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主动出击,攻其不备

陈平伸手轻轻揉了揉花脸儿的脑袋,温声道:“你说的危机是指?”

“是庄红衣……此人与我那兄长时有密晤,被我偷偷的瞧着了。当时还不识得她的身份,但昨日听得青字堂香堂弟子所说的赤字分堂香主形貌,我就想了起来。

那女人喜着红衣,两道红绫十分厉害。对了,她手下还有一些厉害的高手,黑衣蒙面,行动迅捷。”

说到这里,花脸儿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

似乎是想起了当日如何惊险,也庆幸自己逃得快。

好吧,这是一个豪门恩怨,兄妹阋于墙。

“你家大人不管吗?”

陈平心中疑惑。

从花脸儿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她家的势力恐怕不小……

只是她兄长就能驱动这么多人手。

那么,她家父母呢,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爹爹,他不管我,整日里只顾着东跑西跑。”

花脸儿嘴巴一扁。

好吧,又委屈上了。

陈平感觉自己不能再追问,很明显的花脸儿想说又不太敢说,视线还不自觉的扫向两旁,生怕隔墙有耳的样子。

这就是惊弓之鸟。

难怪她每天天未亮堂起来那会,就条件反射般的拿墨条彩笔画花自己的脸。

很没安全感。

也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悄悄洗了脸,晒一晒月光。

还会把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俏脸凑到自己面前,抿嘴笑着,试试自己瞧得见瞧不见。

陈平还注意到一点,花脸儿并没有提起她娘。

也许并不是疏忽。

而是另有因由。

……

“这里不安全了,等天一黑,立刻就走。”

陈平抬眼看了看花脸儿几人好不容易妆扮好的房子,心里叹息。

灯笼,还有门口的桃符,以及屋内贴着的剪纸花窗,这一次全都白忙活了。

“真的要走吗?或许,那谭四海没有其他心思,是真的前来拉扰咱们的。”

小桌子两兄弟面色挣扎,又不好太过置疑陈平的决断。

只是弱弱的问了一句。

他们这些日子,一直跟着朝不保夕的,最想要的就是安定下来,不愁生计。

往日里家里未曾出现变故之时,两兄弟早就曾经听说过谭四海的美名。

内心深处,还是对那位有着四海之名的豪爽汉子,很是信得过。

尤其是先前,当他们听说,对方愿意请七哥去做一个副舵主。

在城北元丰码头这一块,岂不是能横着走了。

以往的危机,生活的流离,都将离他们远去。

往日虽然不堪,未来相当可期。

可是,这美好的向往,刚刚在心里起了一个苗头,就这么被生生扼杀。

一时之间,让人缓不气来。

“七哥说不安全,那就是不安全,咱们跟着就是,说那么多做甚?”

左断手面色木然,瞄了一眼小桌子,眼神中已经有了些不高兴。

这些日子走过。

小伙伴们,从每天都要饿着肚子,活过今天看不到明天的状况。

日子变得一天天好了起来。

能吃饱、穿暖。

并且,还能时不时的服用补药,修练武学。

从七色堂的重重压榨之中,打出了一片生天。

七哥做的决定,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任何错漏,往往算计在前,步步争先。

就连号称老狐狸的常三思,也斗不过七哥,以至于赤膊上阵,于长街之上,全无尊严的被格杀当场。

如此武功,如此心计。

他作的决定,还有错了?

左断手心想,这兄弟两人卵子没了,莫非连胆子也没了?

无非就是重新走进风雨之中。

本来就什么也没有,也谈不上失去。

陈平点了点头,也不好把花脸儿的“隐秘”说出来,只是沉声道:“我得到消息,这谭四海与七色堂的庄红衣认识,而且交情匪浅……”

“怎么可能?”

这一次,就连左断手也是面色震惊。

小桌子小凳子更是额头渗出冷汗来。

如果谭四海此人与七色堂暗地里交好的话,那明面上打来打去的互相抢地盘,肯定就是在演戏了。

是想蒙骗过某些人的眼睛。

然后图谋一些什么。

这其中因由,不能细想,一想就会让人毛骨悚然。

城南城北两大帮会势力,互相联合。

一旦同时发动,这兴庆府城,到时候,恐怕要出大问题。

这么一来。

谭四海明明知道自己刚刚与七色堂硬刚了一回,还杀了青字香堂的副香主,是对面欲杀之而后快的敌人。

他跑来又是送礼,又是许诺拉拢的,这显然就不合常理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稳住自己等人。

拉拢是假,吹捧也是假,求贤若渴什么的,更是天大的笑话。

豪爽大气的表面之下,隐藏的是险恶用心。

花脸儿看着小桌子两人面色难看,心丧若死,有些不忍:“不幸中的万幸,七哥于玉兰街一战成名……

此时,就算是再有信心,武功再强的高手,也不敢就说能轻易把我等拿下。

所以,还有应变的时间。”

她指了指屋内,声音放低:“当日租下这套院子之时,我曾考虑到今日这般情形,特意挑的就是有着退路的地儿,快来看看……”

说着话,就领着几人前往主卧。

她弯腰趴到床底,摸索着抽出一块木板,地面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方孔大洞来,能容一人进入绰绰有余。

“还有地道?”憾綪箼

陈平面色一喜。

暗暗的给花脸儿竖了一个大拇指。

要说逃亡躲避之道,小丫头算是研究到了骨子里。

可想而知,这日日夜夜,她到底是如何的担惊受怕。

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找到自己的头上来。

可是,在白天的时候,她大多数时候,仍然笑呵呵的,看起来没心没肺,陈平完全想不到她心里压着这么多心事。

“有地道就好,试过了吗?出口在哪?”

“地道只有一人来宽,要低着头通过,约莫一百五十丈长,出口西南。”

花脸儿得意笑道。

“锦绣街,烟火胡同。”

几人只是在脑海中微微转念,就脱口而出。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齐家附近。

他们当然还记得,昨晚还在那地儿住了一晚。

齐家少爷就算是家中落魄了,也要前去春风楼喝酒。

那个地方,严格来说,不属于平民街区,多数都有点身家。

更有趣的是,出口在那,只要行出不远,就到了兴庆府最繁华也最复杂的地段“花市”。

此花非彼花,是烟花巷陌人家。

今日正值上元节,那地儿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人流接踵,川流不息。

尤其是到了晚上,满街花灯挂起,到处都是猜谜逛灯的各色人等。

有诗为证。

“花市灯如昼,一夜鱼龙舞……”

这地道直通那里,想要脱身倒是不难了。

“如此灰溜溜离开,未免太过窝囊。从来只有千日做贼,没谁能够日夜提防,不给七色堂等人一个狠狠的教训,这事没完没了。”

陈平冷然笑道:“左断手,再让你看到那些人,可还认得几个?”

“化成灰,我也忘不了。”

左断手咬牙切齿,面目显得狰狞。

他当日跟着那群人,眼睁睁的看着小妹远离,再也找不回来,哪里还不刻骨铭心。

“那好,准备收拾一下,待得满城灯起,立即出发。”

陈平可是一直没忘掉,他打听到的消息之中,得知七色堂在上元节这天,要干大事。

他倒要看看,这事到底有多大?

来而不往非礼也。

绝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

主动出击,攻其不备,正合兵法要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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