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玄鹤飞,青云相与随。忽见清风至,明月照玉辉。
皎皎月色之下,不周山屹立于天地之间,山下是清风明月,可遥望于天穹之上,是诸神之宴也。
祈于席宴中四处行走,招待那些个前来一同饮宴的先天神圣,席间歌舞升平,好不乐哉。
祈所至之处,携大胜之威,一时之间,从者云集。
诸神嬉乐之处,谈笑之间,曲谈化道,祈行走其中,悠然自得。
太一所在之处更是声名无二,无论行至何处,无有与其争者,纵是如三清之流,亦仅尊崇。
帝俊高坐上首,笑容满面,席中高朋满座,尽观天下之色,偶有一言,亦是呼声不断。
伏羲不胜酒力,侧靠坐于席位之上,以手扶额,静看场中欢声笑语,洞观诸神嬉闹。
女娲则是低声与羲和常羲等人交谈,时有笑声传出,缑回亦在一旁,时常一手遮面,掩盖笑颜。
不多时,太一便率先寻个安静处,面色涨红,显然已经不胜酒力,偶然一瞥,瞧见祈在场中长袖善舞,不由展露几分笑意,大步行去。
人还未至,祈便远远瞧见,心中之情必定不安好心,故寻个由头,连忙避开,往帝俊处去矣。
路过女娲等人所在之地时,祈便发现她们似乎在谈论什么私事,人还未靠近,其便早早静音。
待祈走远之后,这次又再次热闹起来,四人嬉笑打闹,祈偶然一观,却见其人皆霞飞双色矣。
鲲鹏在场中四处游走,所至之处,从者云集,纵是偶然与白泽相遇,也皆是笑容满面。
应龙仅在自己的席位之中干坐,时不时饮去一杯,若无人来,也不言语,甚少交流。
仿佛如宴会之中的隐者,纵观全局,却又默不作声,其位虽在高处,但除去天庭众人之外,少与人接触。
屏翳席位中上,左手手肘处支撑在席岸之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大殿之中舞蹈的天女,时不时小酌一杯,乐在其中。
祈观其颇有几分放浪形骸之意,却不以其逆,天道后诞生的诸神,大多有几分如屏翳这般,无严肃之意。
较之于祈等,其多了几分欲望,少了几分严肃,可他们并不以此为忤,反倒自诩为其乃自在也。
除少数几人求道之心甚竖外,大多如此,虽对大道同样渴求,却也并不是非证不可。
祈不知他们为何会如此,但或许觉得那便是天道所缺的一,失恒也。
就在众人欢乐之际,天空中突然紫气蔓延,洪荒纵是在深夜之中,却也可见天边紫气。
而天界之中,更是紫光映照,可见其尊,就在众人惊诧之余,天边忽然响奏道音。
虽未有证道之言传出,祈等人却心中知晓,鸿钧道祖合道矣。
纵然是在神霄天中,亦有无数天花乱坠,灵雨飘洒,祈等人面面相觑,下一刻,场中众人齐声言道:
“恭贺道祖合道成矣!”
