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大会召开,帝俊立于凌霄宝殿之上,面对诸神询问星空之事,帝俊直言道:
“往后洪荒之中,再无星力主动投下,若是大家自持手段,亦可设置大阵接引。”
“此并非为天庭吝啬,实乃星空生异,若是以道祖所言,应当将星空放逐,往后洪荒再无星空也。”
“天庭据理力争之下,星空勉强得以保存,却也仍受封印之中,非天庭之人不得往返。”
“当然,相信诸位自有手段可以前往星空之中,天庭亦不会加以阻拦,只是星空凶险,一切事故,天庭概不负责。”
“日月所受影响最为轻易,却也无余力继续投下日精月华。”
“然天庭感众生修行不易,往后每当甲子年,天庭便会总和积累的日精月华,合炼为帝流浆,将其分至洪荒之中。”
“凡天下有灵修行者,皆可得享,所获多寡,各凭机缘手段,天庭概不干涉。”
“如今新元将至,帝流浆的分发会同新的元会到来之际,一同出现,以表天庭仁厚。”
“至于对星空之事有所怀疑之人,大会结束之后,可自行前往探查也。”
帝俊话音落下,场中一片哗然,诸神同各路大仙交头接耳,尽是商议此事。
就连三清之流,心中亦是感慨万分,他们对帝俊之言并不怀疑,毕竟对方搬出了鸿钧道祖,他们不相信帝俊敢在此事上欺瞒。
而让三清他们感觉难以自信的是,鸿钧竟然打算将星空剥离洪荒,三才若是有缺,其带来的影响可不是一星半点。
好在天庭顶住了压力,并未让三才有失,不然未来成道艰难矣。
帝俊见众人并没有提问的想法,这才又开口言道:
“既然诸位并无疑惑,那天庭大宴开始矣,宴会期间,可不能再言搅兴之事。”
太乙见帝俊即将宣布开宴,连忙站出来道:
“天帝陛下且慢,昆仑山散人太乙有事欲言。”
太乙此言一出,三清不由将目光看向另一侧的接引准提二人,他们是知晓其中缘由的,可不曾想过太乙他们竟然真的敢言。
帝俊目光垂下,又往侧望去祈处,他知祈似乎较为看重此人,觉得其是天道下诞生的先天神圣之中,最为杰出的几人之一。
也正是因此,帝俊这才打算认真听一下,如今洪荒先天神圣中的青年才俊,究竟有何要言之事。
“哦?且言便是。”
太乙见帝俊提起兴趣,诸神的目光皆为自己所引,心中无疑是更兴奋了几分,连忙开口道:
“昆仑山散人太乙,欲要状告西方接引准提二人,其以访友之名,造访昆仑山中,得道德、元始、灵宝三位天王热情款待。”
“可却被那二人蒙骗,不知其包藏祸心,让那二人以访友之名,行盗窃之事。”
“其在三位天王的道场之中,大肆采摘灵药也就罢了,此是三位天王与那二人的私事,吾管不得。”
“可那二人又在离别之际,偷偷前往我等道场之中,大肆盗取灵药,不告而取,是为贼也!”
“事后三位天王虽对我等有所补偿,但我等却仍然难以咽下此气,故才有今日告状之事!”
“我等此番前来大会之中,一是想一观天颜,增长一番见识之余,询问星空之事,此事陛下已有解疑,我等自当尊崇。”
“二来便是想要于天庭之中,状告接引准提二人,其在东方大陆广行盗贼之事,想要陛下能加以限制。”
“而且如此盗贼之流,安可坐于高台之上,与我等品性兰竹之人,共于一席之中!”
“还请陛下将此二人驱逐,命其永不再返东方大陆!”
