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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莫的常规盯妖时间是每周七天,每天二十四小时,持续到疾病痊愈为止。
现在她给出的方案已经缩减到了每天三餐,称得上是委曲求全。
“这不严谨!”妒舟嚷嚷道,“要是你逼我从早吃到晚,那岂不是能盯我二十四小时?”
妒舟内心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跟别妖不一样,她喜欢细嚼慢咽,每天有五小时都在进食。
如果运动量大,可能还得吃上八小时,这样算来,一天之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坐牢。
如果白莫再逼她主动吃饭,那可就亏大发了。
被拆穿后,白莫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那你能接受几小时?”
“每天两小时,不能再多了。”妒舟扒拉着手指算了算。
“成交。”白莫很爽快。
看着眼前医患和谐的一幕,姜见凌为病患掬了一把同情泪,她凑到妒舟旁边小小声道:“姐,你都不讲价吗?”
“对对对,我还没讲价!”妒舟双手一拍,声音如雷,“我先出一小时!”
姜见凌:……是不是有些晚了。
“下次再讲吧,刚刚有录像为证。”白莫挥挥留影石,笑得和煦。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姜见凌疯狂朝妒舟使眼色,只要把握良机,回去后也能继续钻空子。
妒舟摸摸下巴,真完蛋,这次又没发挥好,她有些郁闷地看向姜见凌,刚好看到百万妹妹在疯狂眨眼。
“妹,你眼睛怎么了?”妒舟关切道,“要不要也让白姐看看?”
“……没事,沙子进眼睛了。”姜见凌一脸木然,上蒂只救自救之人,妒舟姐还是自求多福吧。
最终,妒舟不负姜望,动用了大脑袋的聪明才智,成功跟白莫约法三章。
第一,睡觉时严禁盯妖。
第二,非盯妖时间严禁出现在病患眼前。
第三,以患为本,病患有权随时增添条例。
很快,第三条就派上用场了,妒舟后来又陆续增添了:拉屎时严禁盯妖、盯妖须至少提前一小时通知、病患可随时终止盯妖流程……
至此,白莫没有再亦步亦趋地跟着妒舟,心病康复后,妒舟也安心在大别野住了下来,早睡早起,吃嘛嘛香。
要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脑袋变得越来越大了,夜深妖静时,妒舟也会担心白莫不守诺言,突然冲进来把她抓进研究室。
姜见凌开解她不要杞妖忧天,白姐应该有自己的打算,虽然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具体是什么打算。
据知情妖士透露,以往白莫在盯妖期间,还会时不时冲过来印个药丸,咨询使用效果。
这一次,白莫有些束手无策,她没有尝试稀奇古怪的药方,只是一脸严肃地观察病患。
妒舟的症状很奇怪,不痛不痒,脑内也扫描不出什么异状,白莫久违地陷入了瓶颈。
桑岚跟着观察了几日后,怀疑跟不可抗力有关,并不是患病,她专程跑了趟夜玄,去繁世木那边取证调查。
等她到家后,恰巧看到姜见凌在啃鸡爪,满脸写着苦涩。
“你干嘛?”桑岚问道。
姜见凌叹了口气:“白姐是不是不想治了呀?”
最近这段日子,白莫谨遵约定,只出现在妒舟面前两小时,分毫不多,一脸麻木,就像打卡上班一样。
一来二去,妒舟反而开始不习惯了。白姐不盯她,是不是代表真没救了?
“谁说没盯了?”桑岚心直口快,用看三岁小孩的目光看着姜见凌。
反问句加否定,表示肯定,姜见凌静默了片刻,觉得三观在逐渐崩塌。
桑岚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朝半空中递了个黑色帽子。
数秒后,一只强有力的手伸了出来,将帽子接过,姜见凌听到一句耳熟的声音响起:“谢了,好妹妹。”
姜见凌:???
她倒吸一口气,从吊椅上弹了起来,凑到桑岚旁边问:“那是什么帽子?”
“隐身帽。”桑岚是个乐意为妖解惑的好妖。
这次去夜玄,除了取证外,她还帮白莫带了点御姥的实验品。隐身帽充电一分钟管用十小时,实乃居家必备救妖盯妖良品。
白莫之前用的是隐身丸,效果不错,续航不行,还有耐药性,现在每隔一小时就得吃一次,有隐身帽就方便多了。
当然,桑岚也不是白跑腿的,白莫承诺每帮她一个忙,她们之间的账就抵消一千猪。
“好肮脏的交易。”姜见凌鄙夷地看了师娘一眼,她伸出手,示意她和阿武也要一个,不给就把这事捅出去。
“那你查到什么了吗?”
桑岚摇摇头,她一查之下,就查了一下,那天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妒舟完全是妖在地上坐,锅从天上来。
跟白桑二妖同流合污后,姜见凌心中对妒舟也存了一分愧疚,她闲下来就去请妒舟度假吃饭。
吓得妒舟以为自己命不久矣。
姜见凌再次发挥了强大的和稀泥天赋,她声称白姐和岚姐都在全力调查,我们要怀抱希望。
如此过了七日,新症状高调而至。
今夜河妖上班,给大家送清凉,姜见凌和貅武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睡得香甜。
妒舟也是,她的大脑袋带着笑意,发出惊雷般的鼾声,如油锅进水,如新手杀猪。
在又一次惊天地泣鬼神的鼾声之后,一人一球从梦中惊醒,她们睡眼惺忪,相互扶持着来到妒舟的房间。
此时,白莫摘下隐身帽,正兴致盎然地盯着病患。
“白姐,”姜见凌压低声音,“现在什么情况啊?”
“有变化了,你看。”
白莫将病患脑部投影出来,她今天给妒舟用了特制显影剂,可以看到妒舟整颗脑袋都覆上了一层膜,随着她的一呼一吸而收缩、扩大。
好医生现在还不确定这层膜是什么,不敢贸然行动,于是,二妖一球坐在沙发上,悄声交换着情报,思索应对之策。
那一边,妒舟正做着美梦,梦里的她是一位普通而不普通的钓鱼姥。
在普通而不普通的一天,钓友们愁眉苦脸,哀叹钓了一桶又一桶的垃圾,而旁边的妒舟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