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法莉丝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剧本。

她现在拥有的是三个真实:

第一,她曾经来过璃月港。

第二,她有一个甘雨朋友。

第三,她跟仙人与夜叉的关系很好。

此番不请自来,对应了那个必定会被揭穿的‘没有人来接,是因为他们太忙了。’

现在所有的谎言要么已被揭穿,要么将要揭穿(姓名和身为秘书的她很忙),要么维持着众所周知的秘密的状态(关于仙灵的一切)。

三轮‘唯三必真’累计的‘必三’buff将要被清除,她又可以开始新的表演了。

“请注意你的言辞,这位法莉丝小姐。”七星之一的玉衡星刻晴开口:“在璃月的地盘上,还请对璃月的神明尊重些。”

“好吧......我尊重些。”

出乎甘雨意料的,对方竟然乖乖听话了,但随即她就知道有些人是改不了的。

“所以摩拉克斯他在哪里?我有事找他。”

所以你的尊重就只是改了一下语言表达的意思吗?

刻晴都差点拽着她的衣领低吼。

这一幕真是令帝君厨火大。

天权星凝光的笑意又淡了几分:“这位法莉丝小姐,如果有什么要紧事,可以直接跟我们说,我们璃月七星在璃月各处还算有几分薄面,帝君很忙,有些事情,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他老人家了。”

甘雨扶额叹气。

她就知道会吵起来。

“甘雨,若陀呢?归终呢?马科修斯呢?”法莉丝语气愤愤:“我来的路上已经被邀请了好几顿饭,这第...不知道多少顿定是要他们请的!他们要是不请可说不过去了!”

“这...”没有被理睬的七星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少女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确有其事。

“法莉丝...他们,”甘雨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

“算了,他们肯定活得好好的,肯定像以前一样,有些不适应请仙典仪期间增加的外乡人吧。”

“法莉丝...”

“沉睡前,我曾听说若陀在跟摩拉克斯闹脾气,作为他们共同的好友,我就提议说让他环游世界转换一下心情,正好归终也想去须弥,然后生拉硬拽带着不肯走的马科修斯一起踏上了前往须弥的海船,哈,那土龙竟然还会晕船,真是笑死我了!”

一道无形的力量颠倒因果,逆转生死,既定事实。

甘雨终于能说全一句话:“法莉丝,归终大人他们去绝云间找师父他们了。”

法莉丝:......

甘雨:“咳咳,那个,马克休斯大人他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法莉丝啧了一声,甘雨一听就知道少女定是记仇了,连忙转移话题:“你来找我我很高兴。”

她选择性无视那句对方是来找摩拉克斯的话。

“你可以先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你怎会从纳塔匆匆赶来?”

“......初代火神的遗骸不见了。”

法莉丝眼眸垂下,雪白的羽睫遮挡住赤瞳中的笑意:“我根据残留的遗愿寻找祂,试图将他迎回我们的‘家园’,却发现残留的元素力直直穿过了枫丹,在枫丹与至冬的边界消失了。”

“什么?又是至冬!”

甘雨蹙眉沉思:“原来如此,你是因为这件事才来找岩王帝君的。”

“我是初代的秘书,与现在的火神没有关系。”法莉丝神色冷淡的说:“自然与现在的纳塔没有关系,我也无法......去要求她(现代火神)出面。”

“神的十二花园...很美吧,只可惜时间是最无情的,就算试图将其完整保存,祂所留下的事物也在不可避免的减少。”

“......”法莉丝闭了闭眼:“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甘雨,如果你能见到摩拉克斯,就告诉他一声吧。”法莉丝的眼眸扫过璃月七星:“至冬,将我‘重获新生’的神明藏起来了。”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在甘雨看来格外不可思议的话。

“怎么可能?!”甘雨震惊的看着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没有魔神是可以死而复生的!”

“但是祂重新复生了,你懂我在说什么吗!”

法莉丝激动的双颊发红:“我要迎祂回家!甘雨!我要将祂带回去!”

“可是如果复生的不是祂......”

少女的语气忽然飘忽了起来,脸上的红润也退散的一干二净,她轻柔的话语如同情人间的呢喃:“我也会不远万里的,杀了它。”

“就如同,我在最开始做的那样。”

甘雨被少女的发言惊到了,她在刚才确实想过,对方身为火神的狂信徒,怎会在火神复苏后不贴身呵护对方,反而转头去了八竿子打不着的璃月来找岩王帝君。

谁料到对方竟然敢追杀自己信仰的神明(存疑?)!

‘别是找帝君,让他帮忙出手杀了对方吧?’