话音落下,席中气氛为之一静,祈等人对洪荒天地皆有所感,惊觉其已发生变化,心中杂念纷扰,却又不敢言语,只是皆凝神洪荒之中。
天色一点点转亮,日月星辰运转,致洪荒看时,旭日东升,当第一抹晨曦照耀在大地之上时,顿时天地大变。
无数灵气疯狂上涌,在晨曦之中,蔓延在洪荒中的先天灵气,顿时开始躁动起来。
天道显化,一缕缕灵气疯狂的膨胀分化,大地之中浊气涌动,天空之上,一缕缕清气下垂。
二则与天地之间弥漫的灵气相互交融,开始纠缠在一起,逐渐密不可分。
祈等人就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震惊,只见清浊二气与灵气,仿佛水乳交融一般,缓缓相合。
天地间灵机骤然大盛,名山大川皆在震颤,意识显化,一个个无形的大阵浮现在洪荒之上。
昆仑山上,无论东西,山势聚合为一体,罡风环绕,将从天空之上垂下的清气隔绝在外不说,还将大地之中涌起的浊气又压了下去,不让二者相遇。
云梦泽中,云梦泽意识显现,先天云梦星辰大阵无人操纵,却仍然张开,漂浮在水面的岛屿疯狂运作起来。
一条条星链不断蔓延,牵扯着四周的云气不说,还不断隔开天上坠落的清气,不让其与之相触。
星光投入大泽之中,如同一粒粒珠玉,洒落在泽底升腾的浊气之上,将其牢牢紧固,不让其继续活动。
天庭之中的天神地祗心中皆是有所不安,纵然是星神,心中也是警铃大作,祈与帝俊太一更是如此。
场中诸神皆将目光投向祈与帝俊处,还不等开口,祈便率先言道:
“洪荒天地骤变,来去皆可自如也,吾尚有要事,不便招待诸位,此为祈之过也,后续定会告歉于诸位。”
“天神地祗,可通过天界之阵法,传至洪荒之中,名山大川,大多皆可也,云梦泽有变,恕吾尚不能相伴招待也。”
说罢,祈也不能场中众人回应,便率先一步迈出,天庭之中阵法运作,将祈传至云梦泽上方的天界之中。
祈不过刚至此处,便见无数灵光流转,天界底层之中的弱水形成一个漩涡,一条通道隐隐从中显露出来。
祈见此不作犹豫,立即便飞入漩涡之中,而且下方,便是云梦泽所在之处。
帝俊看向场中诸神,先是告罪一声道:
“此番天地有变,天神地祗多半要受其所扰,纵然是天地星辰,亦是受其所困也。”
“此番还请恕天庭招待不周,天地骤变,想来诸位应有理解,若无要事者,后续自有羲皇,娲皇招待。”
“如欲返回洪荒者,天庭亦有阵法投送,如今太阳星亦有变,吾与太一暂时先行一步。”
前来宾客立即齐声道:
“无妨,无妨,陛下自便即可。”
无数星神皆同帝俊太一一同返回星空之中,一时间大殿为之一空。
阵法全力运作的嗡鸣声持续不断,众多山神、水神皆通过天庭之法返回属地,此前人声鼎沸的大殿,只剩下些许神人。
好在有伏羲女娲招待,一时之间,诸神虽然关系洪荒之变,有些心不在焉,但好是场面还算热闹,没有让宴会冷清下去。
祈才刚入云梦泽,便有一股吸纳之力传来,将其吸入阵法之中。
祈也不抵抗,直至入了云梦泽,这才知晓其中惊变。
大泽之水波涛滚滚,百千丈的巨浪疯狂涌动,先天云梦星辰大阵全力运转,应对不断从天空之上垂下来的清气。
泽水浑浊不堪,时有大股浊水从地下涌出,无数链条四处挥舞,疯狂牵扯着未曾被清气浊气沾染的云霞进入云梦泽之内。
云梦泽意识浮现在祈的身旁,焦急之意显露无疑,祈见状,也不言语,立即取出先天十二品净世白莲,令其坐落于水中。
无数的惊涛骇浪,立即安静下来,先天十二品净世白莲散发着盈盈光辉,从地下涌起的浊气被此青光一照耀,立即便安静下来,重归于地底。
祈又取出水华醒世鼓与御水伏神杖,手握鼓槌,对准水华醒世鼓重重落下,天边炸响惊雷之音,垂下的清气顿时为之消散。
御水伏神杖旋立于天空之中,一道道无形的波纹四处扩散,大泽之中的巨浪也随着波纹所过,变得安静下来。
宁心铃出现在祈的手中,轻轻摇晃,干净的铃音随着祈的摇动扩散开来,纵然是有大阵间隔,也依旧广传于外。
从天空之上垂落的清气,与宁心铃所发出的铃音相撞,立即便在原地开始打转起来。
又随着铃音的不断扩大,重新向天空之中返去。
祈见状,心中稍微放宽了些许,又取下辟世白玉节,将其投至于水中,顿时一道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
