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警车上分别跳下来二十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员,在人群前维持着现场秩序。
几辆车停下后,立即有秘书跑到一侧拉开车门。
从第一辆车下来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他就是江城市的1号人物,市委程曦书记。
接着,从第二辆车下来的是城首徐工,半年前空降到江城市,是江城市当之无愧的2号人物,
如果把市委市府比喻成一个班,那么程曦和徐工就是班长和副班长。
第三辆车下来的是常务副城首杜鱼山。
他们的秘书帮他们拉开车门后,都只能站在车旁。
大奔上,下来一名诚惶诚恐的中年人,他就是建成地产的董事长汪宏斌。
按理说,汪宏斌是没有资格前来,但是被杜鱼山叫来了。
汪宏斌一下车,就见到拆迁办的工人们,正被武装士兵包围着。
心中顿时一咯噔。
程曦快步走到秦良国身前,“秦老,请原谅我们没有及时迎接,有什么事,您老打个电话就是。”
“是啊,秦老,您老都这么大的年龄了,一路舟车劳顿,让我们心中很不安啊。”徐工配合着程曦说。
秦良国摆摆手。
“没什么,趁我还跑得动,就再来看看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只怕以后,就见不到了。”
顿时,程曦和徐工尴尬得不行。
秦良国突然驾临江城市,这还是军区通知的他们。
程曦不满地看了一眼杜鱼山。
城中村的改造工程,正是杜鱼山分管的工作。
此时的杜鱼山更是连屁都
不敢放一个,感受到程曦的不满,杜鱼山心中也很委屈。
说实话,他心中早把汪宏斌骂了个狗血淋头,还问候了对方祖宗十八代。
他一再强调对待城中村,一定要妥善处理,不能操之过急。
可结果,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来。
刘峰一直搀扶着秦良国,秦玫在旁边撑着遮阳伞。
秦良国走到大型挖掘机面前,仰头看了看这个大铁家伙。
“小刘,他们就是用这玩意拆了你家的围墙?”
“是的,还把罗氏祠堂的围墙推倒了。”刘峰如实说。
他已经知道秦良国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自然会如实把情况说出来。
秦良国微微颔首,突然高声喊。
“来人!”
“到!老将军。”曾宝全立即上前一步。
“我看这玩意不顺眼,给我砸了。”
“是!”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马军和马小波的眼皮子都突突直跳。
这大型挖掘机的价值不菲,少说也要几十万,秦老竟然要让人砸了。
将军的话就是命令。
立即上来五六名士兵,抡起大铁锤,就是一通乱砸。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找来的铁锤。
一锤又一锤,发出哐当的重击声。
玻璃碎了,大灯没了。
还把引擎盖打开,一锤又一锤的把发动机砸了个稀巴烂。
转眼间,这台大型挖掘机就这样报废了。
程曦和徐工也不敢上前阻止,只能很尴尬地看着这一切。
铁锤每砸一下,杜鱼山和汪宏斌的心脏就收缩一下,大热天的,两人是
冷汗直流。
秦良国这可不是在砸一台挖掘机,而是在警告他们。
别说一个小小的建成地产,就是常务副城首,也是能砸烂的。
这一幕,看得围观的群众心中大爽,比吃下冰激凌还舒服。
直到这台大型挖掘机不成样子,再也无法维修。
曾保全才举手叫停。
“报告老将军,已经砸了。”他向秦良国汇报。
秦良国摆摆手,意思是满意了。
“小刘,我想去看看祠堂。”
“好,您慢点走。”刘峰搀扶着秦良国向祠堂走去。
程曦和徐工,杜鱼山、汪宏斌都紧跟其后。
围观的群众如潮水般向前涌,跟在一起看热闹。
没一会就到了祠堂,看着坍塌了一半的围墙,秦良国用手抚摸着还没倒塌的围墙。
他沉默不语,可谁都看得出他心中很难过,在追忆往事。
等了几分钟,秦良国转身就走。
程曦和徐工、杜鱼山都脸色大变。
如果秦良国大发雷霆,臭骂他们一通,虽然有失面子,但事情还有转机。
现在什么都不说,那才叫严重。
回到红旗轿车旁。
秦良国拍了拍刘峰的手,“谢谢你啊,小刘。”
“不客气,秦老。”
刘峰帮他拉开了车门。
秦良国把大手一挥,“都回去吧,撤!”
