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内。
喝醉的宁傲云，抱着东方睿不撒手，嘴里一直在念叨。
诉说着，两人从相识相知相爱的整个过程。
东方睿始终非常有耐心地给予回应，偶尔还发出几声轻笑。
但如果细看他的一双眼眸。
就会看到，他那双清澈眼眸中满是寒意。
两人就这样，一个说着，一个听着。
直到困意袭来。
宁傲云倒在东方睿肩头沉沉睡去。
东方睿将宁傲云的外衫脱下来，扶着她轻柔地躺下来，再给她盖上被褥。
侧头，垂眸。
看向一直跪在床边的吉祥：“你叫吉祥，多大了？”
“回凤君的话，奴才今年十八岁。”
吉祥从未想过，有一天居然能看到传说中的人物。
说话之时，身体都忍不住在打颤。
“十八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东方睿柔柔一笑，继续又问，“看你的装扮，女皇应该宠幸过你了吧？”
吉祥点头：“是，但奴才从未有非分之想，只要能陪在女皇身边，照顾她日常起居，奴才就心满意足了。”
“那不行，你既然得了女皇的宠幸，那该给的位份一样要给的，女皇不说，那她是政务繁忙没来得及细想，既然我已经重新当上了凤君，你作为后宫的一份子，我自然也要为你的未来打算，明日等女皇清醒后，我便同她说。今天太晚了，本君太累了，就劳烦吉祥伺候女皇吧。”
“这些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吉祥没想到传说中的凤君会这般好说话，要知道先前那位凤君，得知自己被女皇宠幸后，自己给他去请安的时候，整整被她奚落了一个多时辰。
“那本君就把女皇交给你了。”
东方睿看着吉祥单纯的眼眸，就知道他个善良的孩子。
只可惜，他被女皇宠幸了，这辈子只能呆在这个深宫之中。
再过个十年，他自然就会明白。
被女皇宠幸，是一件多么不幸的事。
东方睿从御凤宫出来，便看到站在殿外等候自己的女儿跟宁傲雪。
“回儿，你怎么在这里？”
东方睿一步往前，担忧地看着女儿：“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没事的，这周围，都是我的人。”
东方睿一愣，抬头看向朝自己缓缓走来的宁傲雪。
他连忙回神，退步对着宁傲雪行礼：“逍遥王，多谢您，保住我的一双儿女，还能让我跟女儿有重逢的机会。”
宁傲雪听到东方睿这般疏离地称呼自己。
心里不由一痛。
垂眸，缓缓摇头：“这些都是我自愿做的，你不必谢我，再说了，我跟楚回还有景淮都很投缘，反正我到现在也没自己的孩子，所幸就把两人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你……”
东方睿没想到宁傲雪居然到现在，还是孑然一身。
一时间。
也不知要说什么。
沉默快速在两人周围展开。
楚回拧眉。
她不喜欢的这种尴尬的气氛。
“父亲。”
楚回抬手拉了拉东方睿的手：“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说开比好好，傲雪姨母这些年，一直在等你，但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有母亲的，也做不到现在就投入他人的怀抱，但我作为你的女儿，我希望你的下半辈子是有人照顾的，而不是孤苦伶仃靠着与母亲回忆过日子，这样我即便与怀玉过得再好，心里也不会安心的。就好像怀玉的父亲，我也一直鼓励他，如果有合适的对象，也可以试试，斯人已去，咱们活着的人，要往前看。”
东方睿愣愣地看着女儿。
没想到女儿的想法，这般超前。
“回儿……我……”
“父亲，这里说话不安全，不如先回去，您跟傲雪姨母再聊聊吧。”楚回拉上父亲的手便往他的宫中走，“我在外头给你们把风。”
东方睿先前住过的宫殿，已经被皇贵卿住。
他也不可能住到前凤君住过的地方。
所以，宁傲云将她母亲的凤坤宫，腾出来给东方睿住。
也是在跟世人宣告。
她对东方睿的重视程度。
前殿中。
楚回出去把风了。
宁傲雪与东方睿站在前殿中。
过了好久，两人也没说一句话。
“东方大哥。”
最终，还是宁傲雪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跟东方睿认识这么多年，她一直这般称呼他的。
这个称呼，也让东方睿一下子将思绪拉到了过往。
“你别听楚回瞎说，我对你……”
“我知道。”
东方睿打断她的话，抬头怔怔地望着宁傲雪：“从我一开始就知道，我甚至还在想，如果我当年不是遇到了九岚，兴许我还真的会投入你的怀抱，可我后来想过了，这样对你不公平，即便我现在接受了你，也对你不公平，傲雪，你应该有一份原原本本属于自己的感情。”
宁傲雪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来反驳东方睿的话。
“你有野心，你刚刚说，御凤宫内外都是你的人，可见你坐上皇位是迟早的事情，而我唯一能回报你的，就是尽早让你登上皇位，等你做了东晋女皇，我便可以安心地跟着女儿回大楚，我想去祭拜九岚，看看女儿的夫郎，听说她夫郎马上就要生了。”
东方睿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对不起，我没办法做到开心地投入你的怀抱，我现在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九岚含笑的脸庞，我放不下她，更割舍不了她对我情谊。”
“我懂，我都明白，这都是楚回她瞎说的，她也是想你得到幸福，想让我得到圆满。”宁傲雪从未见过东方睿哭得这般伤心，想要上前给他一个肩头倚靠，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傲雪，你不要精力都集中在我身上，看看你的周围，一定也有一个像你一样的人，在苦苦等着你。”
宁傲雪点点头。
努力压制心中对东方睿波涛汹涌的感情。
“我明白了，不过东方大哥，你不要太过感激我，我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孩子们好，我就开心。”宁傲雪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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