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们将此事报道出来,随后谪仙又妥善的处理了此事,那不是给天下人都吃了定心丸吗?以后无论是化肥还是保险,都能卖的更好了。”
伏尧微微一愣,觉得这个说法,角度倒是挺新颖。
第三个负责人又站起来了,对伏尧说:“公子,我听闻自从上次仙儒论战之后,那些儒生并不服气,他们认为报纸是公子开的,与谪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此他们也办了一份报纸,专门宣扬儒学观点,这报纸叫……咸阳日报。好像是这个名字。”
伏尧淡淡的嗯了一声:“这个我知道。师父早就已经说过了,报纸不可能只有一份,将来肯定会有不同的报纸出现的。我们要做的,是提供最快,最准,最好的内容,保持优势便可以了。”
这负责人说道:“然而……若是那些儒生抢先将这些人状告谪仙的事报道出去,咱们便被动了。”
伏尧眉头紧皱。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
这时候,有匠户气喘吁吁地进来了。
伏尧问道:“如何?”
匠户拱了拱手,说道:“小人已经问过谪仙了,谪仙说,此事当然要报。以后除非涉及皇族,否则的话,全部秉公办理。”
“涉及皇族的,要陛下亲自过目。至于其他人,无论多么高的官,都要绝不容情。如此一来,百姓们才能认可大秦日报。”
“这一次,报社报道了谪仙,也算是让天下人了解咱们的风骨了。”
伏尧点了点头:“既然师父同意了,那就准备吧。”
这时候,有伙计上楼,气喘吁吁地说道:“公子,那一伙要状告谪仙的人来了。”
伏尧微微一笑:“自己找上门了吗?”
他对在场的人说道:“去派最精明的记者,好好盘问一番。谁要是被他们蒙骗了,冤枉了我师父,我可不饶他。”
在场的人都应了一声,紧张的下楼了。
他们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到,自己将要参与一件可以载入史册的事。
帮助平民伸张正义,状告当朝重臣?
无论是谪仙仗势欺人,还是刁民胡说八道。单单敢于是报道出来的胆量,就足以让后人称颂了。
大秦日报对刘季等人的采访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
这两个时辰当中,主要是刘季在讲述。
毕竟樊哙等人,就算是想讲也不知道说什么啊。
卢绾稍微可以添油加醋的插上一两句嘴,但是也只是作为补充而已。
两个时辰之后,大秦日报社的记者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材料,立刻回去写稿了。
至于刘季等人,则出了报社,住进了附近的一家旅社。
他们现在就等着明天谪仙赔钱了。
刘季甚至盘算着,要不要去去买几辆牛车,毕竟那么多钱,要运回沛县,总要费一番周折呢。
虽然不知道谪仙会赔偿多少,但是刘季已经想好了,商君别院据说有无数金山,怎么也得要他半座山吧?
否则的话,就把他卖化肥的生意搅黄。谪仙那么精明一个人,应该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的。
刘季满意的笑了,然后进入了梦想之中。
当天晚上,记者加班加点把稿子写好了,伏尧看过之后,命人送到了商君别院。
半个时辰后,商君别院的匠户来了,恭恭敬敬的对大秦日报的人说道:“谪仙说了,稿子没有问题,一个字都不不需要改,直接发出去便可以。”
“另外,谪仙还说,建议以后的稿子,都不要让当事人去看。大秦日报社,必须中立客观,不屈服于任何势力。当然了,关于皇室的内容,是一定要交由陛下审阅的。”
大秦日报的人都连连点头,纷纷感慨的说道:“谪仙如此宽容大度,真是让人敬佩啊。”
只有这些记者才知道,舆论能给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而这次的稿子很中立,既然是中立,难免就有指摘谪仙的内容。而谪仙竟然一字不易,真的是太伟大了。
记者们忽然觉得,以前听说的那些传言,什么谪仙厚颜无耻,贪财无度,其实不过是小人的诋毁罢了。
一个能为了报社的自由,而甘愿承担非议的人,那是绝对高尚的人啊。
这样一比较,爱惜羽毛,看重名声的淳于越博士,反而有些落了下乘了。
当天晚上,大秦日报社加班加点把报纸印出来了。
现在报社有了自己的印刷厂,不用再去商君别院印刷了。
其实印刷业正在飞速的发展,不少地方都有了自己的印刷厂,当然了,专利费是要交的。
在伏尧的指示下,报纸比平日多印了五成。因为他预感到,这份报纸,明日一定可以卖得很火。
…………
天亮了,街上的人多了起来。
有报童沿街叫喊:“卖报,卖报,有人状告谪仙,有人状告谪仙不肯兑现保险承诺。卖报,卖报,有人状告谪仙拒绝赔偿保险……”
立刻有一群人围了上来,纷纷从报童手里面买报纸。
谪仙和人打官司,本来就是很有话题的新闻,就冲着这一点,很多人就想买一张报纸看看了。
而官司的内容,竟然是谪仙拒绝赔付保险,这就和所有人都息息相关了。
于是,咸阳城的百姓表现得很有兴趣。
报纸明明加印了五成,还是在几个时辰之内卖光了。大秦日报社干脆又加印了一批。
今日,变成了咸阳城中的读书日。
认识字的人在读报,不认识字的人,在央求别人帮忙念一遍。
这报纸大概写了一下刘季等人买了化肥之后,颗粒无收的惨状。以及他们索要赔偿被无情拒绝的经过。
在文章当中,记者曾经向刘季发问,为什么不报官。
刘季回答说,到了咸阳城之后,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报官,但是没想到咸阳城中的官吏胆子很小,听说他们要状告谪仙,不由分说就把他们痛打一顿赶了出来。
记者又好奇的问,这究竟是哪一位官吏。
刘季想了想,只说出来一个廷尉李斯。
记者很认真的记录下来了。
然后记者又问,有没有试着去别的官吏家中寻求帮助。
刘季说,他曾经打算去内史府状告谪仙,但是听说内史赵腾是谪仙的人,因此没敢去告。
最后万般无奈,找到了报社,希望能获得帮助,伸张正义。
记者很热情的邀请刘季去商君别院对峙,但是刘季拒绝了。
据他说,他是担心谪仙报复。
其实刘季真正的心思,是想把事情闹大了再去和谪仙谈判。
到那时候,是谪仙亲自来见他,而不是他去见谪仙。
当然了,这种心思刘季是不会告诉记者的。
记者本着中立客观的原则,将这一切都记录下来了。
在文章的最后,记者说他们曾经去商君别院询问谪仙的看法。
谪仙说,关于刘季的事情,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在真相出来之前,他不会妄加推测。
但是他可以保证,商君别院绝不会赖掉赔偿。
报纸的内容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并且引来了无数人的关注。而各方的反应,是不一样的。有些人,是纯粹被殃及池鱼了。
比如李斯。
他看完报纸之后,就气的把饭碗给砸了。
“这报纸什么意思?这些记者是什么意思?老夫怕了谪仙?所以把状告他的人打出去了?真是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李斯觉得而自己快疯了。
但是……除了在家中发火他能怎么办?
昨天是不是把刘季一伙人打出去了?是啊。
昨天是不是因为不想得罪谪仙,所以把人打出去了?是啊。
哪还有什么可争辩的?
更何况,报社一伙人背靠着伏尧公子,硬气的要命,真要上门去闹,人家也未必怕了他。
更为关键的是,万一闹完了之后,这些记者再添油加醋的写上一番,那可就真的丢人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