曾宝全立即下
达了撤走的命令,那些武装士兵纷纷再次爬上军卡。
见武装士兵并没有把他们怎么样,马军和马小波悬着的一颗心又放了下来。
“秦老,请听我们解释。”程曦连忙上前
秦良国摆摆手,“不用了,拆了就拆了吧,明天我就回京城去了。”
说完,他就坐进红旗轿车,车窗缓缓关上。
依旧是吉普车开道,轿车在中间,军卡在后边压阵,绝尘而去。
留下脸色阴沉,处于暴怒边缘的程曦和徐工。
别人或许不知道,他俩很清楚。
秦良国之所以会选在榕城的银花湖疗养,最大的原因就是这里曾经是他战斗过的地方。
既然祠堂都要拆了,就标志着没有秦老值得留恋的地方。
程曦和徐工甚至已经想象到,省委省府是如何的雷霆震怒。
什么错都能犯,唯独不能犯这种低级的政治错误。
忘记历史,就等于是背叛。
只怕江南省的大领导们,会受到各方的不少责备。
并且,秦老有不少门生部下,遍及华夏很多重要部门。
这些年来,因为他们的老首长秦良国在江南省疗养,江南省得到不少好处。
走一个秦良国,所产生的后续影响是非常可怕。
秦良国说拆了就拆了吧,可事实上,如今更没有人敢拆了。
这还是九月的气温,现场众人却感觉是无比寒冷。
杜鱼山和汪宏斌是大气不敢喘,马军和马小波更是噤若寒蝉。
程曦冷冷地看了杜鱼山和汪宏斌一眼。
“城中村没有拿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工程无限期地停止!”
“参与暴力拆墙的头目,从重从严处罚!”
刚刚缓过气来的马军和马小波等人一听,再次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程曦扭
头问徐工,“徐工同志,你觉得呢?”
徐工瞥了一眼杜鱼山,眼底有一丝冷笑,“我同意,必须严惩。”
接着,程曦又问:“杜副城首,你觉得呢?”
杜鱼山擦拭了下额头的冷汗,“没意见,我坚决同意程书记的决定。”
从称呼上,杜鱼山已经感受到程曦的强烈不满。
以前见面都是亲切地称呼鱼山同志,今天是直呼杜副城首。
程曦和徐工转身向车子走去,快到跟前时,又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下刘峰。
谁也没有说什么,就坐车离开了。
秦良国砸车这个举动,不仅是传达心中的不满,更有维护刘峰的意思。
所以,刘峰这个年轻人就不得不让他们记下来了。
其实,刘峰自己也知道,秦玫叫他过去,就是要他借秦良国的势。
只是秦良国竟然没有反对,让刘峰有点意外。
见程曦和徐工走了,杜鱼山这才恢复了城首的官威。
他对着远处的警察招招手,有个身穿警服的中年人小跑过来。
“魏局,这些人带回去严格审讯,要深挖彻底!尽快递交上来。”杜鱼山说。
“是!”
这魏局,就是城北分局的局长,叫魏大勋。
杜鱼山的意思,魏大勋比谁都明白,那就是连小时候偷看女厕所的事都必须交代出来。
他跑过去,立即组织警员,将一群人押上警车。
拉着警笛飞速离开。
“杜副城首,这边请!”汪宏斌伸手邀请。
杜鱼山心中极为不满意,背着手挺着胸向祠堂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