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澹台眼看着嬷嬷怀里的婴儿被苏若夕举起来狠狠摔在地上,他想去阻拦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
“你住手!”
“苍天不公!傅行舟!苏若夕!我死后,定要化作厉鬼,将你们所做的,一一还回来!”
苏倾城和叶澹台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让人一时分不起到底是谁说的话。
叶澹台的心揪了起来,随后,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婴儿落下来碎掉的玉佩上。
这分明……
是自己的羊脂白玉交锁龙纹玉佩。
这个孩子和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倾城咽气了。
叶澹台只能无声的在心里怒吼,他多么想冲过去帮她杀了苏若夕。
只见苏若夕捡起地上的玉佩,十分震惊,随后她惊恐的将这枚玉佩丢在地上。
带着所有人走出了这座空荡荡的凤梧殿。
一场大火燃烧了起来。
叶澹台看着地上苏倾城的尸体悲痛欲绝。
如果当时他再坚持一点要苏倾城远离傅行舟,她就不会遭遇如此悲痛。
就在这时,他发现竟然能动了,而且也产生出了实体,手可以碰到身旁的花瓶了。
熊熊大火将他们包围起来,他赶紧跑过去跪在苏倾城的身边,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想试试还有没有气息,可是怀中的女人身体逐渐冰冷。
她已经咽气了。
而不远处,那个在襁褓中的婴儿也已经没了气息。
恍惚间。
叶澹台仿佛看见了苏倾城的一生,这些记忆不由分说的钻进他的大脑里。
傅行舟的背叛与利用、苏若夕母女的陷害与算计、宫中后妃的阴谋诡计、苏倾城这些年在皇宫里受到的委屈还有……被人陷害后,与人春风一度的那个夜晚。
叶澹台竟然在这些记忆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除了震惊,他已经没有话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他像走马灯似的看完了怀中这个苏倾城的一生。
前面都和叶澹台的记忆一模一样,她嫁与他,用自己的身体下了合欢蛊的毒,事情是从大婚那一日变得不同。
一滴又一滴的泪从叶澹台的眼睛滑落下来,他不常哭,也不爱哭,但是这一次是真的再也忍不住。
原来苏倾城过得这般苦……
可当时自己分明已经提醒她了。
他的泪落在了苏倾城冰冷的脸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的动作幅度太大,颤抖也联动了怀中人手的滑落。
叶澹台这才注意到苏倾城的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不等他看清,他的世界只剩一片黑暗。
叶澹台此时陷入无尽的悲伤情绪当中,一时间,他承载了苏倾城这一生的悲痛和仇恨,让他无法自拔。
甚至连周围变了环境,他也没有发现。
等他再次睁眼时,双眼已满是泪痕。
此时他的周身,并没有人,叶澹台立马从床榻上坐起来,冷静的分析现在自己到底处在何处。
这又是在梦境的哪一个地方?
这一次能不能让他救回苏倾城?
可他观察了后发现,这里并不是南冶,难道他回来了?
“有人吗?”叶澹台试探道。
无人回答。
他带着疑惑走出房间,眼前的景观让他大为震惊,自己此时是在一个山顶上,云雾缭绕,一览众山小。
看来这里是清池山,他回来了。
“国师,国师,御南王醒了。”
他并没有注意到一旁洒扫的小和尚,但小和尚看见了他,便对着旁边那间房里的人喊道。
叶澹台向小和尚所望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气宇轩昂、颇有脱凡气质的老者从里面走出来,他一袭白衣风度翩翩,头发、胡子花白,看起来已过花甲的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叶澹台昏迷前看到的那个人,可是又感觉行走间有些许不同。
他不难判断出,此人就是在北渊颇具影响的国师。
“我的夫人,可救下了?”叶澹台道。
许是悲痛欲绝,他的声音也带了一分嘶哑。
“放心吧,她的毒,老夫已经解了。”国师摸了摸下巴的胡子,道。
“多谢国师。”叶澹台道。
他还沉浸在那个荒唐的梦境中,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的让人觉得就像真的一样。
梦中的苏倾城被傅行舟和苏若夕联手陷害,一辈子困在凤梧殿里,竟然还生下他的孩子。
这离奇又荒诞的剧情让叶澹台无法消化。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国师不悦道。
叶澹台眼中的悲伤显而易见,怎么瞒得过这个睿智的老者。
“并没有,不知国师可否带我去见见她?”叶澹台并不想和这个国师有什么交流,尤其是关于那个梦境。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段梦境,说实话他有些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那个想法。
身边的苏倾城和梦中的苏倾城实在太相似了。
最可怕的是,如果和梦境中连接起来的话,那苏倾城之前的一切不能解释的行为好像也变得合理起来。
对苏若夕的报复、对傅行舟的怨恨、怀宁公主、皇太孙……
一点一滴,都在叶澹台的心中串联了起来,这些疑问他想要当面和苏倾城问清楚。
“现在恐怕不方便,”国师拒绝道,“既然御南王没有什么想问老夫的,老夫倒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国师但说无妨。”叶澹台疏离道。
“你将我四大家族的继承人们都困在驿站,孤身一人抱着将死的妻子来到清池山,老夫救了王妃,王爷是否该向北渊四大家族致歉?”国师道。
他上下扫了叶澹台几眼,那神情中并没有欣赏,反而带了几分嫌弃。
“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叶澹台不卑不亢道。
国师的眉头皱了起来,仿佛拧成一个川字。
“哦?原来王爷这般没有礼数,王妃跟着你怕是受了不少委屈吧。”国师道。
“我困住他们是因为他们想将我的妻子带走,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双方都有问题。”叶澹台淡淡道。
他在思索,自己入梦和眼前这个老者有没有关系。
“是吗?可老夫看来这都是御南王太过鲁莽了才是。”国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