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的采访还在继续。说是采访,更像是新闻发布会,所有的问题和回答都是台本,经过反复的考量。
但秦里正经淡然的神情让这看起来并不荒唐。
他在说任何话前,都像是出于本心,也像是终会在未来应验。
郑重,又漫不经心。
黎泛拿过虚虚握在季谈手里的遥控器,“啪”地关掉电视。他的动作很干脆,似乎早就想这么做。
季谈疑惑地看向他。
发情期的Alpha心理脆弱又敏感,缺乏安全感。他们总是控制不住冲动。关掉电视说不定也是黎泛无法忍耐的冲动。
“一派胡言!”他胸腔剧烈起伏。在他关掉电视的时候,秦里正提起所谓的‘违背性别’罪。
他把遥控器随便往沙发上一扔,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每次他出现就一定没好事,看到就烦。”
他站起身,又被季谈拽住手腕扯回沙发上。
季谈纳闷:“怎么又生气了?”
黎泛之前还让他不要和秦里牵扯,转头就毫无顾忌地骂人,真想把他说的话录下来,挑时间公开处刑。
但一摸到他的手腕,季谈就愣了愣。怎么感觉温度还是不对劲啊?心跳频率也不对……这发情期还真是缠缠绵绵断不干净。
黎泛果然满脸不高兴:“拉我干嘛?我要吹头发。都几点了还不快去做饭!”
季谈只得默默去厨房做早饭。
将调好的蛋液放上蒸锅,他盖上锅盖,心想他上大学自己住的时候,其实很少吃早饭。除非早八,不然根本爬不起来。
没想到穿越后还得早起做饭,造化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黎泛走进了厨房,他单手撑在洗菜的台子上,心情复杂道:“你还挺会做饭?”
季谈哭笑不得:“这几天已经使出我的毕生所学了。”
所以不要再妄想让他一直做饭啊!真的会把全家吃吐的。
“我觉得还行啊。”黎泛勉强给出赞扬。水平高出太多的人反而更能真诚地赞扬新手。
“你更行啊。”季谈嘀咕着。
转头看到他的头发,忍不住上手捻了一捻。“你头发没吹干哦,还是湿的。”
黎泛神情恹恹:“无所谓,自然晾干算了。吹风机声音太大了吵得头疼。”
季谈顺着摸了一把,随口说:“头发有点长了。”
“是该剪了。”
“别呀,我就很喜欢长发,你应该挺合适的。”
不知道这句话戳到了黎泛哪根肺管子,他登时拍开季谈的手,生气道:
“我管你喜欢什么!”
季谈一愣,连忙哄道:“好吧,当我没说。”
但之后蒸蛋好了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黎泛又有些别扭地开口:“很难打理。”
“什么?”
季谈掀开盖子,被蒸汽糊了一脸。他瞪圆了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黎泛。
“长发。很难打理。”
“但是帅啊!”季谈对他傻笑。
黎泛有些不自在,他瞥过来,问:“你这么喜欢,怎么不自己留?”
“嗯?也不是不行……”季谈摸了摸自己的短发,也有些纳闷。
自己说不定是留过长发的,本想问问西糖,但它昨晚休眠了,只好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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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黎泛去把卧室的黎昼揪出来时,久不上线的子系统突然出声:
[任务:完成詹玫下发的委托
奖励:神秘先生的委托奖励
失败惩罚:后会无期
时限:以委托要求为准
发布者:子系统]
蓝荧荧的面板出现在他的面前,季谈找了半天没发现拒绝的选项。
“我拒绝。”他皱起眉。
当时在那里可能还没想通,但现在他是早已明白这所谓的“委托”是怎么回事了。
说到底,乌不烨的工作性质和牛郎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Alpha的贞洁无人在意,就算是Omega,不也照样被迫参与发情期帮扶工作么?
只有Alpha才能做到的事,居然有这层含义。虽然工会发布的委托远不止于此,但若是他没有事先潜入乌不烨的家,看到他的日记本,恐怕还以为只是当平常的园丁呢。
这么说也不大准确。
这种工作在工会心照不宣,没有谁感到难堪,甚至毫不抵触,随口问问说不定就能得知真相。
凭此得到的资源,远比正常的工作多得多得多……除了少部分人会介意,比如黎泛。
他就差把“我特么应激多度”写在脑门儿上了。
果然,饭桌上聊起这个话题的时候,黎泛想都不想,猛地站起来,两眼牢牢地注视着他:“你没有答应,是不是。”
季谈犹豫了一下,他本想说自己从一开始就拒绝了,但话出口却拐了个弯儿:
“我答应了。”
黎泛把筷子用力一甩,默不作声地走了。
埋头干饭的黎昼怯生生地看过来,满脸茫然。他看到季谈一脸若有所思地捡起地上的筷子,沉默一会儿,又追着哥哥过去。
他又刨了两口饭进嘴里,大脑放空。
或许像他这种趋利避害成习惯的人,是无法理解闲着没事干、就偏要犯贱的人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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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季谈并不是犯贱。好吧,他是有点故意的意思,但所言不假。他的确是打算答应的。
这个任务来得奇怪。不能拒绝,失败的惩罚却是“后会无期”。看来拒绝任务也同样会导致任务失败,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过他更在意是和谁“后会无期”。
如何是和不相干的人,还能不能见到也无所谓吧。
但不得不说,他很好奇。这种感觉就像是初遇徐熠时,那个红发如枫叶般的男孩儿,威胁说不理他他就要生气一样。
着实好笑,但也着实有意思。
季谈心里想着:你哪儿来的底气威胁我?但身体却向前一步,等待说出这话的人开始自己的表演。
他不介意让对方产生错觉。无论是误会还是一厢情愿,他都抱有极大的包容之心。他从不介意不存在的东西。
现在,他也是好奇心驱使才答应的委托邀请。不过,当着黎泛的面可不能这么说。
“我是为了赚钱。”他的表情极其诚恳。“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已经摸清了和黎泛最佳的沟通方式。
首先要解释,保证自己不会做超过黎泛底线的事。然后就是晾着他,让他自我消化。
当然,这期间什么都不做只会让事态恶化,所以为了达成最好的结果,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