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将怀中的小娘子搂得更紧了些。
小娘子如此全身心的信赖,叫他心软的同时,更是心疼不已。
在恼火萧侧妃的同时,谢祁更是气自己,不曾保护好眼前人。
分明先前便说过,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可他还是没能做到。
幸而她聪明,否则如今他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谢祁亲自将宋扶熙妥帖的安置好,确定她只是落水着了凉,并无大事,他的面色才算是好看了些许。
这时,福禄上前道:“殿下,皇后娘娘来了,就在文华殿。”
想来是萧侧妃自知事情要败露,谢祁不会放过她,所以去找萧皇后求救了。
谢祁眸底一片冰冷的寒霜,只是冷漠的嗯了声。
细细的为宋扶熙理了理锦被,握着她的素手却并未松开,而是体贴的,将暖手的汤婆子放到她的掌心。
“孤去去便回,安心休养。”
宋扶熙乖顺颔首,回握住了谢祁的手,“殿下好好与皇后娘娘相谈,切莫要与皇后娘娘起了争执。”
“母子和睦,母慈子孝,才是最要紧的,妾身受一些委屈并没什么,只要殿下心里念着妾身,妾身便已是心满意足了。”
“殿下莫要因为妾身,而被有心之人构陷,污了殿下的声誉。”
谢祁何其聪明,当即便明白了宋扶熙的用意。
萧侧妃出事,萧皇后必然是会保她,而此番谢祁并不打算再避重就轻,势必会因此和萧皇后产生分歧,到时一阵争吵怕是在所难免。
只是谢祁没想到,宋扶熙自己还发着烧,却是一心为着他着想。
谢祁的心头更是软成了一片,握着她的素手紧了紧。
“放心,孤会见机行事,不会鲁莽,你安心休养,莫要再想太多。”
谢祁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存,这是一种对人珍之重之的在意。
在起身离开时,谢祁又叮嘱了一句:“照顾好你们家主子。”
春桃等人拜别:“是,殿下。”
文华殿。
远远的,谢祁便听到了哭声,用脚猜都知是萧侧妃在那儿哭喊。
谢祁愈加烦躁的蹙了下眉。
“不知母后过来,儿臣有失远迎。”
谢祁向萧皇后行礼时,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跪在地上抽泣的萧侧妃。
萧皇后倒是也没直接问起萧侧妃的事儿,而是温和的抬手,让谢祁起身落座。
“今日出宫游玩,可是玩儿得尽兴?”
谢祁道:“倘若没有人从中作梗,这是儿臣难得身心愉快的一日。”
这个人,自然就是指萧侧妃。
萧侧妃当即为自己喊冤:“姑母,芸儿是冤枉的,便算是借芸儿一百个胆子,芸儿也不敢谋害妃嫔呀,求姑母为芸儿做主!”
“此事是否你所为,一审便知,你在这儿急什么,莫不是做贼心虚?”
萧侧妃咬咬齿贝,“姑母,您是知道宫廷审人的手段,即便是铮铮铁骨,在酷刑之下怕是都会屈打成招……”
谢祁冷冷打断:“怎么,你是在质疑孤,觉得孤偏私,为了他人,而要故意构陷于你了?”
“妾身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是如今表哥的眼里,只能装得下宋承徽一人,宋承徽一句话,就让表哥深信不疑,若是表哥从一开始就不信妾身,妾身再如何自证也是无济于事的。”
“妾身以为,既然表哥怀疑妾身,那么不如将此事,交由姑母来审,不论姑母审出什么,妾身都无话可说。”
这个时候,萧侧妃倒是还有几分脑子,能想出这种法子来脱身。
无论最后萧皇后审出是否与她有关,都会看在她是萧家人的份儿上,而不会深究,那么这件事,又会像以往一样,一笔带过,不了了之。
只是这次,萧皇后还没开口,谢祁却是第一个反对。
“不行,此事,儿臣要亲自审。”
谢祁起身,拱手道:“母后,东宫,毕竟是儿臣的东宫,儿臣后院的人不安分,自也该由儿臣来料理,就不多劳烦母后费心了。”
萧皇后又何尝听不出谢祁的话中之意,以往谢祁看在萧家的面儿上,无论萧侧妃做什么,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此番,他的态度却是非常坚定。
萧皇后叹谓了声:“祁儿,纵然萧侧妃有错,但她到底也是你的表妹,与你有青梅竹马之情……”
“母后,若非她姓萧,以她过往所做的那些事,她早就已经不知死多少回了,您该是最了解儿臣,儿臣的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
“今日之事,儿臣绝不会再姑息,请母后谅解。”
说着,谢祁便朝着萧皇后跪下。
眉目冷峻,不容半分说情。
萧皇后自是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情,她摆了摆手,“都退下。”
“姑母,您要救芸儿……”
萧侧妃生怕萧皇后也不站在她这边,还想要卖惨,被萧皇后一记冷眼吓得闭嘴。
“带她下去。”
在宫人们都退下后,萧皇后才起身,亲自将谢祁给扶了起来。
“祁儿,当初若非你父皇忌惮镇国大将军府的势力,这太子妃之位,本该是姓萧的。”
再亲亲不过娘家人,外姓之人,到底是隔了一层关系。
让萧侧妃位居侧妃之位,萧皇后本就心有不愿。
处置一个萧侧妃是小事,但损的却是萧家的颜面,这是萧皇后绝不许的。
“萧芸是做错了事,但她性子一贯莽撞,心眼却还是好的,就当是看在你外祖父的份儿上,再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此番,母后亲自教育她,绝不会再叫她再犯,可好?”
但这次,谢祁却没再退让。
而是抬眸,与萧皇后直视。
“母后,萧家不仅只有她萧芸一个小娘子,萧芸害的不仅是一个妃嫔,更是儿臣的脸面,这些年,儿臣对她一忍再忍,但她却屡教不改。”
“儿臣不想再忍,也不愿再忍,请母后谅解。”
谢祁再度拱手,态度却依旧强硬。
萧皇后叹谓:“祁儿,萧家的颜面,亦是你的颜面,只有你的外祖,才是你最有力的助力,你不可意气用事。”
“儿臣已经思虑许久,儿臣可以不要她的命,但是这侧妃之位,她已不配再坐。”
“希望母后理解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