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算来了,宋大少爷。”一个和宋子乔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迎了上来。
“答应你,我就一定会来。”
“还说早来,你看都几点了。”
“路上耽误了会。”
孟青枫看了看落,先是一脸惊奇然后是难掩的笑意:“还带了女伴来,进步不小。子乔,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一会他们就要离开了。”孟青枫拉着宋子乔就要走。
宋子乔看着落,说:“你等我一会,我一会就回来。”宋子乔不想让落一个人在会场里,但他也不想让落去牵扯无谓的交际。
落笑着点点头。
走了几步,孟青枫低声问宋子乔:“她是谁?”
“公司新来的同事,夏樱落。”
落看见孟青枫带着宋子乔走向几个中年人。在孟青枫的引荐下,宋子乔同那几个人攀谈起来。他们谈得应该很愉快,个个脸上都充满着笑容。
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落的目光顺势绕了会场一圈。会场很大,整体色调以暖色为主,各种装饰典雅又华美,宾客很多,个个盛装打扮。
怎么有点饿。落走到自助餐桌旁想找点东西吃。
落回家时耽误了时间,后面的事都是赶着做,他们都没来得及先吃点东西。宋子乔不但没有责怪落,还安慰落:“都是我临时起意要你陪我参加舞会,不然你就不会这么忙。”
落选了一块精致的奶油蛋糕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旁边选餐的一位女士看看落又看看自己,选了一块水果走开了。
这时,落听到几个站在自己身后的宾客在谈论。
“看,站在今晚宴会主人身旁的那个就是通运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一个中年女士的声音。
落顺着他们说的方向望去,她竟然看到了宋子乔。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落不会相信宋子乔竟然会是叱咤商界的通运集团的太子爷。从宋子乔的言行举止,落能感受到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女,可是他太低调,住的小区开的车不过中产家庭的水准。
“哇!好年轻!”
“好有型!”
“又有风度!”
几个年轻姑娘稍带夸张的惊讶声。
“他才从国外回来没多久。”一个中年男士的声音。
“怎么上次通运的宴会没见到过他?”一个年轻女士问。
“他回来后没有到通运做事,而是自己在外面创立了一家做软件的公司。为此,宋老爷子直接放话说不管他。”是那个中年女士的声音。
“听说他今晚带了一个女伴来”。
“真的吗?原来一直听说他是单身。”
“怎么没见他的女伴?”
落没有再听下去,她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继续吃蛋糕。还好他们刚才进来时没多少人注意到,落可不想一言一行都在众人的目光中。
这些蛋糕怎么都那么小巧,对我而言,一口就可以吃掉一个。落又拿起一块蛋糕。
不知什么时候,宋子乔来到了落的身旁:“让你久等了。”
“我刚好吃点东西。”
“味道还可以吗?”宋子乔看见落刚才在餐桌旁站了一会。
“很不错。你也吃点。”
宋子乔走到餐桌旁,在众人环绕的目光中取了一满盘子的蛋糕,带着落走到会场外的一个露台。
嘈杂喧闹立即被隔绝在门外。
宋子乔把餐盘放在露台边,脱下外套自然而然地给落披上,“你穿得少,外面有些凉”。
落想把外套还给宋子乔,宋子乔给落重新拉好外套,笑着说:“我不冷,我怕热。”
宋子乔抬着盘子让落吃蛋糕:“多吃点。”
“你也吃一点。”
“我刚喝了些红酒,现在不是很想吃。”
“只喝酒不吃东西对胃不好,还是要吃点东西。”落递了块蛋糕给宋子乔,自己也拿了一块:“我们一起吃。”
会场里响起了音乐声。
“舞会开始了!”落看着宋子乔说。
“没事。我们就在这里,待一会就走。”
身后传来孟青枫的声音:“怎么跑这里来了,让我好找。快进去跳舞啊!”
宋子乔转过身,说:“你知道我不喜欢跳舞。”
“既然这样,不如我请夏小姐跳一曲!”孟青枫向落伸出手。
落还在想要怎么回答,宋子乔已经直接拒绝:“她穿着高跟鞋不方便。”
“不要那么小气嘛!只跳一曲,现在都只剩半曲了!”孟青枫瞟了眼落的鞋子,这个鞋子勉强能算高跟。他又看了看宋子乔,脸上还是那副不容置疑的表情。“哦。好吧。那下次再请夏小姐跳舞。”
“青枫,一会我们要走了。”
“在这约会不是一样吗,气氛不更好?”孟青枫笑着对宋子乔和落说。
“夏小姐还有事情,我要送她回家了。”
孟青枫不解地看向落,现在还能有什么事。落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事影响了你们的雅兴。”
“舞会下次还有。夏小姐,下次再和子乔来参加舞会,我可等着请你跳舞呢!”