帝俊闻言顿时有些傻眼,祈同伏羲、女娲、太一他们亦是频频侧目,皆为其胆色所震惊。
包括诸神在内,心中亦有几分敬佩,此人不过罗天尊神,竟有胆量状告接引准提两位混元道大神。
而且还当着诸神之面,直指其行径如同盗贼,既不给他们留分毫颜面,也不为自己剩下半点余地。
如此气节,诸神为之钦佩,祈同太一亦是满目欣赏,此人品性,不畏强权,可入目矣。
帝俊和伏羲则是头疼不已,如今诸神齐聚于天庭之中,接引准提二人亦在大殿之内,太乙当真是为他们出了一个难题。
接引准提二人的行为固然不耻,但在洪荒诸神早已习以为常矣,那二人的品性之劣,面皮之厚,天下少有。
可此二人皆是混元道大神,接引更是未来天定圣人之一,诸神也只有忍耐。
天庭虽不惧,却也并未对其有过多关注,早年间的矛盾,也随着仙庭的覆灭而终止。
在帝俊看来,此二人就如同污浊之物,但还有着包裹。
可如今却有了太乙这一位勇士,在寻常人避之不及的情况下,直接将其戳破,暴露于诸神眼前。
此自然是好事,可却将天庭架了起来,无论如何处理,天庭都难免落入下成。
帝俊为难之际,将目光看向接引准提二人,其中的威严,让所过之处的诸神皆纷纷避开。
接引准提听闻太乙之言,心中可谓是暴怒无比,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在诸神的目光注视下,接引准提只觉面色涨红无比,他们自是不要面皮,可也是要分人的。
他们面对天庭低伏做小,是因为此时天庭势大,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他们亦不愿、不敢与其相争。
面对三清,他们隐入尘埃之中,毫无颜面可言,是因对方跟脚高贵,乃盘古正宗,他们较之不得。
而且对方无论性命修为、境界、灵宝多寡、人数战力皆在他们之上,故他们不敢与其争。
紫霄宫中,二人痛哭流涕,能够在三千红尘客的面前颜面尽失,是因为道祖在上,如此盛会,西方不能有缺。
至少席中六位,蒲团之上,当有西方之人,无论好坏,当有西方的声音。
可此时在凌霄宝殿之中,无数仙神汇聚,可谓是广集天下英豪名士,对方一个罗天尊神,竟如此置他们面皮于不顾,这又让二人如何忍耐?
帝俊的目光之下,大殿之中面上一片寂静,可在私底下却是传音四起。
祝融立于帝江,通过巫法与前来的众祖巫传音道:
“此人倒是有种,我喜欢,对那两个不要脸的,就该如此,此人若是能来巫族之中,当以贵客而待。”
玄冥亦是传音道:
“的确,这人虽然长得面白了些,却不曾想能有这般胆色,接引准提这两个混蛋,我虽然看不上,却也不敢轻视他们。”
“此人不过是区区一个罗天尊神,竟然有胆在诸神面前,几位帝君的注视下,状告二人,实为豪杰。”
烛九阴对此却是颇为不屑的道:
“这家伙胆色有余,却无智慧,不过一罗天尊神,却敢当众落了两位混元道的面皮。”
“若是后续无人护持,只怕命不久矣,接引准提再怎么令人不耻,不要面皮,也不会容得下他。”
“若不然往后的西方修行之人,都无颜面再行走洪荒了。”
“要知道他们在东方大陆获取的修行资源,其中绝大多数,可都是投入西方大陆的修行者手中。”
“这二人虽在西方大陆上与巫族处处作对,可对于西方大陆的用心程度,确实值得让人敬佩。”
“眼下接引准提遭受如此大辱,这昆仑散人太乙,恐怕会成为西方生灵的必杀之人。”
众祖巫一时沉默,别处却是聊得火热,同于高位之上,红云同镇元子亦在窃窃私语,只见红云道:
“这位太乙道友当真乃勇气之人,接引准提在西方大陆坑蒙拐骗,一句此物与西方有缘,不知取走东方大陆多少灵物。”
“贫道先前还有同情,如今却是见之生厌,如今终有人站了出来,大会之后,贫道当要护持一二!”
