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三!”
“对九。”
“对K!”
“要不起。”
“过!”
从放下心事的那天起,高斌整个人都轻松了。
知道自己不是罪犯,现在他喜欢主动走出去,主动接触门口的街坊,没事儿就喝喝茶,斗斗地主,脸上也有笑模样了。
至于二手店的生意……
高斌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即日起,本店所有商品均采取无人售货方式,请大家自行找零,谢谢合作。
他随便丢点零钱扔在盒子里,摆在柜台上,居然不管了。
反正那些东西又不值钱,你爱买不买。
大概是人们的素质“提高了”,也有可能是害怕什么,从当天起,二手店倒也卖出了几样东西,销售款竟然一分不少。
没有人赖账,也没人偷他的东西。
高斌乐得躲清闲,小日子过得优哉游哉。
哈哈,这才是“穿越者”该有的样子,爽!
“三带一。”
“等等,炸弹!”
“哎呦,高老板手气真好,又赢了。”
“侥幸罢了,承让啊。”
高斌坐在棋牌室,大笑着把赢来的钢镚划到自己身边。这里陪玩的都是街坊,小打小闹的,一盘才区区几块钱,不会伤了和气。
“刷牌,刷牌。”
“好嘞,咱们接着干……”
高斌正在刷牌的时候,刘光辉忽然钻了进来,他行色匆匆的,阴着个脸。
“大哥,出事了。”刘光辉贴近他的耳朵,低声道。
高斌瞄了对方一眼,随手将扑克牌交给别人,嘴里说了句“对不住”,然后跟着他走出去,零钱也不要了。
刘光辉是开车来的,车就停在门口,还没熄火。
“什么情况?”
“大哥,咱们先去医院,到了地方再细说。”
“好吧。”
高斌钻进副驾驶,把安全带插上,闭着眼睛休息。
——目的地既然在医院,说明要么有人生了急病,要么有人受伤,反正不是好苗头。
出事儿的究竟是谁?
汽车离开枣树街,一路向东行驶。
大概走了十七八分钟,曲里拐弯的,开进了一家私立医院。
高斌对地图摸得很熟,知道这边叫做“苦水铺”,而这家医院的位置十分偏僻,他了解得不多。
刘光辉停完车,带着他直奔住院部三楼。
三楼307病房。
门口有好些个汉子正在抽烟,把路堵了,这些人表情不善,眼睛都跟刀子一样,凶悍的气息扑面而来。
盗贼!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全是盗贼!
“斌哥!”
“大哥。”
“斌哥好!”
看见高斌来了,大家一秒钟变成小绵羊,掐烟的掐烟,让路的让路,点头哈腰的,要多柔顺就有多柔顺。
“……”
高斌根本不想搭理他们,直接进屋。
病房里空气沉闷,熟人居然都在。
只见小刀靠着窗台发愣,脸上忧心忡忡的,而春晓独自坐在旁边,手里夹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没有一丝表情。
“斌哥。”小刀连忙站直身体,打个招呼。
“嗯。”
高斌点了点头,把目光落到病床上。
病床上躺着个中年男子,可能是昏迷了。他的头顶缠着绷带,身上还有明显的血迹,再一瞧,连右腿也打了石膏,一副受伤不轻的模样。
高斌走过去默默观察,发现对方有些面熟。
嗯,在那个奇异的晚上,这人也来了,而且给他送了份贵重的生日礼物。
不用问,肯定也是春晓同伙。
小刀两眼凶光,咬着牙说:“斌哥,老马被人打了,脾脏破裂,腿也断了一条……草!”
高斌对老马根本不熟悉,但脸上看不出异常。
“怎么回事?”
刘光辉的年龄要大几岁,看着比小刀冷静得多,他摆摆手,主动接过话茬。
“大哥,咱们在城东有个同行,名字叫曹锐,是个养‘红脖子’斗鸡的,我们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可是最近,曹锐忽然把手伸到咱们城北来,开了不少斗鸡棚子……”
嗯?
高斌想到前些天的那场偶遇,对门的小唐就带着一只鸡,叫做红脖子。原来这个品种是斗鸡,怪不得长相那么奇特。
他恍然大悟。
这应该就是小唐被亲爹痛揍的原因了。
高斌问道:“斗鸡……斗鸡棚子,是搞赌博的?”
“对。曹锐不光抽头、放印子钱,而且还把饲养的红脖子明码标价,按照各种品相对外出售,怂恿那些赌鬼带着自己的鸡参战,吸引更多人群。”
好么!
这哥们太精明了,一个人赚几份钱,简直是吸血的恶魔。
“老马怎么惹的对方?”
“噢,咱们这自古就有斗鸡的传统,老马也是个爱好者。在棚子里斗鸡的时候,他发现曹锐的手下玩阴的,好像是给鸡吃了什么药,吃完药的畜生厉害得很,普通人根本干不赢。所以,老马一着急,就去找对方理论,结果被打了……”
高斌点着头:“明白了。”
“大哥,下一步,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
高斌没说话。
他之所以愿意留下来,是为了调查自己的事,哪想管别的?
小刀火气很大,嘴里嚷嚷着:“要我看,咱们直接冲过去,把姓曹的灭掉算了,老马的仇可不能不报!”
“哟。”
刘光辉讽刺道,“你多牛逼啊,曹锐在城东经营那么多年,你想灭就灭?多动动脑子,想一想后果。”
“后果?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还想个屁,你就是好日子过得太多,贪生怕死!”
“我怕死?呸!咱们俩拉开衣服比一比,看看谁的伤口多?”
“比就比!”
“来呀!”
“来呀!”
高斌被吵得头疼,忍不住骂道:“闭嘴!”
小刀和刘光辉就像炸毛的野兽,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不过都不敢说话了。
高斌扭过脖子,瞄了春晓一眼。
人家大姐还没开口呢。
现在他只想置身事外,不想掺和到浑水里。
纵然高斌拥有超凡的武力,也不愿为盗贼出头,去灭掉另一伙盗贼,毕竟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没那个义务。
春晓把烟头扔掉,揉了揉被熏到的眼睛,口气十分冷淡。
“老马昏迷了,事情的细节还有待考证,我们不能光听他一面之词……这样吧,我要见见曹锐,先看一看,谈一谈,能解决问题当然最好。如果没得谈,那就再打……斌哥,你觉得这个安排合适吗?”
三个人一起看向高斌。
“啊,合适。”他敷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