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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桓听了不甚在意,会试前一天晚上,他吃酒吃多了,到了天亮才睡,自然考不出好成绩。

学子又谈论道:「这一届应是没有比上一届裴公子更厉害的人物。」

裴元白当年会试成绩突出,殿试中得了二甲进士,后来以庶吉士身份在翰林院供职。

接下来,众位学子就开始讲起了裴元白的风流八卦,顺便说了说宫中那位传说的绝色美人长乐公主。

陆桓听了一耳朵,觉得这些人很无聊,就回房温书去了。

到了殿试的日子,陆桓天还没有亮就跟着众考生来到太和殿,贊拜行礼之后就开始专心致志答卷。

写到快收尾,陆桓抬眼放松一下眼睛,没有想到,与站在皇帝身后的内侍对上了视线。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写得头昏脑涨,才会觉得深宫中的内侍长得比他所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美。

他摇了摇头,继续写策问。

日暮时分,八位考官评完卷,挑出十本呈交给殷衢。

殷衢细细看,见一张卷上馆阁体方正秀雅,策问鞭辟入里,文采斐然。殷衢御批这份卷子一甲第一。

翻开一看名字,陆桓。

第10章 引游郎 京中最美一人。

新科状元年轻俊俏,发榜的时候引起上京的骚动。醴泉宫里,殷明鸾听说陆桓蟾宫折桂,心中得意,觉得自己慧眼识珠。

她有种看着陆桓成长的感觉,虽然她只看了陆桓一眼。

她打发人去干清宫,想要请状元的文章一观。

既然皇兄让她去看才子的,想必皇兄也乐意让她多了解才子。

檀冬去了干清宫,却空手而回。

檀冬说:「张公公说,陛下还在看。」

殷明鸾疑惑,皇兄御批的时候不就看过了吗?

然后她自圆其说。也许是皇兄爱才,看了又看。

等到晚些时候,她又派人去讨要。这次殷衢给她了,但是不止陆桓一份。殷明鸾有些不解地翻看。

张福山笑着说道:「这些都是家世清白的青年才俊。」

殷明鸾每翻一份,张福山就在她耳边细细念叨这人的家世,父母,听得殷明鸾全无兴趣。

翻到陆桓的时候,殷明鸾感到眼前一亮。

张福山像是故意说坏话一样:「只可惜,陆状元家里复杂,父亲早亡,如今是叔叔当家,一笔烂帐。」

殷明鸾感到张福山有点烦了。

玉秋看出来,笑着说:「张公公,不早了,您辛苦。」

张福山笑呵呵:「不辛苦,不辛苦。」

殷明鸾见张福山终于走了,松了一口气,她支着脸问玉秋:「殿选的人才都是未来朝中的重臣,皇兄这样给我相看,莫非……要破个例?」

历朝历代以来,没有几个驸马能手握实权一展抱负,这也是为什么裴元白死活不肯娶殷明鸾的原因。

玉秋想了一下,回道:「许是陛下心疼公主呢。」

张福山回到干清宫,殷衢的脸在烛光下有些模糊,声音也模糊,他问:「都给公主说了?」

张福山苦着脸说:「奴婢都说了,说得公主都嫌烦,刚说到陆公子,就把奴婢赶出来了。」

殷衢嗤笑一声,张福山小心看了一眼,觉得陛下的笑容有些无可奈何地宠溺。

张福山揉了揉眼睛,再看,又看到陛下皱着眉头,似乎不太愉快。

张福山疑心,方才的笑容,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

放榜那日,住在会馆里的学子一天都神情紧张。端茶倒水的僕从格外小心,似乎担心把茶盏磕重一些,都会引起学子的崩溃。

太监敲锣打鼓地找到湖广会馆,高声道:「恭喜陆桓公子金榜题名,状元及第!」

湖广学子震惊,交头接耳看陆桓到底是哪一位。

坐在角落里的陆桓腼腆站了出来:「多谢公公。」

三年前,放榜日最风光的一位是裴元白。

虽然不是一甲进士,可是年轻有为,前途有限。

要知道,多少人十年寒窗苦读,中举都困难,而裴元白一路过关斩将,顺顺利利。

那一年的状元探花榜眼都是年过半百的小老头,相比之下,裴元白多么夺目。

可是今年陆桓横空出世,把当年的天才裴元白比到尘埃里。

裴府这一天气氛有些低沉。

用过晚饭后,裴元白被裴昭叫到书房。

裴昭消息灵通,知道殷衢从今年学子中挑出佼佼者,将这些人的考卷送到了醴泉宫,他暗惊,难道陛下准备让长乐公主另挑夫婿?

裴昭语气沉沉:「宫中的意思令人捉摸不透,难道是要从今年的进士中给长乐公主挑选夫婿?」

裴元白一怔。

从小时候起,他的生活就和「长乐公主」这个名号绑在一起,他厌恶无奈。

可是陡然告诉他,有一日,这禁锢将会解脱,他忽然有些迷惘。

他回想起那日会极门处见到的殷明鸾。

长乐公主美貌惊人,凭他这样的放浪才子,也从未见过比殷明鸾还要美的女子。但是他刻意不去看,不去想。

直到今天,他突然有些……捨不得?

裴昭继续说:「几个月后就是太后生辰,到时候寻个机会,你与长乐公主好好说说,长乐公主多年仰慕你,总归有些感情的。」

裴元白一窒,方才的不舍感消散,他心中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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