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怎么不顺势对他发出邀请,想来应该是个好机会,兴许其不会拒绝。”
帝俊从暗处走出,眼神带着些许可惜之色。
祈白了帝俊一眼,道:
“若是想招揽,你刚才怎么不来,又何必如此着急,待虎族之人入住云梦泽之中,再行招揽之事,岂不妙哉。”
“凡事欲速而不达,帝俊道友,还需谨慎慢行。”
帝俊面露微笑,对祈之言不以为然,此时时机并不恰当,说此事,只不过需要一个可以切入话题罢了。
“太一他们传来消息,不周山诞生的许多先天神圣,祈,接下来你需要留守一下云梦泽了。”
“不日后,我便前往不周山一行,且去拜访一二,希望能够减少冲突,不要让计划平生波折。”
“若有可能,或许能够将他们一同纳入麾下,他们乃不周山所孕育,天生携带气运,兴许可成为我们的助力。”
帝俊声音中充满激情,仿佛已经看到大业完成之时。
祈沉思片刻后说道:
“且可以尝试一二,招揽不成,亦不要生出仇怨来,先天神圣大多骄傲自满之辈,不是所有的神都像星空里的神那般单纯。”
帝俊笑道:
“那是自然。”
帝俊欣然离去,祈则在默默思考其中关隘,半晌方才知觉天已然亮起。
“或许我需要沉睡一下了,这一场大劫,虽未入其中,但所耗费的心力并不亚于入劫。”
苦笑一声,祈正准备入睡,却发现竟有“熟人”闯入云梦泽之中。
“咦?这种凶煞之气,好像似曾相识。”
祈睡意被打断,察觉到闯入云梦泽中的老鼠,闪身消失于静室之中。
“我道是谁,气息如此熟悉,原是由故人至,你们这几个孽畜,不在混沌中藏匿,竟还敢入洪荒之中行走。”
看着处于万里之外的四大凶兽,祈的声音遥遥传去,瞬间将他们惊起。
四大凶兽在大劫之中偷渡进入洪荒,自打入洪荒以来,他们一直隐匿行踪,连进食也停止了,一路上四处游荡,不知不觉间竟走至云梦泽。
混沌听到祈的声音,顿时脑海之中记忆翻滚,尤其是那熟悉的孽畜,仿佛让他觉得昔日的追杀之景近在眼前。
双眼瞬间赤红,怒吼道:
“是你!”
祈再次闪身,飞遁至四兽之前,笑道:
“你们这些孽畜,运道倒是不错,竟然能苟活至今,怎么,如今活够了,来这里回忆往昔吗?”
四大凶兽有些许楞神,仔细感受了一下祈的境界,顿时有些许不自信,再三确认后,混沌才大笑不止,道:
“你如今不过尚在罗天尊神,距离我等天差地别,甚至不如我等当初在主上下之时。”
“如今又历时以久,你怎么越活越不明白,有胆子到我们的身前,放这豪言壮语?”
“难道你不知道,混元道与罗天尊神之间的差距?”
祈的突然出现,让混沌大喜过望,只觉天地待他何其厚也,就算落魄到如今的状态,还能让仇人出现在他的眼前。
祈嗤笑一声,道:
“井底之蛙,怎可窥这天边之月。”
在四大凶兽还未反应之时,就听祈言道:
“先天云梦星辰大阵,起!”
整个云梦泽都开始震动,无数岛屿阵基运作,接引星辰之力,云雾弥漫,遮天蔽日,只留下星辰光芒投入阵中。
“该死,快撤!”
四大凶兽心中警铃大作,但还未行动,便被浓雾掩盖。
阵中云气弥漫,四大凶兽越是移动,便被分隔的越远。
天空中星辰投影闪烁,化作流星坠下,第一个目标便是混沌。
混沌感觉到危机将至,却不知其来自何方,只能疯狂在云气之中穿梭,就如同无头的苍蝇,一通乱撞。
在云气惑人心神的作用下,竟然一头像星辰虚影撞去。
砰!
“嗷!”
