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4章 御炎靴

客栈内的青年、壮汉几人,看见散发着森然之气的九辞,微微瞪大了眼睛,几乎是脱口而出:“九辞!夜九辞!”

其中的一名青年,曾路过东洲,有幸见过九辞一面,故此一眼就认了出来。

九辞曾是杀人如麻的映月楼主,令诸神天域的无数修炼者闻风丧胆,诚惶诚恐。

几个男人一下子慌了神,不见方才那盛气凌人的模样。

尤其是卖力诋毁女帝的壮汉,面色苍白,满背的冷汗潸潸而出,蓦地咽了咽口水,望向九辞的眼眸里充斥着恐惧之色。

铁四娘望了眼九辞,目瞪口呆,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夜女帝的兄长。

九辞面无表情,神色冷峻,周身如覆寒霜,目光所及,似寒风呼啸而过,叫眼前几人瑟瑟发抖,冷得直哆嗦。

九辞缓慢地转身,眉头轻拧,眼梢微红,整个人在漫不经心间透着一股邪气,有些躁。

在他背身之际,却见脊背黑雾涌动,倏然间撕裂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骇然口子,可怕的尖啼声响起,一只有着赤红眼眸的黑鸦从中掠出。

黑鸦如同邪恶的衍生物,比魔鬼还要恐怖,偏生有几分调皮,咧开嘴笑时,尖锐的嘴儿竟然露出了一排白灿灿的牙齿,还有几分可爱。

黑鸦的速度极快,堪比离弦之箭,流星追月般,下一刻自几人中央穿梭而过,诡异的黑烟笼罩着这些人。

皮肉骨骇,尽数消失。

只剩下空荡荡的衣物往下坠落,堆积在了地上。

而衣物的表面,还残留着几缕缥缈的墨烟。

客栈内的其余人,惊慌失措,落荒而逃,嘴里慌张大喊:“女帝兄长杀人了!”

铁四娘看着九辞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女帝苦心经营的形象,如今……恐是毁于一旦了……”

她只是个有些崇拜女帝的人,可能在年纪方面,年长了些许。

九辞始终没有说话,似是听不见,而后转过身走向了莫忧,握着莫忧的手,蹙眉:“手怎么这么冷?”

他体内的情绪正在疯狂压抑,随时都会破体而出,使他疯狂,彻底的丧失理智。

莫忧看着他的脸说不出话来,只能反扣住九辞的手,用力地攥紧,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最近天气冷了,要记得添衣,知道吗?”

九辞轻敲莫忧的额头,再从空间宝物取出厚实的浓毛披风,长臂一展,将披风盖在了莫忧的后背,轻轻地拢了拢。

他再次牵起莫忧的手,走向客栈敞开的门。

铁四娘看着俩人的身影,突然道:“人活一世,何不如为了自己?天下庸人洋洋如水,不计其数,不值。”

一声不值,道尽了女帝过往所有的血泪。

九辞脚步顿住,好一会儿,继续往前走。

两道身影,走在兵荒马乱的街道,四处都是逃难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绝望。

等待着死亡的到来,眼睁睁看着自己油尽灯枯,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世上之人,多数服从命运,在冥冥间做好本职,按部就班地活着,有几人能逆天改命?

这一次的火焰蔓延,和深渊铁链不同。

大多数的人,已经没有了意志力。

劫,却还在继续。

众生,难逃。

……

火光密布,绚如朝阳,点亮了四方天地。

足足数日的时间,已无白昼黑夜之分,植物的生命力不再蓬勃。

大地裂开了许多道缝,其中没有任何的水源。

随着温度的上升,水源越来越少。

地面的热气容易灼烧到脚掌,就连身强体健的修炼者都会感到不适,必须穿有锻造师打造的御炎靴。

然而,这个末日,锻造师们都想珍惜最后的时光,又怎会去锻造御炎靴呢?

御炎靴的价值不高,都是一些低价的材料,而锻造的过程实在是麻烦。

除了一些新手锻造师拿御炎靴来练手以外,没有什么锻造师愿意炼制御炎靴。

市面上仅有的御炎靴,都已被抢购一空。

一座座房屋的壁面,全部如蜘蛛网般裂开。

又一夜,大部分的房屋,都在巨大的爆裂声中坍塌,女人们的尖叫四起。

直到最后一滴水源消失,最后一朵花枯萎……

神域王宫。

轻歌每日都在英勇阁,和裘清清等人一同商讨深渊天劫的事。

除此之外,轻歌便是用梁萧从炼器库取来的材料,锻造御炎靴。

旁的不说,至少她身旁亲信部下,多数都有一双。

裘清清几人,盘膝坐在不同方位的蒲团上面,几人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低声吟唱古老的咒语,开启复杂的星辰阵法。

轻歌又锻造了一百双的御炎靴,舒出一口气,将御炎靴交给了梁萧,“把这些御炎靴,给……一些孩子吧。”

梁萧大汗淋漓,穿得单薄,他扛起了箱子,走出英勇阁。

就连轻歌都感到了燥热,关键的是,她体内的五行天赋寒霜降,也抵御不了这种炙热。

似一个火炉,要把人活生生烤死。

天灾也好,人祸也罢。

都是充满了悲伤的。

轻歌站在裂开的象牙石地板,仰头看向遥远的天穹。

那里,有一头体型巨大的位面神兽,周身上下充斥着纷然的火焰。

阿柔盘膝坐在神兽之上,萦绕着圣洁的光,淡淡的金光,似神的光辉,赐予的福祉,洒了下去,为一小部分人抵御炽热。

轻歌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

掌心热得发红,放置着一枚灵玉。

那是数年前她在青石镇得到的宝物,叫做千年幽灵玉。

若她领悟了灵玉中的力量之一:治愈,并且修炼到登峰造极的话,一人之力,治愈茫茫众生并不是神话。

可几年过去,她都没有找到打开千年幽灵玉的契机。

“热死了热死了,这狗他舅舅的天气,要热死老子了。”耳边一道满是烦躁的声音响起。

轻歌扭头看去,入目一帘红。

楚长歌赤裸着精瘦的上身,线条流畅而完美,引人遐想且犯罪。

还是同样的味道。他穿着一条骚包的裤衩,殷红如血,明黄的菊花印在前后两侧,宛如金器欲闪瞎旁人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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