一旁的镇元子疯狂规劝道:
“你切莫再行多管闲事之举,如今不比当年,你那些友人可已经因仙庭死得差不多了。”
“你若是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如今的洪荒可就只有我与你来扛了!”
“那接引准提可不是轻与之人,二人可都是混元道,洪荒中最顶尖的那几人之一!”
“接引更是未来的天定圣人,你如今若是吃罪于他,未来可还有你存留之地!”
“你那火云洞可经不起他们糟蹋,就算我有地书在手,你我加起来也都够呛!”
红云对此却是仿若未闻,不但不听镇元子的劝告,反倒是劝说起镇元子来。
“如此仗义执言之人,你我又岂能让其遇害?若是长久如此,洪荒中又岂有公道可言?”
“我观此人不凡,未来成就竟然无可限量,你我若是不相助一二,岂不是让这般青年才俊夭折乎?”
“而且当年你我也曾相助于西方,修补的地脉不知凡几,接引准提想来会卖几分薄面,将其放过了去。”
镇元子一时之间哑口无言,有心想怒骂红云多管闲事,洪荒中的公道自有天庭主持。
可一想自己与其相交,不正就是因为红云这义薄云天、多管闲事的性格吗?也就不好再言。
只能心中暗暗叫苦不迭的同时,做好接下来与接引准提交手的准备。
而三清只是在心底长叹一声,并没有什么交谈,接引准提无论如何都是洪荒最顶尖的大神之一,不可轻辱也。
更何况接引更是与三清有一份同门之谊,皆在老师座下,乃是玄门的外门地子,他们也不好出手护持。
冥河更是满心看戏,根本不在意太乙的死活,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只要不影响他获得证道混元之法,他都对此并不关心。
至于鲲鹏白泽,则是紧紧的将目光锁定在太乙身上,心中盘算其中是否存有算计,会不会是何人针对天庭之举?
毕竟此事关系西方大陆和混元道境界的战力,又牵扯玄门之事,天庭若是处理不当,必然会有损天庭威严。
而且诸神皆在场中,水神一系,这个与天庭并不算亲密,或者说与他们并不算亲密的同僚也在观望。
若是他们二人处理不当,难免会受人笑话,关系未来权势,鲲鹏白泽自然难免多想。
而此时的帝俊,一直将目光注视在接引准提身上,如今最好的解法便是天庭默不作声,让接引准提主动站出来。
无论是承认,站出来主动致歉,归还其在昆仑山中的收获。
还是否认太乙所言之事,甚至反咬太乙一口,都好过让天庭率先开口,处置二人。
至于接引准提是否真的做过此事,帝俊早已将其默认为真,毕竟此二人过往所积累的名声,以及各种事迹,都可谓是铁证矣。
望着眼前的接引准提仍然默不作声,帝俊不由开口询问道:
“二位道友,昆仑山太乙道友所言,是否当真有此事?”
接引准提二人默不作声,可最终还是接引站了出来,主动给了帝俊递上台阶。
只见接引突然面露悲色,满面凄苦之意,眼神之中却又透露着慈悲,只听其言道:
“回禀陛下,此事的确为真也,此为我等之过,心中起了贪念,有愧于太乙道友也。”
“只是陛下不知,我等二人如此,亦是有其缘由,西方大陆贫苦,众生修行难以维系也。”
“我等诞生于西方大陆,受西方天命,又如何能见得凡俗众生,苦苦求道而不得。”
“心系之下,一时间入了昆仑宝地,如乡野之人初见繁华,念及西方贫苦众生,万般悲切之下,难免动了贪欲。”
“此为我等之过矣,是我等辜负了昆仑山诸位道友的信任,实属不该也!”
说着,接引准提二人甚至眼中饱含热泪,满面皆是有感西方贫苦众生,悲切万分,五感交杂,引人深思。
甚至让在场的诸神,都不由为其二人叫屈,似乎都对其有所感同身受,为西方大陆众生心生一丝怜悯。
就连原本状告二人的太乙,眼中也是闪过几分怜悯之色,甚至觉得有几分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