甘雨被话语中的信息量冲击的大脑眩晕,她一边将法莉丝带出门,一边在法莉丝看不到的地方跟璃月七星做了个拜托的手势:“我、我知道了,我带你去找岩王帝君。”

甘雨的意思是让璃月七星查查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如果这真的,那么无论是魔神复苏,还是至冬藏匿纳塔的魔神,在法莉丝求助岩王帝君的份上,一个不慎的操作,都会导致璃月陷入某种漩涡。

但是璃月七星对视了一眼,发觉了其中的不对。

他们选择多线操作,一边试图联系纳塔、枫丹和至冬的情报人员,一边联系仙人们和帝君。

是为了判断事情的真假,也是为了在其中找到璃月的定位。

最重要的,是这位少女的身份,虽说她自称是纳塔初代火神的秘书,可实际上,纳塔的初代早在几百年前就仙逝了。

难不成...这位少女也如同仙人般,活了很久很久?

岩王帝君不好找,直到仪式开始前,甘雨和法莉丝都没有找到,最后只能打定主意,等请仙典仪过后再帮她跟岩王帝君说一说。

坐在三碗不过港,面对甘雨歉意的表情,法莉丝显得不以为意:“没关系,仙灵的时间有的是,摩拉克斯又不会跑。”

坐在她们斜后方的棕色长衫男子面不改色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事实证明,摩拉克斯不会跑,但摩拉克斯可能会‘死’。

在居住的旅馆内看着戒严的璃月港,法莉丝叹为观止,然后转身回到自己座位,对着不请自来的友人一挑眉:“看来你是真的决定放手了?”

“自然。”友人一是位长发的男子,他的嘴角带着些许笑意:“从此之后,是人治的时代。”

“不过在此之前,还要让我们看到觉悟才好。”

友人二若陀叹了口气:“本体游到别的地方后,确实松快了,但长时间的无聊也会让人分辨不清时间的流逝啊。”

“拜恩也好,松烟也罢,这些名字,都好久都没有听过了。”

友人三归终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面上有着些许怀念:“若不是祂带着眷族跑过来找摩拉克斯,我可能活不到现在。”

友人四马克休斯也跟着点头:“我和归终的力量没有那么强大,虽说可能保护他们,但也无法像是拜恩那样,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败当时来犯的魔神。

友人一......好吧,他现在的名字是钟离,有些严肃的问:“你真的确定,拜恩复生了吗?”

他的那位老友,生的时候张牙舞爪,死的时候悄无声息,他不知道对方是以什么样的方式,以何种心态面对死亡,等他知道的时候,对方的遗骸已经连同神的十二花园,通通被这位秘书小姐‘私藏’起来了。

“唔,该说确定呢,还是不确定呢。”仙灵小姐面上笑意盈盈的看向钟离,眼中却尽是冷色:“因为那个时候,我实在是超级火大,还以为是什么小偷进来了,所以.......”

钟离沉思:‘所以,她也不确定吗?’

“所以你就从纳塔追杀到了至冬?”

马克休斯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对拜恩,还真是...情真意切。”

毕竟不远万里追杀敌人,只为了信仰残留于世的遗骸...

马克休斯不是在夸奖对方,因为这明显不是广义上的‘爱’,或者,压根称不上是什么爱,只是一种扭曲的疯狂与保护欲。

是的,马克休斯微妙的感受到了少女那几乎可以称之为‘奋不顾身’的保护欲。

拜恩还在时,法莉丝完全没有这种渴求,但当拜恩消失后,法莉丝却有了。

他们都知道当初的纳塔肯定发生了什么。定是一场悄无声息却也惊天动地的变故,才能让一位鼎盛时期的魔神悄然陨落,让其眷属在涉及其中之事时愤然的悲鸣与疯狂。

此前不涉及到那个时候,仙灵小姐还是个正常的少女,并没有将自身的疯狂向外宣泄。

但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提,不得不涉及的时候了。

钟离需要知道法莉丝为什么会产生这样应激的反应,为什么会在旧日的信仰(疑似)复苏的一瞬间,法莉丝的第一反应不是喜悦开心等正面情绪,而是恼怒,甚至想要置对方与死地。

‘但这样,似乎也不完全正确。’钟离想:‘以普遍理性而言,法莉丝虽不善争斗,多善治愈手段,却也不会让自己仇恨之人有足够的力气逃脱。’

‘更何况,那是一位年幼的新生魔神。’

身为魔神,摩拉克斯自然知道刚诞生的魔神有多么的‘脆弱’。

而法莉丝身为一个活了几千年的仙灵,又怎会没有一点其他的攻击手段呢。

远的不说,近的,璃月的仙人与她的关系就很好。

如此看来,法莉丝真实的目的,并不是杀死对方,而是将其赶出纳塔,又或者......是赶出自己的身边。

可是,为什么?

法莉丝是打着初代火神的遗骸消失,紧接着是祂复生的消息来到璃月的。

钟离逐渐复盘这场变故。

那么首先开场,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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