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城被拿下,唐丰身死,这一连串的消息,如同风暴一样,迅速席卷西州全境。
得知消息六郡,可以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最开心的莫过于川都郡内百姓。
西州六郡内,川都郡这三年来,是最受唐丰压榨的郡。
如果其他五郡的压榨,只是一两倍,那川都郡就是四五倍之多。
不仅是高昂赋税,川都郡百姓的生死,更是全然不顾。
三年来,六郡内,非正常死亡的百姓,川都郡是最高榜首,比第二的莽荒郡高出两三倍。
之所以这么欺压川都郡,原因很简单,苏祁安就是在川都郡发家的。
为了彻底消除苏祁安在川都郡的影响,也为了打压秦子音、陆小婉这些残存的家伙。
对川都郡的监控,高了几个档次,一旦发现有可疑嫌疑,宁愿抱着错杀,也不肯放过的机会,当街斩杀都是很平常的事。
这种高压下,三年来川都郡百姓自然爆发了激烈的反抗。
可在唐丰手下军队,一轮轮的清扫下,反抗的***,最终无情镇压。
而后,在唐丰的铁血命令下,川都郡又会定期遭受惨无人道的屠杀。
据统计得来的数据,这三年时间,川都郡总人口,从当初约莫七十多万,一下子锐减到四十多万。
三年少了三十多万,这数据看上去,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可以说,西州六郡中,对唐丰恨意最大的,恰恰就是川都郡。
川都郡百姓受唐丰之苦久矣。
而唐丰将川都郡设为防御的核心,一方面是看重地理位置,另外最大的原因就是,想当着川都郡所有百姓的面,将苏祁安给击溃。
一举击溃苏祁安在川都郡百姓心里的神话,唐丰征服的不止是川都郡百姓肉体,更重要的是摧毁精神。
算盘打的不错,可惜,这一战,唐丰不仅落荒而逃,最后在他的西州城,更是丢了性命。
这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相比较莽荒、广阳、永安三郡的震惊,川都郡百姓听到这消息,各个走出家门,放着鞭炮,载歌载舞,庆祝唐丰身死的好消息。
郡城街头,无数百姓脸色激动,甚至不少人笑中带泪,那模样让人十分感叹。
这些人当中,就有当初助苏祁安一己之力,最后归顺苏祁安的岭东县令周奇。
周奇走出街头,感受着街头百姓高兴的氛围,他的脸上也是笑中带泪。
三年的隐忍,终于在今天等来的好消息,在周奇心里,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就是,坚定的支持苏祁安。
哪怕发生西州事变后,依然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冒着风险去帮助。
如今,唐丰身死,这西州的天,是要彻底变了,周奇此刻想的不是自己有多少回报,他想的是,三年前,惨死在西州事变的一众无辜百姓,终于可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了。
此时,岭北县东山村,后山。..
一座座坟茔前,围着一大批的人,这些人都是苏记商行存活下来的人。
这些人各个痛哭流涕,在秦子音、陆小婉、秦淮等一众苏记商行高层带领下,祭拜惨死在西州事变的朋友。
老魏,你看到了吗,苏先生他做到了,真的做到了,替我们报仇了,唐丰真的死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今天这酒,你们敞开了喝,要是不够,我陪着你们喝个痛快。
一些人上前,一边哭着一边笑着,对着面前的坟茔,抒发自己心中的激动。
为首的秦子音、陆小婉、秦淮等人,表情严肃,拿起酒杯,
随即倒在地上,轻喃着。
水生,大力,你们可以安息了,苏先生替你们报仇了。
在川都郡百姓充斥在浓浓的激动氛围中,同时,未拿下的汉中、南都二郡,氛围明显很压抑。
两郡的郡守,在确认了好几遍后,最终十分不甘的接受了唐丰身死,西州城被拿下的现实。
两郡郡守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明明手握一手好牌,竟然打的如此稀烂。
就算做最坏打算,也不可能败的如此彻底,不仅把自己的命给丢了,就连西州首府的西州城都被拿去了。
西州城被拿下,可以说西州三分之二地域,悉数被掌控。
唯独剩汉中、南都两郡,不足三万左右人马,这怎么打?