“好的。如果有这个荣幸。”
“子乔,听见没有,夏小姐可是同意了哦。”孟青枫搂了搂宋子乔的肩,在宋子乔耳边说了句什么后笑着走了。
在送落回家的路上,宋子乔和落聊了很多。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聊天,平时说得都是工作上的事,生活中的事只随便聊过几句。
“你别介意,我那朋友就是爱开玩笑,他人很好的。”
“不会。我觉得他挺洒脱不羁的。”
“洒脱不羁倒的确是青枫的性情。”
说到朋友圈,宋子乔提起了他父母和他成长过程中的一些事。落听着,不时地说上几句,大多数时候安静地听着宋子乔说。
宋子乔突然停下来,看着落,“可以说说你的故事给我听吗?”
听到宋子乔这么一问,落顿时愣住了。怎么说,说什么呢?瞬间地沉默后,落开口说道:“我的生活无趣极了,没有什么故事。”
直觉告诉宋子乔,落在说谎,她在躲着他的目光。但宋子乔没有再追问,他知道,落不想说。
还没下车,落就看见站在小区门口路灯下的秦明昊。下车后,落急忙走向秦明昊。看见有人在等落,宋子乔也跟着下了车。
落向宋子乔介绍秦明昊,说秦明昊是她的朋友,宋子乔微笑着回应,可直觉告诉宋子乔:秦明昊和落的关系不一般。可究竟是什么,他一时也无法猜透。
宋子乔离开后,秦明昊对落说:“我送你进去吧。”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阿姨休息了,我见你还没回来,就来这里等你。”
落想把秦明昊没在这些天发生的事都讲给他听,但她见他一言不发,也就没再开口。他们就这样沉默着走到了门口。
“到了,进去吧,早点休息。”
“嗯。”
“有空我又来看你和阿姨。”
“路上小心。”
落打开门,关门后却没有立即走开,她站在门口,听着楼道里不时传来的沉闷的下楼声。
落不小心感染了风寒,脑袋昏沉沉的、全身无力还咳嗽。实在不能再坚持上班,落才请假去医院打针。
洗漱后,宋子乔打开衣橱准备换衣服上班,那套晚礼服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晚礼服是他买的,但他对落说是租的。他本想送给落,可落连高跟鞋的钱都要执意还给他。他说了一个落觉得正常的价格,太低,落也不会相信。之后,他把晚礼服挂进了自己衣橱的一角。
坐在办公室里,宋子乔忽然很想去看看落。
落开门时,宋子乔刚好要敲门。“不好意思,我不请自来了。还好,我没走错门。”宋子乔把手里的鲜花和礼物递给落:“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快请进。”
在沙发上坐下后,宋子乔开始打量这套小小的房间。屋里的摆设已经很陈旧,但一切都十分整洁。
落用瓷杯给宋子乔倒了一杯茶水。宋子乔喜欢喝茶。
“伯父伯母呢?”
问题来得太突然,落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虽然落没有看宋子乔的脸,但是她知道,他正注视着她,等着她的回答,她没有理由回避这个正常又普通的问题。
“我爸爸在我十二岁那年,出车祸去世了,我妈妈现在在屋里看电视。”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
“没事。那是过去的事了。”
“听你说伯母身体不好,我可以拜见下伯母吗?”
落带宋子乔走到卧室门口。屋里,苏晴正坐在轮椅上看她最喜欢的一部老电视。她看得很投入,脸上带着微笑。
落走进屋里,蹲在苏晴面前:“妈妈,公司里的宋经理来看您了。”
宋子乔走进屋:“伯母,您好。我是夏樱落的同事,宋子乔。”
苏晴抬头看着宋子乔,嘴角僵硬地上扬着,她的面部表情还是不够自然。
“你-好-谢-谢-你。”苏晴说话比刚恢复那会好了很多,只是有些字的发音还有些吃力。
“妈妈你看着,我们在外面说话。”
苏晴微笑着点头。
在屋外,宋子乔低声问落:“可以告诉我,伯母是得了什么病吗?”
“三年前,妈妈因为意外溺水造成了脑部损伤,之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去年初妈妈醒了,但身体一部分的功能有所衰退,现在还在恢复中。”
听完落平静地陈述后,宋子乔只觉得他的耳边开始嗡嗡作响,脑海里一下炸开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落学习很好,却没有去上大学,为什么她每天都很忙碌,为什么她那么朴素瘦弱。
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宋子乔接起了电话。很快,他放下了电话。“今早打扰你了。有个朋友今天从国外回来,临时有事晚上又要走,我现在要去见他。你多休息几天,等好了又再来上班,这几天公司没什么事。”
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落的家,宋子乔还是手足无措的感觉。他找不到任何安慰的话语,那些温暖激励的语言在现实面前总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从宋子乔第一次见落,他就觉得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她比同龄人成熟淡然。只是没想到,她一个人遭遇了这样的不幸,而她竟用她单薄的肩膀默默扛下了所有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