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真是喝多了,才会以为那个背影是她,她怎么可能出现在青州?
即便是她回来,也不应该来青州。
“我想邀请这位美丽的傅太太跳一支舞,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傅西洲站在萧知意面前,非常绅士的向她伸出了手臂。
萧知意柔美的笑着,把自己的手放在傅西洲的掌心间,任由他牵着她,一同走进舞池,萧知意是学音乐的,舞自然也跳的好,两个人的身形交叠着。
萧知意把头轻靠在他肩上,两个人随同着优美的乐曲,一同移动着舞步。
或许是生活在一起十几年的缘故,他们了解彼此,熟悉彼此,就像熟悉自己一样,十足的默契,连移动的步伐都是出奇的一致,并心照不宣。
在外人眼中,他们是完美的,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知知。”他的唇贴在她脸颊边,在他耳畔轻轻的呢喃着她的名字。
“嗯?”萧知意抬眸看他,一双漂亮的眼眸,流光溢彩般绚烂。
傅西洲只是看着她,“今晚克瑞斯不在家,没有人会打扰我们了。”
萧知意的脸又有些红了,红着脸,头埋在他胸膛,含笑不语。
两个人是中途离席的,因为一支舞结束后,傅西洲就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萧知意想要说什么,却在抬头的瞬间,看见傅西洲俊美的笑容在脸上一点点凝固,连身体都逐渐僵硬了。
“傅西洲。”萧知意不解的叫了一句。
然后,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女人站在旋转楼梯口,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她似乎没怎么变,还是那样一副温柔娇弱的模样,只是看起来比曾经瘦了一些,也单薄了一些,反而更惹人怜悯。
她同样看着萧知意与傅西洲,眼中写满了震惊之色。
“林贝瑶!”萧知意漂亮的眉心蹙起,不由得唤出了女人的名字。
然后,她下意识的抬眸看向傅西洲,他的眸色很深,目不转睛的看着林贝瑶的方向,周身散发着凝重与冷寒。
萧知意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绪,但她却感觉到了他的在乎。
是啊,曾经那么深深的爱过,不顾一切的痛过伤过,早已深入骨髓,铭记于心。
“需要去打个招呼吗?”萧知意淡声问道,她极力的维持着平静,但她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的颤抖着。
如果,如果他真的向林贝瑶走去,如果,他再也不回头,那她要怎么办?
萧知意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曾经一样,那么勇敢倔强的转身离开。
上天真是和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在她最幸福的时候,在她以为自己拥有了一切的时候,却再次把一切夺走。
傅西洲给了她一个很美丽的梦,然而,林贝瑶的出现,让这个梦瞬间化为了泡影。
萧知意微低下头,沉默着,等着他的回答。
片刻的僵持之后,傅西洲终于收回了落在林贝瑶身上的目光,他的手臂再次缠上她腰肢,虽然笑靥有些牵强,但声音还是温和的,“不必了,我们回去吧。”
他说完,低头与她轻贴了下额头,然后抱着她,与她一起走出大门,台阶下,车子早已等在门外。
傅西洲非常绅士的给她打开车门,然后和她一起坐进车里。
车子扬长而去——
萧知意的头轻靠在他肩膀上,司机开车,狭小的空间内安静的诡异。
透过后视镜,两个人都看到后面的那一抹白色身影,林贝瑶从宴会厅追出来,茫然的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高挑瘦弱的身影,很是可怜的样子。
两个人回了家,分明是一样的房子,一样的家具,一样昏黄温暖的灯光。
但不知为什么,萧知意突然觉得这里变得空旷而可怕?
傅西洲脱掉了身上的西装,直接搭在一旁的沙发上。
“我先去洗澡了。”
他说,然后走上了楼。
萧知意也觉得非常的疲惫,她回到房间,坐在化妆镜前卸了妆,镜中的女人,脸色苍白的几乎没了血色,她有片刻的慌神,直接躺在了床上。
傅西洲走进卧室的时候,萧知意侧身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只乌黑的头,柔顺的长发如丝缎般随意的披散着。
傅西洲擦干了头发后,掀开被子躺在了床的另一侧,与她背对着背睡。
而身后,萧知意翻转身体,轻轻的向他靠了过来,柔软的双臂缠在他腰身上,她温软的胸口贴着他结实的脊背上,很暖。
若是平时,她这样缠上来,傅西洲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反手抱住她。
可现在他却反常的推开了她的手臂,低哑的说了句,“知知,我今天有些累。”
萧知意微微一愣,松开了手。
她只是觉得很冷,想要抱抱他而已,但傅西洲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
萧知意眼眸中的光亮逐渐暗淡下去,她收回手臂,悄悄的退回到床边,和他分离,没有再和他多说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萧知意觉得今天特别的累,浑浑噩噩间,很快就睡着了。
但半梦半醒间,似乎有冷风拂过,她冷的打了个哆嗦,被冻醒了。
萧知意一阵的轻咳,清醒后,发现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下来。
窗外雷声阵阵,转眼间下起了倾盆大雨。
萧知意掀开被子下床,一边轻咳,一边下楼,想要去厨房倒一杯水。
她刚走到楼梯转角,就发现了客厅落地窗前那一抹高大的背影,他身上只随意的套着一件衬衫,两指间夹着一根烟蒂,雾气袅袅,显得他整个人更落寞了。
窗外一道接着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天空,阵阵的雷声刺耳。
萧知意站在昏暗的角落,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傅西洲根本没发现她的存在,他微仰着头看着窗外,眸色很深,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萧知意突然觉得身体好像被什么掏空了一样,使不上力气。
她的脊背靠在墙壁上,沉重的闭上了眼帘,不知不觉间,一颗清泪顺着长睫无声的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