辟世白玉节、水华醒世鼓、先天十二品净世白莲与宁心铃散发出淡淡的荧光,片刻之后,一朵摇曳着的巨大莲花虚影屹立于水中。
祈看见此景,稍微松了一口气,云梦泽意识却又在祈周身不断地环绕,无数条星链云链四处飞舞。
祈知云梦泽意识所想为何,也不停留,立即向摇曳着的巨大莲花虚影走去。
随着祈步入其中,巨大的莲花绽开,白洁的模样透露着神圣之意,一片片花瓣展开,露出其中巨大莲台。
祈显露本相,万余丈的蛇尾盘旋,四目齐睁,黑色的羽翼舒展,数万丈之广,却也仅能堪堪占住莲台,甚至犹有几分宽松之感。
随着祈进入,先天云梦星辰大阵彻底运转起来,无数条星光云气锁链四处蔓延,牵扯着于梦泽附近未被清浊之气侵染的云气,进入云梦泽之中。
与此同时,若从外界看去,先天云梦星辰大阵的笼罩范围,还在不断的扩张着。
其不但包裹了整个云梦泽,甚至就连周遭的千万里之内,亦被其笼罩在其中。
雷霆炸响,云梦泽外的天地仿佛回到了祈初诞之时那般,昏天黑地,雷声滚滚。
地下的浊气不断翻涌而出,好在还有凝炼的星光将其镇住,让其动作不得,若不然,祈恐怕还没那么轻易,便可稳住如今局势。
东昆仑山,三清亦是回返,他们虽不是天神地祗,却也是由昆仑山所孕育,如今天地骤变,他们自然也放心不得。
灵宝道人亲自主持昆仑山山势所成的大阵,镇压地下不断涌出的浊气。
元始道人手握盘古幡不断挥舞,一道道混沌剑气从幡中放出,与坠落的清气相撞。
道德道人手中太极图徐徐展开,阴阳二气流转,不断梳理天地间的清浊二气,尽量不让昆仑山受其干扰。
而昆仑山中,亦有不少先天神圣相助,无论是神人还是地祗,此时都不得清闲。
缑回亦在其中,手中昆仑镜放出毫光逾千万丈之遥,好似不见尽头一般。
无论是自天穹之上垂下的清气,还是从大地之下涌出的浊气,仅是被这毫光一照,便不知被传至何处矣。
冰夷立于天空之上,看着无数江水奔腾而下,咬牙切齿道:
“该死,这究竟何为?怎清浊二气会忽然暴动!竟然还会与洪荒之中的灵气相融合!”
说着,冰夷摄取了一缕新诞生的灵气放置于手中,眼中神光闪烁,却察觉不出其中究竟有何异处。
“道祖合道成功,按常理而言,不应当是补充好洪荒天地规则,重演当初大道尚存之时吗?”
“怎会变成如今这般,天地清浊二气生异,令原本安静分隔的二者,竟会与灵气相融!”
“虽在短时间之内参透不出其中之理,但参杂了清浊二气的灵气,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变化!”
“若不然黄河意识不会如此排斥,吾诞生如此之久,这般状况,可还从未遇过!”
奇相面色难看,虽然天地之间的灵气突然增加了许多,但那参杂了清浊二气的灵气,必然有了她并不知晓的变化。
而观长江意识如此排斥,这其中的变化必然会带来不好的影响,奇相本能的觉得,这疯狂增长的灵气,其中必然隐藏着什么弊端。
天地间的灵机越发活跃,仿佛对天地二气溶于灵气之中,并未感受到什么异常。
济神立于济水之中,心中满是焦急,作为四渎八流之首,也是天下水神中除去祈之外,地位最高者。
可正是因为如此,济神这才感觉颇有几分焦头烂额,天地发生骤变,可他们却阻拦不得。
这些活水不同于云梦泽,其流量之大,途经范围之广,又岂是以阵法可以阻拦这种天地变化。
尤其是在吞并了西方三水之后,四渎八流更是广阔无比,整个洪荒之水皆系于其上。
而如今面临这般变化,他们所受的影响自然也是最为剧烈。
明明天地之中的灵气正在疯狂的变得浓郁,灵机也是极为活跃,远超以往,可济神却越发的觉得头疼。
“罢了,既然阻挡不得,那至少也要保证济水之中,能有几处精华之地不受影响!”
“其余的那些支流细水,且就由它去了便是,自有那些水神操心,不过还需挑选静处,不然纵有保留,多半也存续不得。”
一时之间,绝大多数的水神皆选择了如此,仅保留下一地,留作天地大变之前的模样。
至于其它寻常之地,且就随它变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