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转身就走。

明栖双手捧着文件,看看自己和大门的距离,再看看自己和郁钦州办公桌的距离,眼角微跳。

“明秘书——”坐在桌前的郁董已经放下了钢笔,笑着看过来,催促他,“还不把文件送过来?耽误正事的话,是要受惩罚的。”

明栖左耳听右耳丢,没好气地上前两步将文件放过去,然而郁钦州抬手握住的却不是文件而是他的手腕。只稍稍一用力,明栖脚下踉跄,一屁股跌坐在男人的腿上。

他有些懵地抬起眼。

郁钦州道:“明秘书帮我翻。”

明栖:“……”

他心里嘀嘀咕咕,手却很听话地打开了文件:“签吧。”

想了想又问 :“或者需要我读给你听吗?”

郁钦州失笑:“那倒是用不着。”

随即视线瞥过青年微微张开的唇,像是不经意地补充:“你这张嘴适合做点别的事情。”

明栖甚至没想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种地步的。

好像是在他听到郁钦州那一句适合做点别的事情后,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撑着对方的腿想要离开。但郁钦州却没给他机会,手掌箍着那截劲瘦的腰,将人抱坐在冰冷的桌面上,他右手捏着明栖的后颈,强硬的令他迎合自己的亲吻。

桌上的文件、昂贵的钢笔全被扫落在地。

明栖的腰随着郁钦州的俯身控制不住地后仰,实在捱不住了后脊触碰到桌面以后,又被男人握着脚踝强行拉近。

指尖在对方的手臂上一点点收紧,明栖艰难地偏过头,从郁钦州的掌控下逃离,急促喘着气。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学会怎么呼吸?”

男人低哑的嗓音含着几分兴味落在耳畔,明栖睨着他反驳:“学会了,是你亲的太凶了。”

根本没给他呼吸的机会。

“那我等会儿亲温柔点。”

这一次郁钦州没骗他,但温柔过头的亲吻就像是拂过肌肤的柔软羽毛,将欲望一点点激起,却又安抚不下,明栖的眼瞳里泛起水雾,眼尾染上潮红,指尖无力地想要抓桌上的物件却又无物可抓,最后只能用手臂勾住郁钦州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呢喃着:“难受。”

“乖,马上就让你舒服。”

指尖倏然收紧时,明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但情潮汹涌如被狂风骤雨卷过的海面,带着急促的浪头拍打着海岸,彻底剥夺了他的意识。

被惊醒是因为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

郁钦州没忍住轻哼了一声,掐着明栖的腰肢安抚他:“没事,只是来电而已,不用管。”

但明栖的视线已经落在了屏幕上。

“……温、玉澜?”

“?”

郁钦州瞥过去,轻轻啧了一声:“那就更不用管了。”

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明栖也不记得它是什么时候停下的,他只知道郁钦州放过他时,他浑身酸软无力,坐在男人腿上趴在对方怀里,宛若一条搁浅后失水过多的鱼,只能艰难地张着嘴喘息。

也是到此刻,那被明栖忽略的事才被他想起来。

他将额头抵在郁钦州的胸口,手指揪着郁钦州情事一场都未完全退去的衬衣,有些生无可恋。

这可是郁钦州的办公室!

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他放狠话:“我下次再也不来了。”

“明秘书上任一天就跑路,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郁钦州的嗓音带着一种餍足过后的懒倦,听着磁性又沙哑。他放松身体靠上椅子,长指拎起一旁的衣服正要给明栖披上,明栖却蓦地后退,视线在那洇湿的角落扫过,他使劲摇头,“不穿。”

郁钦州没忍住笑,将衣服扔到一旁,眉梢微扬,“那去洗澡?”

明秘书腿软得走不了路,只能张开手臂:“你抱我去。”

郁钦州抱他去的后果就是这场鸳鸯浴洗了一个多小时。

以至于下午郗宜修再次推开办公室大门时,明栖还在休息室的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郗宜修随口问:“明秘书罢工了?”

郁钦州掀了掀眼皮:“你有事?”

郗宜修:“没事,就是问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吃——”

话还没说完就被郁钦州拒绝,男人懒洋洋道:“不吃,我们过二人世界,不收电灯泡。”

郗宜修:“……”

算你狠。

他翻个白眼,嘀咕“不吃就不吃”,然后扭头就走。

第68章

郗宜修的出现没有吵醒位于休息室内的明栖, 但没过两分钟,明栖便抱着被子脑袋晕晕乎乎地起身了。他从枕头底下摸出震动的手机,看到了孟社发来的信息。

孟妈:你没接温玉澜电话?他说联系不上你, 让我给你说一声, 你回个电话给他。

骤然看到‘温玉澜’三个字,明栖脑袋里的昏沉被尽数推散。他想到方才那两个被郁钦州置之不的电话, 眼角微抽。但很快, 对于温玉澜找他的疑惑取代了那点臊意,他抿了下唇, 问孟社。

77.:他没说有什么事吗?

孟妈:没, 就说是有事找你。

明栖牵了牵嘴角, 跟孟社说了声知道了。退出与孟社的对话框, 明栖一眼便看到温玉澜发来的微信, 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栖栖, 介意聊一聊吗?

