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鸾第二天偷偷去了湖心的亭子,这里依旧风景如画,看不出张嫔昨夜就惨死在这里。
檀冬扯着殷明鸾的袖子,说:「公主还是不要过去吧,怪瘆人的。」
殷明鸾安抚地拍了拍檀冬的手,继续往前走。
殷明鸾转了两圈,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她沉思着,忽然看见一块石头。
这石头上面带着泥土和青苔,殷明鸾觉得有些奇怪,边上其它的石头经历着风吹日晒,表面光洁如玉,这块石头却不同。
殷明鸾翻开石头。
地下那面才是平日里露在外面的。
殷明鸾从石头下捡起了一片东西。
玉秋赶了上来:「公主,你看什么呢?」
殷明鸾将手中的一片布料递给玉秋,玉秋一见,说道:「这倒是很像公主那件榴花裙的料子。」
应该是昨日慌忙之间,有人踢翻了这石头,不小心将衣服扯破,落下痕迹。
殷明鸾沉思一刻,不由得皱了眉头。
殷明鸾离开湖中亭,就要赶着去见殷衢,到了干清宫门口,却被多善拦了下来:「公主,陛下不见人。」
殷明鸾有些急了,说道:「多善,你让开。」
多善苦着脸,哀嚎着:「哎呦,我的公主,您别为难奴婢们了。」
殷明鸾冷着脸道:「多善!」
张福山走了出来,殷明鸾眼睛一亮,以为张福山不会拦她,忙叫他:「张公公。」
张福山却是同样的说辞:「公主,你有什么事儿下次再说,陛下忙着呢。」
听了张福山这样说,殷明鸾才有些死了心,她感到一阵难言的沮丧。
张福山悄声提点殷明鸾:「公主,虽然陛下疼爱您,可陛下毕竟是天子啊,您不能把他当做寻常人家的哥哥那般有求必应。往日里,陛下由着公主,可是公主要明白,陛下是天子。」
张公公从行宫到干清宫,一直陪在殷衢左右。
他看着殷衢渐渐从小小少年成长成今日的帝王,他看在眼里,与有荣焉。
亲密无间的感情,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是终归要渐渐捨去的东西。
张福山希望天真的长乐公主能够欣然接受这一点。
殷明鸾低声道:「上次薛美人那件事后,我以为皇兄和我再没有隔阂。」
殷明鸾再往里看了看干清宫。
她在外面看不清里面的情景,只看到一片模糊的幽暗。
殷明鸾从干清宫离开,回到了醴泉宫。
她说服自己,殷衢是在忙,等过几天他闲下来,自然有时间见她。
可是等来等去,殷明鸾从干清宫那边等来的消息只有——没空。
殷明鸾想找殷衢,本来是想要弄清楚和张嫔的死自己有没有关系,其实她心里并不觉得这事与她真的有什么关系,她不认识张嫔,根本就没有打过交道。
但眼看殷衢故意不见她,殷明鸾心中的担忧越来越重。
她想来想去,又想到了自己身世这一回事上。
殷明鸾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她吩咐玉秋:「把我画的那张百花图拿过来,咱们去长春宫。」
殷明鸾学画,虽然名义上是为许太后画画,但她对许太后哪里有什么感情,每次为许太后画一两笔,她就撂下笔,去画别的。
她知道赵太后喜欢侍弄花草,闲下来便画了百花图。
这副画,殷明鸾自己比较满意,却总觉得没有好时机送过去。
如今,她是等不了好时机了。
殷明鸾听说今日晌午,殷衢要去长春宫用膳,便带着画儿和几盆费心搜罗的花草,急急去了长春宫。
哪知殷明鸾来得太急了,殷衢还没有动身过来。
徐嬷嬷迎着殷明鸾进来,殷明鸾边走边小心地问:「徐嬷嬷,我突然来,没有打扰到太后娘娘吧?」
徐嬷嬷笑着说:「不打扰,太后娘娘喜欢公主,盼着公主来说话呢。」
殷明鸾有些受宠若惊,然后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厚脸皮,让徐嬷嬷不得不对自己客气。
赵太后在长春宫的小花园里歇息,殷明鸾走进去,就看见百花灼灼地开着,这里比慈宁宫多了些活色生香的气息,让人觉得生机勃勃的。
赵太后笑着看殷明鸾道:「你来了。」
殷明鸾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这样冒冒失失地过来,是否会对赵太后造成困扰。
她让小太监搬来几盆花草,说道:「太后娘娘,这些花草都是我搜罗的,但是我是个粗心的人,害怕照料不好,想着太后娘娘也许会喜欢,所以厚着脸皮过来了。」
她手中握着一卷画,展开对赵太后笑道:「这画儿虽然画得不好,捎带着给娘娘凑个趣儿。」
赵太后接过了,却很仔细地看了,然后夸道:「画得很好,你费心了。」
殷明鸾有些脸红。
她在长春宫里和赵太后闲聊了好一会儿,终于磨磨蹭蹭到了午膳的时间。
赵太后带着殷明鸾进花厅用膳,两人围坐下来,却还空着一个位置,殷明鸾一看就知道这是殷衢的位子,她自己今天没有来错。
她和赵太后等了一会儿,却还不见殷衢踪影,赵太后问徐嬷嬷:「张福山不是说过来了吗?」
徐嬷嬷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时说:「张福山说陛下有事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