剧烈的撞击声响彻整片云梦泽,就连浓郁磅礴的云气也被气浪冲散开来。
混沌也在这一次的撞击中头破血流,整个人昏昏沉沉,不知路在何方。
还未清醒,便再次被弥漫的烟雾笼罩,引导着他去迎接另外一颗星辰投影。
这一声巨响和混沌的惨叫,让其余的三只凶兽顿时混乱起来,随意以神通向四方轰炸。
可惜最后并没有伤到祈和云梦泽分毫,反倒自己被其余凶兽的神通打的遍体鳞伤。
“我们不能再这样了,必须想个办法,冲出重围。”
穷奇的声音在阵法中响起,可另外的三只凶兽却没有听到分毫,就算是听到,但其内容早已面目全非。
入了阵中,所见所闻,皆全凭祈的心意决定,让你往东,便不能往西。
在混沌被星辰招待之时,梼杌也不得放过,此时他所看到的早已不再是云梦泽之景,而是在凶兽大劫之中。
梼杌只看见自己重回凶兽横行的时代,整片洪荒天地都作为其牧场,任由他破坏,万族皆是他的血食。
口中神通凝聚,肆意挥洒,所过之处,灵机不存。
殊不知饕餮却在他的神通之下苦苦支撑,口中呼唤不停,想让其清醒起来。
“混帐,醒不来你就不要醒了!”
祈看见饕餮竟从口中吐出一件灵宝,径直朝着梼杌的头上砸去,灵光闪烁之中,梼杌被打翻在地。
自其头颅起,直通到尾部,背部被打出巨大的伤口,难以愈合。
这一击之下,也让梼杌有了些许清醒,见饕餮下手如此之狠,让梼杌瞬间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
梼杌双目赤红,疯狂之意显露无疑,竟不管不顾,疯狂朝饕餮攻去。
“混帐,你疯了吗!”
梼杌之前的片刻清明,被饕餮望在眼中,但却见他未曾有丝毫收敛,反倒更加疯狂的许多。
饕餮顿时有些破防,本就不留情的攻击,更狠了许多,将梼杌打得皮开肉绽,兽体破碎。
直到这个时候,梼杌才想起自己也有武器,同样是从口中吐出,与饕餮战做一团。
祈在天空中看得目瞪口呆,不知其为何如此,又有些许困惑,喃喃自语道:
“怎么回事?凶兽竟然也能够使用灵宝了,而且威力还如此惊人。”
“大难当头,不思逃命之法,反倒内乱不止,如此蠢物,当初是如何兴起,又如何能担当一轮大劫主角!”
祈第一次觉得这天地主角,似乎不当也罢,与这些蠢物相论,简直难以让人接受。
祈却不知,四大凶兽以往,虽然不和,但灵智不开,也无甚相争之处,有神逆在,倒也可以配合默契。
可如今神逆早亡,四大凶兽又开启灵智,各有性格,但又都有缺陷,劫中逃亡,因果缠身,难以自持。
在混沌之中相处太久,期间也积累了不少矛盾,相互都怀有不少的意见。
眼下还能结伴而行,不过是在过去的岁月之中,形成的习惯,故才未分道扬镳。
虽有灵智,但其中缺陷难以弥补,受激之下,自然不管不顾,先要报仇雪恨再说。
而此时的混沌还在与星辰虚影纠缠,不断地用头颅撞碎星辰虚影,虽然这并非他本愿。
穷奇亦还在迷雾之中晕头转向,时不时地勿入两处战场,代替三兽承伤。
祈突发异想,将四兽聚集于一处,清空些许云气,在胡乱的攻伐之中,祈还不曾动手,他们便先打作一团。
帝俊不知何时出现在祈的身边,眼神中的震惊和困惑未曾消散,便感叹道:
“四位混元道相互乱战,这种场面何曾见过,想不到在离去之际,竟然还可以看到这一出大戏。”
“四大凶兽,虽然灵智愚昧,心性浅薄,却也是不折不扣的混元道中之人,竟然如此混乱,我竟不知该如何形容。”
祈眼含笑意,有什么比自己过去的仇人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更值得上人心情愉快呢?
