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化名“南柯先生”第一次杀人,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生死搏杀的场景,从魔法修为来说,唐雨高对手太多。¥f,
但是这一次行动,对唐雨的冲击是非常大的。
毕竟是第一次啊!迈出了这一步,他便彻底和以前的人生一刀两断了,关于地球的记忆,似乎瞬间变得模糊,他也似乎在一夜之间便成熟了很多。
好在第二天他不用去学堂上课,因为他要返回周家,给未来的岳父做寿,这一来,他有个缓冲的时间,对他来说弥足珍贵。
“嘿嘿,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有一种酣畅淋漓,舍我其谁的快感?”魔轿之中,陶益笑嘻嘻的道。
“别还是那副死人脸了,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稍后怎么见你老丈人?”
唐雨皱皱眉头,道:“谢谢陶师,你传我的那个中级学徒魔法‘结网术’很强大,你还有施法材料吗?我得备一点儿!”
“呃……”陶益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好,算你狠!那张敬唐不过是一个弱小的初级魔法学徒而已,你便用了这个魔法,真是浪费施法材料啊。不过下一个目标恐怕就没那么轻松了,你得好好的准备……”
“还……还有下一个目标?”
唐雨坐在轿子中,几乎要跳起来,脸色变得更白。
陶益眼睛一眯,道:“你刚才不是装镇定,不愿露怯吗?怎么一下突然这么激动了?圣人学派势力盘根错节,你当只有张敬唐一个遗少么?死一个张敬唐无足轻重,对你的魔法修为磨砺更是有限。
慢慢来吧!东郭家给你安排了这么多好对手。回头你可得好好感谢东郭南。”
唐雨的眉头渐渐拧起来,脑子里回想起昨晚的情形。胃部依旧还有些不适。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下一次了……”
唐雨紧抿嘴唇,一语不发。
陶益再一旁却是怡然自得。心情大好。
在他眼中,唐雨还真就是一个魔法天才,仅仅靠自学,就能够达到魔法学徒的水准,简直是匪夷所思。
唯一可惜的是性格弱了一些,阅历浅了一些,历练少了一些。
不过这恰恰是陶益最满意的,他需要的就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性格弱么?自然会慢慢的让其变强的。
阅历浅。更是适合调教。
至于历练更不是个事儿,武陵小城池子有点小,偏偏来了一个东郭家的小坏蛋,恰好可以助他调教弟子,嘿嘿,舞衣巷还住着一个大学士呢!
在彼此沉默之中,魔轿到了周家。
唐雨慢慢的变得镇定,先和周若水一起去给周如海祝寿,这一忙活便是一个多时辰。
回到东阁的时候。差不多就已经午时过了。
陶益开始给唐雨讲经,开始了例行一日的功课,可是今天唐雨的确不在状态,时常走神。陶益却是有些怒了,喝道:
“先觉,你此等心性。如何能成就大事?我辈修行者,杀伐决断本应就该是寻常之事。些许小事,岂能一直放在心中?”
唐雨内心一凛。道:“芈师教训得是,只是……我想知道你给我安排的第二个目标……”
陶益眉头拧起来,喝道:“你我现在学的是圣人经典,此时此刻哪里能谈那些无关之事?还不快快静心?”
唐雨内心苦不堪言,实在是没心思学经典,可是眼见陶益严厉之色不似作伪,他只好强行让自己心神安定,却没料到这一安定,心态竟然瞬间好了很多。
不仅对经典的感悟和理解比平日深刻了一些,连带着作制艺,脑子中似乎也多了很多灵感,一篇制艺作出来,感觉比平日更加得心应手。
他心中不由得大感奇怪,陶益背负双手傲然道:“我辈圣人门徒,修行不止是要读圣人之言,更要体会圣人之行。言由心声,不入红尘中,不通事故人情,又如何能读懂圣人之言?
你之昨日和你今日,已然完全不同。昨日浑浑噩噩,今日便心思明朗豁达很多,杀一人便能有这么多好处,为何不多多杀人?”
