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安四人往客栈走着,心情颇为沉重。
蔡修远走在队伍的后面,心事重重,一直没有说话。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攥了攥拳头,转身往那巷子里走去。
“修远?”
蔡修远停下脚步,对三人说道。
“这件事,终究因我们蔡家而起,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你们放心,我只去看看那女孩儿如何了。”
李寒州:“我陪你去吧。”
沈予安:“也好,路见不平,不拔刀相助,不是江湖儿女所为。我与姚老板去镇长那里问问情况,寒州陪着修远,去看看那女孩儿情况。分头行动吧。”
众人点头,分头行动。
……
巷子口的老人,看李寒州和蔡修远又走了回来,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轻叹了口气。
“阿弥陀佛,但愿你有救了吧……”
老者神情复杂,推着卖糖人儿的小摊,缓缓离开。
巷子幽深,天色逐渐暗淡下来,蜷缩在巷子深处的小女孩儿,声音已经逐渐沙哑。
小女孩儿双目已经失明,而耳力却格外灵敏,听见脚步声,神情立刻变得无比恐慌。
“别过来!别过来!”小女孩儿颤抖着声音喊道。
蔡修远赶忙说道:“小姑娘,别怕,我们是来帮你的。”
小女孩儿依旧惊恐万分,身体不停地往后缩。李寒州轻声说道:“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只想问问你到底遭遇了何事。”
小女孩儿听到他们温和的语气,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充满警惕。
蔡修远慢慢靠近,蹲下身来,说道:“小姑娘,你放心,若真有冤屈,我们定会为你做主。”
小女孩儿依旧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李寒州轻轻摸了摸小女孩儿的小脑袋,从怀里摸出一块糖来,轻轻放在小女孩儿手里,温柔说道。
“小妹妹,不要怕,大哥哥不是坏人,听说你被坏人欺负了,我们是来保护你的。”
“哥哥……我要哥哥……还我哥哥……”
小女孩儿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糖,不肯送入嘴中,嘴中却一直喃喃自语。
“哥哥……”
蔡修远心里愈发不过意,如同一把刀子,深深地插进自己的心里。
“看来老人家说的都是真的了。这个畜生……”
蔡修远想起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堂兄,一直寄生虫一般,吸着他们家的血,偏偏父亲还一直乐意好吃好喝地养着他,比养了个祖宗还要殷勤,心里就一肚子火。
看着小女孩儿瘦削的身躯,他蹲下身子,温柔说道。
“小妹妹,你肚子饿了是不是?大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然后带你去找你哥哥,好不好?”
“哥哥……找哥哥……”
小女孩儿声音稍微放高了一些。
蔡修远轻轻拉起小女孩儿的手,小女孩儿并没有躲闪,而是乖乖地跟着蔡修远,走出了巷口。
往客栈走回去的路上,李寒州忍不住问道。
“寒州,你那位堂兄……”
“一个畜生罢了。”
蔡修远目露凶光,眼中满是对自己这个堂兄的厌烦。
“我这堂兄,叫蔡修慎,早年丧父,继而丧母,我父亲看他可怜,从小就把他养在府中。我与他虽然一同长大,可感情却实在不怎么样。堂兄性子孤僻,不愿与人打交道,而父亲也因为他可怜,常常纵容他,比如一件事,我们都犯了错,父亲只会责罚我,而不去责罚堂兄。我们长大后,堂兄竟然变了一个人般,整日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无所不为。父亲多次劝诫,他也不听。如今竟然在这锦绣镇犯下如此罪行……真是丢尽了我们蔡家的脸面。”
蔡修远咬着牙说道。”
李寒州皱了皱眉,说道:“这么说来,他如此做,其实也是有迹可循了。”
“是啊……”
蔡修远长叹一声。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悯之处,这句话当真不错。”
“他到底是蔡家人,你心里很不痛快吧。”
“是啊……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件事会是蔡家人所为。”
蔡修远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
“不过就算他是蔡家人,如今犯下这等恶事也不能姑息。且等殿下和姚老板从镇长那里回来怎么说,如果真的必要,我想去汴京走一趟。”
说话间,他们已经带着小女孩回到了客栈。
沈予安和姚舜卿也刚好从镇长那里回来,看到小女孩的模样,皆是心头一紧。
沈予安问道:“情况如何?”
蔡修远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沈予安面色凝重:“修远,虽然这是你堂兄,可我也要说一句,他做得实在太过了,必须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姚舜卿在一旁说道:“如今整个灵州县,谁也不肯管这件事,要救这小女孩儿,唯有靠咱们自己了。”
小女孩儿什么也看不见,但他们说的话却都听在耳里,嘴里稚嫩的声音又喃喃道。
“哥哥……我要哥哥……”
众人心头不忍,蔡修远握紧拳头:“不管怎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就算为了我们蔡家的清誉,也得把这女孩儿的哥哥给救回来……我现在是害怕……”
蔡修远看着小女孩儿,欲言又止。
沈予安也知道,这么长时间了,那个春华,是死是活,真的还未可知。
“殿下,寒州,姚老板。我想带着这个女孩儿,去趟汴京。你们先往孔雀山庄赶路,等我结束了这件事,就去孔雀山庄找你们。”
李寒州:“光你自己去算什么?我们陪你一块去啊。”
蔡修远苦笑一声。
“汴京水太深,你们不了解,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沈大哥身份特殊,尘埃未曾落定之前,还是不要出现在汴京为好。”
李寒州:“可这离汴京还有好些路呢,路上出事了可怎么办。要不这样,沈予安和姚老板去孔雀山庄,我陪你去汴京。”
“如此也好。”
沈予安说道。
“多个帮手,就多条路。你身子从玉女谷以后就没调养过来,路上有个照顾你的人,我们也放心。”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