反正祈现在还想不到,尤其是在对方的修为境界都比他更高的情况下。
“阵法之前的迷惑其实对他们的伤害并不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明明相伴已久,却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自相残杀。”
“我给他们的,仅不过是一个战斗的场地,和些许推波助澜罢了。”
“不过这先天云梦星辰大阵,第一次全力运作,其效果之优倒是让我有些许震惊。”
“这种效果,也难怪当初扬眉大神会夸赞不已,直称此阵堪为古往今来天下第一。”
祈声音中充满自豪,毕竟此阵在他的手中诞生,上品先天灵宝星辰珠此前在他人手中已久,也未得见其中先天星辰大阵显世。
不过能与先天云梦大阵完美搭配,这倒是出乎祈的意料,拥有这般神威,也难怪自此阵建成之后,云梦泽中少有大神前来。
只是祈当初醉酒,故有所不知,其实扬眉大神才是第一个识得此阵威能之人,不过当时并未有人操纵,才让他轻易进入祈的道场。
“有此阵在,以后云梦泽无忧矣。”
祈于一旁笑道。
帝俊则是若有所思,半晌后,方才开口道:
“祈,你说如果此阵以人力施展,以罗天尊神或大罗金仙作为阵基,以十二位混元道之人作阵眼,能否可战混元?”
此言一出,帝俊与祈都有一些震惊这种想法,但又不由得幻想。
如果真的用这个配置来设阵,恐怕其威力更胜于此前罗睺手中,牺牲整个西方大陆所搭建的诛仙剑阵。
不周山。
云梦泽的异动自然引起了造化玉碟的反应,毕竟四位混元道相争,又有大阵发力,怎么可能逃过这件洪荒第一异宝的探查。
鸿钧看着造化玉碟中呈现的场景,眼中闪过庆幸之色,还好当初拒绝了造化玉碟的要求。
虽然损失了不少功德,但好在没有于仙魔之争前影响自身,不然其中变数太多,反倒平生波折。
“难怪罗睺亦不前往,贫道不通阵法,尚且有些预感,罗睺极其善于此道,恐怕也抱着让贫道应劫的想法。”
“只是我怎觉得,此阵比诛仙剑阵更加难缠,明明其威能比诛仙剑阵逊色许多?”
鸿钧不擅长阵法,自然不知二者的区别,诛仙剑阵作为纯粹的杀阵,一切手段都体现在伤死二门,这自然威能强横无比。
而且其布阵核心稀少,优缺点极为明显,优点在于布阵迅速,一人即可瞬间成阵。
又以诛仙四剑作为阵眼,阵图作为核心,于攻伐上自然天下无双。
但缺点亦是如此,破阵方法极为明显,阵眼与核心显于外,只要有四位强人力压四门,摘去四剑,大阵顷刻可破。
先天云梦星辰大阵不同,其极为均衡,攻伐上略有逊色,但不懂阵法之人,入阵难逃。
想要破阵更是难之又难,两座世间顶级阵法,完美适配,必须要同时破开两阵才可。
而有这种能力之人,目前还未出现,就算是祈,也没有这种能力。
便携有便携的好处,方便对敌护身。
但不可移动的阵法,也有着寻常难以比拟的优势,可以随心所欲地释放所有威能。
看着被玩弄于鼓掌的四大凶兽,鸿钧总觉得他们手中的灵宝有些奇异,心中对其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鸿钧叹息一声,打消心中那莫名的念头,挥手拂去造化玉碟上的场景,转身继续在不周山中寻觅异常之处。
云梦泽。
祈见四大凶兽皆是受伤颇重,也没了继续观战的心情,挥手之间阵法之力再次凝聚,直接强行将四大凶兽拘下。
神力化作锁链,封锁住他们身上神力,是他们身体中穿插缠绕,将其束缚在一起。
直到这个时候,四大凶兽眼中的凶戾之色逐渐消失,才察觉自己究竟干了什么样的蠢事。
顿时开始纷纷挣扎起来,饕餮更是对梼杌破口大骂道:
“若不是你这痴呆蠢货,我等怎会落入如此境地,脑子不曾拥有,里面装的全是粪水,全是粪水!”
梼杌知道自己干了蠢事,但他同样开口回骂道:
“你又好到哪里去,若不是你下手太狠,我怎会发狂,失去理智!”
饕餮不知如何作答,只能返身张开大口,直接咬在梼杌的身上,让其动弹不得。
祈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番闹剧,不做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