唐雨盯着陶益,心中暗暗震惊,听他前面的话,却还真有“艺术来源于生活”的高深领悟。
可听他后面的话,却让人觉得杀人就似杀鸡一般,如此大煞风景的事情,在他口中说出来轻描淡写,和前面的画风大相径庭。
这个陶益,简直就是一个圣人和魔鬼的双面化身,不仅深不可测,而且极其善变,恐怕除朱鱼之外,武陵城谁也想不到指南中学忠厚和善的陶夫子,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好了,这一篇制艺我看过了,确实进步了不少。只是遣词还是有些迂腐,圣人之所以为圣人,皆是因为其所言皆是由心而发,绝无无病**之语。更不见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酸腐。”陶益一本正经的道。
唐雨忽然一笑,道:“陶师,倘若你作这篇制艺,全写由心所发之言,那定然是万分精彩。却不知道陶师平日所行所言,是否皆是由心而发……”
“好你个唐先觉,你……你……简直是大逆不道!由心而发,却也有虚实之分,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虚中有实,真中有假,这便是境界。尔等不过黄口小儿,哪里能懂这番道理?”陶益怒道,几乎是要吹胡子瞪眼睛。
唐雨连忙装出一副受教的样子,道:“那陶师今日授予弟子之经典有几分虚,几分实,何为虚,何为实?”
“你找打!”陶益举手就要打唐雨,唐雨闪身一躲,哈哈笑道:“陶师您这一打是虚还是实,又有几分实,几分虚?哈哈……”
“反了,反了!苏晓峰,你家公子我教不了了,才教三天,就要上房揭瓦了!”陶益怒声道。
苏庸冷不丁的出现在书房,不冷不热的道:“陶师高才,哪里有教不了的弟子?就不知你这话又有几分虚,几分实哦!”
陶益直愣愣的呆立当场,却是一下笑了起来,道:“怕了你们这一对主仆了!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走也!”
“夫子别走,刚才是戏谑之言,你可万莫要当真。我还要跟你学虚实之道呢!”唐雨连忙扯着陶益的衣袖,正色道。
经过了刚才一番玩笑,唐雨心中的阴霾却是尽去了。
毕竟是少年人,纯粹就是一块璞玉,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
正如陶益所说,昨日的他和今天的他已然判若两人,人生经历了第一件大事,一夜之间便成熟了很多。
而一个人的心性决定气质,在悄然之间,唐雨在慢慢的蜕变。
陶益一屁股座下,眼睛看着苏庸道:“苏晓峰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莫非是要偷学?”
苏庸脸色变了变,神色之间浮现出一丝无奈,隐隐有些担忧,终究慢慢的退开了。
老爷的叮嘱言犹在耳,可是自己带着公子此行武陵,便是来寻他传艺的,让陶得知传艺不传纵横合纵之术,不传阴谋诡计之道,这又怎么可能?
只希望公子心中只有正气,却万万不要学这魔头一般堕入万劫不复之境地,哎……
陶益脸变得很快,刚才还恼羞成怒,立刻便又充满了玩味,露出了一抹“奸笑”。
“现在咱们说第二个目标如何?第二个目标是柳家的大管家叫孙仁,杀死他!”
“柳家?孙仁为什么要杀我?”
陶益嘿嘿一笑,道:“愚蠢,杀你的人不是真要杀你的人,想你死的不是孙仁,而是你现在的学生柳河……”
“柳河?你……你不是说那背后之人是东郭南吗?”
陶益摆摆手道:“你激动什么?倘你是东郭南,难不成只会想一条路来对付你么?”
“但凡精擅权谋之人,其算计之处必然力求万无一失。你唐先觉初入武陵,便很快成为了武陵一等一的才子,遭人嫉恨再所难免。而那柳河对你更是恨之入骨。
本来在你未来之前,苏雨樵傲视群才,高高在上,那柳河作为他的弟子,常常能有一亲芳泽的机会。
可是自打你进入了指南中学,哎……”
陶益摊摊手道:“后面的我也不用说了,你自己都知道了。人家是堂堂的指南四大才子,可是风光得很的,现在武陵都只知你唐先觉了,你说别人是否嫉恨你?
这等人却恰恰是能被东郭南用得上的,凭东郭家的背景,东郭南只需随便动动嘴皮,许之以利,你说那柳河能不动心?”
陶益侃侃而谈,他所说的话听上去天马行空,似乎完全就是胡乱揣测一般,可是仔细一想,却发现陶益所说,竟然极其详细。
将那东郭南,柳河,还有所谓圣人遗老,圣人遗少种种人的心态,想法,做法,分析得丝丝入扣,就如同他亲眼所见一般。
就算是感觉再荒诞,可是偏偏却让人信服。
唐雨是极度聪明之人,自然能把这些种种都听明白,也理解透彻,心情沉重是因为他终究无可避免的要开始第二次杀戮之旅,而内心震惊则是陶益这脑袋之中,不知藏了多少的阴谋诡计,和这种人长时间接触,实在是让人感到很不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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