最关键的,这三万人马,其中的两万,还在蛮夷族地,和那些蛮夷厮杀。
一旦动了这两万人,族地的那些蛮夷,铁定不会放过这机会,绝对会全力反击。
到时候苏祁安在派人从西州出兵,两郡立刻前后夹击,这还打个屁。
可以说,两郡郡守此时的心里,是极度烦躁。
连唐丰都死了,他们在负隅顽抗,被拿下是迟早的事,可要让他们开城投降,却又让他们担忧,苏祁安会不会在事后对他们清算。
南都郡守还好,最担忧的反而是汉中郡守,要知道,三年前,苏祁安在西州境内流窜时。
曾到过他的地界,当时的他对围剿苏祁安,那叫一个积极。
没想到短短三年过去,这个东山侯非但没死,反而在交州做大,带着交州大军卷土重来。
只用了两三月时间,就拿下六郡的四个郡,连州牧唐丰都死在他手中。
苏祁安连唐丰都敢杀,他一个小小的郡守,那不铁定跑不掉。
想到这,汉中郡守内心那叫一个紧张。
就在汉中郡守打算联系南都郡守,铁了心反抗,誓死不降时。
随着一人的到来,却是改变了汉中郡守的想法。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唐丰夺了军权,被迫请辞的州尉薛穆修。
薛穆修夺了军权,丢了官职后,就提前返回西州城了。
在苏祁安进城和唐丰谈判时,薛穆修本想着悄悄离开,可他太高估唐丰了,不到两刻钟,不仅丢了西州城,更是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
因随着东山军、裂山军入城,薛穆修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俘虏。
和西州官员一起关押一起。
被抓的薛穆修,算是万念俱灰,坐等苏祁安将他下罪,他怎么说是西州尉,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他并没有对苏祁安有过实质性的帮助。
是站在唐丰这边的,而且一些西州战事,有些是经过他手,专门用来对付苏祁安的。
就算他不像唐丰,和苏祁安有生死仇怨,但双方不是一个战线。
对他这种人,苏祁安多半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薛穆修心里大概能猜到自己的下场,不是流放就是下大狱。
随着唐丰的死,在西州稳坐多年的老牌世家的薛家,会随着他的判罪,而分崩离析,最后没落。
薛穆修的心里,那叫一个丧,他没有任何愤怒,也没有任何不甘。
自从他和唐丰翻脸,又没有及时站在苏祁安这边时,这个下场,他早就知道了。
无论是世家,还是权贵,谁都不可能保证家族一辈子兴旺。
家族的兴旺,家族的没落衰败,随着薛穆修被看押这段时间,他反而看的十分通透,渐渐的,释然了。
就在薛穆修等待着自己最后的命运被宣判时,忽然,看押他的人,
跟他说苏祁安要见他。
薛穆修起初很诧异,但转念一想,又能猜到什么。
应该是为了报三年前袖手旁观的仇吧。
薛穆修这般想着,起身跟着看押的人,去见了苏祁安。
苏祁安提审他的地方,在州府的一间偏房,薛穆修进了房间,待了起码有半个时辰。
最后房门打开,薛穆修走了出来。
但此时的薛穆修,身体微微颤抖,脸上有着难掩的不敢置信,就连他手脚的镣铐都被去掉了。
薛穆修胸膛起伏,脑海中仿佛经受巨大的冲击,他的整个思想仿佛都被清洗了一遍。
薛穆修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直到一队兵士走到他面前,薛穆修方才回过神来。
不等薛穆修开口,为首的兵士开口道,薛大人,想必你已经清楚了侯爷意思吧,那就请吧。
薛穆修点点头,刚准备和这队亲兵离去,但他很快想到什么,连忙转身,对着面前紧闭的房门,拱了拱手,脸上带着浓浓的尊敬,随即朗声道。
请东山侯放心,老夫以这条命做保证,一定不辜负东山侯信任,势必完成东山侯嘱托。
说完这句话,薛穆修眼神一丧往日的颓丧,反而精神奕奕,带着些许光亮。
转身跟着这队亲兵离开了,看薛穆修的脚步,都感觉轻快不少。
谁都不知道刚才的半个时辰内,薛穆修和苏祁安谈了什么,一下子让一个失去希望,一心等死的***,就像变了一个人。
无论是气质还是精神态度,可以说是神采奕奕。
众人只知道,薛穆修离开后,在换了一套衣服后,带着那队亲兵,离开了西州城,看他去的样子,是汉中郡城。
他们想的没错,在无数眼线的注视下,薛穆修以及那队亲兵,不仅来到了汉中郡,并且还进了郡城。
在里面大概待了有半日功夫,随后,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从汉中郡城传来。
传汉中郡守命令,汉中郡七县,开城投降东山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