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听话,只求殿下能记得妾身

谢祁一路抱着宋扶熙回了熙音阁。

小娘子乖觉的窝在他的怀中,不吵也不恼,而又勾在他后颈的那双赛雪臂膀,轻微的颤栗着,彰显着她此刻害怕的心绪。

谢祁在不动声色间,加大了步伐。

在将宋扶熙放置在床榻上后,谢祁本想直起腰收回手。

但宋扶熙的的速度比他更快,一个扭身便扎到了他的怀中。

谢祁没站稳,一个踉跄便坐在了床畔边,被小娘子扑了个满怀。

若非隔着衣物,两人几乎是亲密无间。

谢祁不习惯这样亲密的接触,尤其对方还是个女子。

他蹙了下眉,本想要将其推开。

但一双柔软的臂膀,已经顺势绕过了他的腰,紧紧圈住,不断地发颤着。

“殿下,妾……妾身会死吗?”

那宫婢被咬到中毒身亡,可谓是历历在目。

这小娘子娇弱无骨,自也是被吓得不轻。

谢祁本要将她推开的手,无声的换了个方向,最后却是落在了她轻薄的后脊背之上。

“不会。”

他的嗓音算不上温存,但足以叫认识他的人大跌眼镜。

只因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存了一种安抚之意。

太子从不会安抚女子。

可他此刻,却在安抚怀中惶惶不安的小娘子。

小娘子从他的怀中抬起半张俏丽的小脸,眼尾如朝霞般湿红一片,一双水眸雾色朦胧,似是隔花照物,令人生怜。

秀美的柔荑一直紧紧揪着他的衣角,似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殿下说的,妾身都信。”

她哭得嗓音有几分哑,又如江南水乡的小女子,柔柔弱弱,娇娇糯糯的:“但、但若是妾身真的毒发身亡了,妾身只求,殿下不要这么快的忘了妾身。”

“妾身不求能在殿下的心中留一分位置,只求殿下在听见妾身的名字后,还能记得妾身是何人,妾身此生足矣。”

她说得那般卑微而又诚恳,望着他的视线满目爱意,像是真的爱惨了他,却又十分体贴的,不给他造成任何为难。

谢祁眸色深深,却无声无息的,微微波动了一下。

原本只是虚虚落在她后脊背的大手,却缓缓的上下而动,轻抚着她的蝴蝶骨。

像是安抚,又像是疼惜。

“孤不会让你死。”

既然是他手中的棋子,没有他的允许,自是不会就让她这么丢了卿卿性命。

这时,陈太医赶到了,大气喘喘的。

“微臣参见殿下……”

谢祁神色恢复如常,松开手起身。

但起到一半,被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所阻止。

低眸一瞧,原本攒着他衣襟的柔荑,此刻正拽着他流袖的一角。

那只手莹白若雪,手背可见清晰纹络,美如白玉。

力道很小,谢祁只需轻轻一抽,就能轻松抽回。

但那双水眸还有泪花在盈动,藏着几分怕死的怯意。

谢祁微微在心中叹了口气。

罢了,这次再纵容她一回。

“孤不走。”

他的嗓音低沉悦耳,纵容着透着几分温存。

饶是上前而来的陈太医听见了,都甚是不可置信的偷偷看了眼。

“先让太医为你医治。”

“听话。”

小娘子这才柔柔的嗯了声,松开了抓着谢祁流袖的那只柔荑。

谢祁也没走,只是往后退了几步,给陈太医让出了位置。

陈太医先为她号脉,尔后才检查了一下她脚踝处的伤。

先前在沁心湖的时候,只是匆匆一眼,约莫只瞧见了有血痕,却并未看清究竟是不是毒蛇咬下的痕迹。

眼下衣裙被撩上一些高度,露出了那一截皓白的踝骨。

不是毒蛇的齿印,而是一道划痕。

并不深,只是割破了表皮,甚至连血珠都已经凝固了。

“殿下不必担心,宋侍妾并未中蛇毒,脚踝处的伤也只是一道划痕,微臣开点儿祛疤的药膏,涂个一两日便能恢复如初了。”

宋扶熙似是也没想到自己不仅没有被毒蛇咬,而且脚踝上只是一道小小的擦伤,无甚大碍。

而她方才却以为自己要死了,还死皮赖脸的窝在谢祁的怀中,甚至都在交代后事了。

小娘子霎时羞红了两靥,不大好意思的迅速抬眸瞧了谢祁一眼。

又很快羞赧的垂下眼睑,脚踝动了动,缩回到了锦被之下,似是耻于见人。

“只是宋侍妾宫寒体虚,比之寻常的小娘子要体弱许多,还是须得好生调养才行。”

陈太医开了副方子,又留下祛疤的药膏后,这才告退。

寝卧内没了旁人,宋扶熙怯怯的抬起水眸,似是在揣摩谢祁的神色,但又不太敢明目张胆,又迅速垂下。

“殿下,妾身知错了。”

小娘子一把嗓音细细柔柔的,如三月春雨,润物无声的能软了人的心肠。

谢祁垂眸看她,眸色无常,神色莫测。

“方才不是还要死要活的,眼下倒认起错来了?”

宋扶熙咬了咬齿贝,带着几许娇嗔:“妾身平日里没有这般胆小的,养心堂阴森可怖,妾身也能待三年。”

“可在殿下的跟前,妾身便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小娘子在自家夫君的跟前,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柔弱下来。”

她用那双翦水秋眸情意绵绵的望着他。

“妾身私心里总是觉着,殿下会疼惜妾身,所以妾身心里想了什么,便说了什么,妾身不是故意的,殿下莫要怪罪妾身。”

轻轻眨动,娇弱勾人。

“好不好呀?”

这狡猾的小狐狸,当真是勾人得紧。

她非常清楚自己的长处,并且能充分利用。

谢祁看得分明,但他确实也并未恼火。

“下不为例。”

福禄猫着腰上前:“殿下。”

这是有要事禀报,但不便于在宋扶熙的跟前。

宋扶熙很是冰雪聪明且知趣,娇弱弱的道:“今日是妾身耽搁殿下正事了,妾身恭送殿下。”

说着,宋扶熙便要掀开锦被起身。

谢祁微微动了下手指。

“不必起了。”

见谢祁要走,宋扶熙带着几分不舍,还有些发白的朱唇,颤动了两下,还是勇敢的询问出声。

“殿下今晚……还会来看妾身吗?”

谢祁脚步微顿,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语气稀疏不辨情绪:“孤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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