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手本事一露,守卫对她的身份也就猜得更准了。
心里更慌乱,脸色都白了。
“抱歉,抱歉大人,冲撞了您,阻拦了您,实在是我失职。”
“没呢,挺好,态度严谨不容易失职,去和蒋天星说一声呗,看他让不让我进去。”
守卫赶忙道,“您快请进吧,那还能有不让您进的!”
但卓施然却没打算进去了。
她嘴角勾着笑,说道,“你还是进去问一嘴吧,说不定他真没想我这么快进去呢。”
守卫脑子转不过来,只觉得卓施然是因为先前被他拦了而生气了。
“刚才是我失礼了,大人还请不要和小的一般见识……”
从守卫这话,卓施然也听出来了守卫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轻笑一声,“我其实没有为难你的意思,不过……那我就进去吧。”
守卫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做了个请的手势,恭送她进去了。
卓施然一路不急不缓,优哉游哉朝里头走去。
一边打量天星阁里头现在的模样,一边往里走。
以前天星阁的斗场生意是支柱产业。
但卓施然不喜欢这种压迫人,极度不尊重人权的产业。
所以以前还在京城的时候,就和蒋天星闲聊时随口提过几句。
想要以斗为生意来做,可以。
但首先,人是人。
人要是把人当成狗,那就完了。
就算在斗场上打生打死,那也是人,那是人的性命。
人命素来都是至关重要的。
后来虽然不能一下子就完全改变,但蒋天星一直都在慢慢改变。
斗场里参试者们的待遇越来越好了,人命也被当成了人命。
没有那么多死斗的情况出现,能杜绝都尽量杜绝了。
也是这样,参试者的生命得到了保障,反倒成了可持续发展的资源。
他们有了能继续再来的机会,还真是有在之后的比赛中,反败为胜爆了冷门的。
而且那样的比赛,还前所未有的刺激。
有人在那比赛中赚了不少钱,而且这人赚了不少钱还被传得沸沸扬扬。
渐渐的,人们对这种模式的接受度就越来越高了!
蒋天星不得不感叹,卓施然真的是天降奇才。
她当初只不过随便给了个点子和大概试行办法。
而自己只不过是照着她给的点子和办法去做的。
竟然就这般大获成功。
蒋天星还记得当初卓施然对试炼斗场的规则,很不满意。
觉得残酷。
蒋天星告诉她,就是这么残酷的,残酷才有人看,才有人赌,才有人买单。
卓施然告诉他,不是残酷才有人看,而是刺激才有人看,残酷只是刺激的一个方法而已。
并且性价比还不高。
明明还有很多刺激的方式,比如以少赢多,比如绝处逢生,比如惊天反转。
蒋天星觉得她说得虽然有道理,但不是人人都能明白。
那些习惯了的赌徒更加不会明白,不明白又要怎么接受。
卓施然想了想,就给了他法子。
“很简单啊,让那些打输了原本可能要死在试炼中的参试者,留一条命下来。”
“然后让这些留下性命来了的参试者,在之后的一场比赛中,绝地反转,获得胜利。他们自然就会觉得这事儿是可行的了。”
蒋天星不明白要怎么让他们觉得这事儿可行。
卓施然告诉他,“就找一个赌徒,让他在这场试炼里买这个反转,让他赢,让他赢很多钱,然后昭告所有人,他赢了很多钱,很多很多钱。”
“那么在大家的眼里,这很多很多的钱,就是留下那些输了试炼的参试者们,存在的价值了。”
蒋天星听了。
蒋天星照做了。
成功了。
现在虽然试炼中还是偶有伤亡,也还是有人会因为鲜血和死亡而觉得刺激。
但也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声音,有人会觉得天星阁没保护好这些参试者的生命。
不然他们以后还能参试,不知道哪场比赛就爆了冷门,就让他们赢点钱呢?
大抵因为生意越来越正派了,天星阁里感觉都没那么暗沉沉阴森森的了。
正殿里。
“什么?!”蒋天星听着探子前来汇报。
下一秒就笑得恣意快活,“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殷泽安那个废物!”
蒋天星看着探子,“你确定这消息当真?”
“千真万确。”探子赶紧点头道,“而且就是那个章孟关键时候犯浑了。”
蒋天星冷笑一声,“那章孟哪里只是关键时候犯浑啊,他一直都挺浑的吧。也就殷泽安那傻子,才把他当个宝似的。”
“既然施然已经去过殷泽安那边,想必很快就会来咱们这边了。”
蒋天星催促着,“如何?账目都送齐了没有?”
“我看是已经齐了。”门口一道女声带着笑意传进来。
蒋天星坐在椅子上呢,就猛地弹了起来,“施然?!”
卓施然走了进来,“我刚在门口看到有人从马车上抬木箱子下来,箱子锁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还有守卫严加看守呢。”
蒋天星笑了。
虽然看起来倒是挺寻常的笑容,但卓施然分明能从他表情的细枝末节里,读出几分得意。
像是在等卓施然夸奖似的。
见卓施然没夸奖,蒋天星就问道,“怎么样?还是我比较靠谱稳妥吧。”
卓施然笑了起来,“先别忙着夸,等我看完再说。”
蒋天星依旧带着几分小得意,“无所谓,你随便看。”
他自信得很。其实卓施然明白蒋天星的性子,他既然会这样的态度,说明基本没什么问题。
“嗯,那拿上来吧,我随便看看。”卓施然说。
“刚才在银月阁那边,那个总账先生给的那几本动过手脚的账目里,我看出了些眉目来,但还没法确定,所以得把你们的账目都看过之后,才能判断。”
“哦?”蒋天星听了卓施然这话。
也没有急着因为赢了殷泽安而得意洋洋幸灾乐祸。
蒋天星皱着眉,“看出什么眉目了?是哪里出问题了吗?”
“现在不好说,不过我应该很快就能捋出来。”卓施然说着,接过了仆人递上来的一本账册。
翻了开来,快速过目着,嘴角掠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那到时候,可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