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眉一家本是儋州普通农民,爹去世得早,娘为了哥哥柳大洪能多吃两碗肉,把她卖入京城苏家当婢女。
结果柳大洪被当地富商张家的女儿看上,野鸡变凤凰成了张家的乘龙快婿。
没过几年张家老爷子去世,柳大洪本性暴露,嫌弃张氏不够年轻,到处寻花问柳。
苏倾城走向眼前这个沿街乞讨的女人,“我可以救你女儿,你跟我走。”
女人瞪大湿漉漉的眼睛,眼底尽是感激,她立马抱起地上用竹席包着的女儿跪在地上磕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你快起来,天色已晚别耽误你女儿的治疗,先上马车。”
女人擦干泪,有些拘谨地看着御南王府宽敞气派的马车,眼神闪烁。
“我身上脏,抱孩子跟着你马车走。”
苏倾城却丝毫不嫌弃地从她手里接过奄奄一息的婴儿,眼底带着一丝诧异。
这孩子,也太瘦弱了。
眉心蹙了蹙,责备道,“夜里风凉,你要是不想让孩子快点死就赶紧进来。”
女人犹豫片刻,拍了拍身上的灰坐上马车。
马车里,苏倾城抱着虚弱的婴儿,用狐裘将她包裹起来。
“姑娘,大夫说只要五两就可以买药救她了,你只要施舍我们五两银子就好,不麻烦你其他的了。”
女人想把孩子送苏倾城手里抱回来,许是这一路吃了太多苦,她有些警惕这样无由头的好心。
刚刚太着急没有细想,现在冷静下来女人一阵后怕。
“五两?你女儿现在的状况,五十两都没人敢收她。”
苏倾城拿出金针,情况比她想象的更严重,恐怕是等不到回府了。
女人看到针的那一刻发了疯似的把孩子抢过来,“你要干什么?你那个针比她手指都要粗了,你要杀死她吗?”
苏倾城了解作为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但是现在她没时间和女人解释,这孩子已经没有呼吸了。
“乌雅,控制住她。”
她把孩子的衣服解开,全是骨头的身子让苏倾城有些无从下手。
“真是畜生。”
她咬咬牙决定赌一把,小心翼翼把金针扎进孩子的身体里,渐渐的,孩子嘴唇开始有了血色。
一顿操作下来,苏倾城已经汗流浃背。
可她一刻也没有松懈,她不会再让任何一个孩子在她面前失去生命了……
终于,孩子发出久违的啼哭。
苏倾城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她的眼角微微湿润。乌雅松开对女人的控制,女人哭着晕了过去。
终于到了王府。
“丹墨你去苏家药铺把宋大夫请过来为她们母女看看。我乏了,先去沐浴。”
苏倾城像逃一般跑回房间。
将自己沉在玫瑰花瓣浴中,她险些控制不住情绪在众人面前失控。
在为那个孩子扎针的半刻钟里,孩子抓住了她的小拇指,就像她的安安一样。
她满脑子都是安安死前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怀胎十月生出的安安,是那么的乖巧懂事,从不让她劳神伤心。
可惜这辈子,她再也不能和安安见面了……
她从水中露出头,大口喘气。
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现在冷静了下来。
苏倾城在脑中回忆关于女人的事情。
她叫丽娘,是儋州一个普通的绣娘,有青梅竹马的如意郎君。
柳大洪一次偶然遇见她,见色起意,强行把她占为己有收做小妾。
张氏表面接纳实则处处刁难,一年前丽娘怀孕,柳大洪孤身一人来京城做生意,张氏将丽娘驱逐出去,骗柳大洪说她跟野男人跑了。
一年后,也就是现在,张氏来京城寻柳大洪,丽娘的孩子生了大病,她走投无路来京城寻柳大洪,结果被张氏派人殴打驱逐。
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前世,丽娘的孩子死在了今夜,她心如死灰,去苏家大闹一场,吊死在苏家大门口,震惊京城。
而柳大洪私底下偷偷传言这是苏擎苍养在外面的妾室,一时间,苏擎苍的名声大跌。
一阵敲门声打断苏倾城的思绪。
丹墨,“王妃,宋大夫已经为她们母女二人开了药,叮嘱要好生休养。”
“还有王爷让你过去一趟。”
“我知道了。”
苏倾城穿好衣服,简单地用一个木簪子挽在发间。
她到书房的时候,叶澹台正在打量手上的檀木盒子。
“这么晚叫王妃过来没有打扰到你吧?”
苏倾城,“没事我也刚回来不久,王爷有什么事吗?”
夜色朦胧,烛火摇曳。
叶澹台鼻间是她刚沐浴完的芳香。
他走近,轻轻挑起一缕发丝,手指在苏倾城的发间穿梭,一步一步将她逼进墙角。
苏倾城的神色有些慌张,“王爷这是要干什么?”她抬眸直视,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
叶澹台唇角微微勾起,“王妃想要孩子吗?”
苏倾城心里咯噔了一下,马上恢复正常,“王爷说笑了,我不喜欢孩子。”
“哦?是吗?”
叶澹台本想逗逗她枕头底下那些春宫图,看着她现在些许冷漠的神色,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漆黑的双眸里有柔柔的光,他抬手抵住她的后脑,突然靠近,苏倾城急忙用手抵挡。
他玩味地笑出了声,转身离开,“我不过是给你戴发簪,慌什么?”
苏倾城抬手摸了摸,这才发现自己头上的木簪不知何时被换成一支羊脂白玉簪。
叶澹台,“上次迫不得已把王妃的簪子毁了,这可是我用压箱底的玉料亲手打造的,为了磨好这支簪子我的手都差点受伤。”
她将簪子拿下来,打量一番,晶莹剔透毫无杂色。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下次这种事交给你的手下就行,你手还有伤。”
听到苏倾城的关心,叶澹台内心有些愉悦。
“王爷明日有空吗?爹爹让我们回去一趟。”
叶澹台,“好,天色不早了王妃早些休息吧。”
“难道大晚上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给我发簪?”苏倾城小声嘀咕道。
“来都来了帮王爷针灸一下再走吧。”
叶澹台没有拒绝,短短三次治疗,别人可能看不出什么变化,但身体是自己的,他明显感觉到他的左腿,正在慢慢恢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