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衡见萧玉着实恼得慌,不由心急如焚,忙不迭解释:“我真的没有故意欺骗你的意思,不告诉你,是怕失去你,我本以为等你到了京城,再与你说,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未曾料想你会这般介意。”
光听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现在有多愧疚与焦急,萧玉是个心软之人,顿时便消了不少的气,自是不忍心再出言责备,沉吟半晌,只淡淡地说了句:“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好,客殿已经准备好了,你……早点休息。”秦衡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忙叫宫女把人领下去。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秦衡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怎么也睡不着,睁着两只眼直直地看着上方,等待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
好不容易才等到天明,他又不敢贸然去找萧玉,只得先梳洗更衣,之后去上早朝。
早朝之后再回到东宫时,萧玉已经起来了,正在殿前的小花园里散步。
“萧姑娘。”秦衡亦步亦趋地缓步走过去,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昨天晚上睡得可好?”
萧玉放下手中茶杯,叹道:“根本就没睡,还谈什么好不好?”
“没睡?是宫人照顾不周吗?”秦衡不解。
“不是。”萧玉摇摇头,并没有多做解释,抬起头时,却另起了一个话题,“你怎么还叫我萧姑娘?这般见外,莫非是不愿意娶我了么?”
秦衡先是愣了一愣,而后握住她的手大喜道:“那你希望我叫你什么呢?玉儿?娘子?”
萧玉拍开他的爪子,“什么娘子?你我还没成婚呢。”
当天下午,秦衡就把萧玉的事告知了父母,称要娶她为妻,他现在能走出失去余晓娴的伤痛,继续生活,颜慧冉和秦俨二人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在办婚事之前,难免还是要对萧家进行一番调查。
“这萧家虽然是商户,却并不怎么富裕,家产不多,萧父为人本分,做生意十分实诚,经常亏本,还乐善好施,救济贫苦百姓,实是个难得的好人,我想这样的人教出来的女儿,应该是不会差的。”颜慧冉看了调查的结果之后,如是说道。
秦俨却摇摇头道:“那可不一定,这世上自身德才兼备,却教女无方的大有人在,还是把萧玉接过来观察两天再说吧。”
颜慧冉微微颔首,认为此言有理。
于是乎,次日她便以皇后的身份,将萧玉召到了中宫。
“民女萧玉参见皇后娘娘。”
昨天晚上秦衡已经让宫女们教过萧玉一些基本的礼仪了,虽然行止看着仍是生疏,但好歹也看得出是下了功夫的,颜慧冉颇为满意。
“不必如此拘束,快过来坐吧。”
“谢皇后娘娘。”萧玉起身走过去坐了,仍微微低着头,不主动说话。
颜慧冉一边打量着她一边说道:“听说太子说,你是弗州人?家中从商,乃是独生女?”
“是的。”萧玉点头笑答,“家里除了我与父亲之外,就只有一个祖母再加几个仆人了。”
“如此说来,你们家也并非是什么大户人家,地方世族了。”颜慧冉故意用有些失望的语气说道。
萧玉垂着眼睑,摇摇头:“家中虽算不上贫苦,但也与富贵不沾边,不过,我爹常说,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也不带去,只要够用就好,人活一世,最要注重的,是内在修养,为人之道。”
这个表现不卑不亢,很是令颜慧冉中意。
“说得好极了。”又扯东扯西地聊了一阵,颜慧冉故意再起一个问题:“你与太子相识于江南,途中他应该跟你透露过自己的身份吧?你们又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这个话的意思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就是摆明了在怀疑萧玉因贪慕荣华才跟秦衡来的京城。
萧玉自然不悦,但面上一丝一毫也没表现出来,嘴边依旧挂着得体的笑,说:“殿下爱捉弄人,我们相识相交,到最后定情,甚至见了父亲祖母,他也始终自称只是京中一高官家中的子弟,并未提及半分与太子有关的事,到了京城,他把我直接带到了东宫,听别人叫他太子我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颜慧冉又问:“那你想来肯定是很气他的了?”
“当然气了,当天晚上我还想过一走了之呢。”萧玉哼了哼,做出恼怒的模样。
“那怎么又没走?”颜慧冉继续问。
萧玉长长地叹了口气,皱眉道:“因为东宫守卫森严,我走不了,另外,我也确实舍不得太子殿下。”
颜慧冉本着不激怒对方不罢休的精神,再问:“你是舍不得太子,还是舍不得这眼看就要到手的荣华富贵?”
“我很清楚自己的心意,”萧玉非但不恼,反而笑得一脸坦荡,“但娘娘会怎么看,我就不知道了。”
这一番较量下来,颜慧冉对萧玉这个人有了大概的了解,基本上还算满意,打算跟秦俨说说,吩咐礼部那边准备婚事。
可她还没来得及说呢,秦衡就找了过来,火急火燎地问:“娘,您对萧玉怎么看啊?可还满意么?”
颜慧冉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瞧你这风风火火的样子,哪还有一国储君的风度?我若是不满意,你可以另找一个女子当太子妃吗?”
“那当然是不行,”秦衡很严肃地说道,“我认准了的人,是谁也阻止不了的。”
“那不就结了,还来问我作甚?”颜慧冉很没好气,“明儿你父皇应该就会下旨赐婚,你们就好好做准备吧。”
秦衡闻言不由喜笑颜开,雀跃得简直要蹦起来,“多谢母后。”
颜慧冉看着他欢欢喜喜远走的背影,心里默默叹了一声,希望不会再有麻烦事发生才好。
三个月后,太子大婚,举国同庆。
一年之后,太子妃萧玉产下一子,起名秦泰。
由于秦俨的年纪也渐渐大了,偶尔身体不好,处理国事略感心有余而力不足,而秦衡已经成长起来,完全可以独挡一面,他便慢慢地把手中的政务交给他去打理,逐渐退居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