明栖垂下眼眸:你说。

简单的两句对话让各自都明白了些什么。

温玉澜:见个面聊吧, 地点你定。

明栖蹙着眉心正欲回复, 外头的郁钦州推门进来,见着人已经从床上坐起来, 眉梢染上了几分笑意:“我以为你还在睡。”

他上前走到床边, 明栖便顺势躺进了他的怀里。嗅着郁钦州身上残留着鸳鸯浴后的沐浴露松香,明栖那有些烦躁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他没隐瞒温玉澜找他的事情,将手机递给了郁钦州。

郁钦州低头瞥一眼, 问明栖:“想去吗?”

明栖迟疑了一阵,点点头:“我和他毕竟认识了很多年。”

担着‘朋友’二字, 有些话,总要说说清楚的。

对于明栖的选择, 郁钦州一点都不意外,更何况,他原本也这个打算。因此只不以为意道:“那就去吧。”

明栖眨了下眼睛,表情看上去有点意外。

郁钦州便捏起他的下巴,笑着问他:“怎么好像一副很不可思议的样子?”

明栖跟只小猫似的被他捧着下巴也不难受,索性便保持了这个动作,慢吞吞地盯着他说:“我以为你会很讨厌他,不想让我去。”

男人每次提到温玉澜时微微上挑的眉梢以及眼眸和姿态里透露出来的不屑压根没打算在他面前藏。加上以温玉澜和谁合作不好竟然和郁老爷子合作……

郁钦州勾着唇,没应和明栖的话。

但就如明栖所说,他是真的非常非常厌恶温玉澜。

所以他也很喜欢看温玉澜被他的自以为是从山峰推至谷底的凄惨模样。

一定很有意思。

捏着青年修长的手指,他笑着提议:“虽说现在老爷子已经掀不起半点浪来,不过为了安全考虑,就把地点定在郁氏楼下的咖啡厅吧,怎么样?正好,温玉澜是你朋友,有些话从我口中说出来和从他口中说出来是不一样的。”

郁钦州都这般说了,明栖自然也没有拒绝。

另一旁的温玉澜在看到明栖发来的咖啡厅地址毗邻郁氏大楼时,眸光微微闪烁,半晌才扯出了个自嘲的笑容。

明栖在约定的时间来到咖啡厅时,温玉澜已经到了。

他站在门口将目光投向角落的年轻男人,挺久没见,温家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温玉澜似乎与往常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穿着平时最喜欢的休闲衬衫,安静坐在桌前,长指握着咖啡杯,就像京大学生最喜欢的那副男神模样。

直到明栖迈步走过去。

温玉澜见到他,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柠檬水递给他,笑了一声:“我还以为郁钦州不会让你出来见我。”

明栖在他对面坐下,没有接那杯柠檬水,只看着他:“是那次的机场新闻发现我和他的关系,然后联系了郁老爷子吗?”

温玉澜面上的笑容沉下来,他心知郁钦州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了明栖,也觉得此刻再扯谎没什么意思。指腹摩挲着杯壁,视线落在青年身上那件显得宽松休闲的衬衣上,敞开的领口里隐隐有一枚挂起的藤蔓戒指在晃动。

“戒指很好看。”他突然称赞,而后道,“其实我是发现机场新闻照里郁钦州手上的戒指和当初你发在朋友圈的罐罐烤奶照片里的戒指一样才意识到你们早就认识。”

然后他托了人,看到了郁钦州的朋友圈。

郁钦州的朋友圈可不比明栖那般干净,他的朋友圈都是伴侣的痕迹,尽管明栖从未露出过正脸,可温玉澜却还是能从每一个细微处找到属于明栖的痕迹。

一只手,一个角度,一片属于影视城的风景。

都在无声地宣告明栖与郁钦州的关系。

温玉澜也说不清楚那一刻究竟是什么感受,但心慌意乱和不知所措是肯定的。

他与明栖认识多年,尽管明栖从来不跟他提家里的事,但相处久了总能知道一点,尤其是他曾经见到明栖从学校的心咨询室出来,于是他去悄悄查了一下。

他想,明栖应该是个看上去很温柔,但把心封得很紧的人。

但即便如此,这些年明栖身上凑上去的不少‘朋友’都被他用手段隔开了。明栖只觉得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却从未想过里面还有他的手笔。

可他也从未想过向明栖告白,因为他没有在明栖的眼中看到过自己的存在。

明栖对自己并没有那样的想法。

智告诉温玉澜,他应该放手。但情感上,他却很清楚地明白,他割舍不了明栖。他问过明栖准备什么时候谈恋爱,对方说得先好好工作,于是他就想,或许到那个时候,他就有争取的机会了。

但没等到明栖的工作有起色,温和骏便对他们母子二人下手了。

温玉澜没有办法,他只能为母亲周婧寻找一个可靠的合作对象,于是他找上了宋荫。只不过这些事情他从来不敢让明栖知道。

直到他发现说着要好好工作的明栖,身旁站了个郁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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