟:“你说什么?”
“我不妨把话挑明了,我和小娘早就……”
陆行易攥紧了拳,挥舞了过去:“你这个混账!”
“二哥要打便打,反正我从小到大也没少挨揍。”
陆行舟蔫坏儿的嗤了声,抱着双臂,还把脸凑了上去。
“挨过这一拳,二哥心里舒坦了,权当我这几日算计二哥的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