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姑娘小心。”夏侯彧往前一步,将牛棠棠护在身后,面有警惕地打量四周,“荒郊野岭,怎么会有个女人?”
牛棠棠捡了一根树枝,轻轻挑起覆盖在女子面上的面纱。
“哇!”
纵然见过无数美人的牛棠棠,嘴里都要发出一声惊叹:“她长得真好看。”
一张毫无瑕疵的鹅蛋脸,面色如玉,肌肤赛雪,双目紧闭,秀眉微微蹙起,像是天仙下凡,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难不成是从黑风寨逃出来的?”夏侯彧分析。
“不会。”牛棠棠摇头道,“黑风寨所有姑娘我都见过,看她的样子,跟我遇到你之时的情况,很像。”
夏侯彧盯了女子几秒,抬头看了看上方,眼眸一冷:“牛姑娘,此地不安全,走!”
“好,那你背她。”
夏侯彧:???
“我这人就这样,要么不要被我遇到,我遇到了,我就没办法坐视不理,再说了,她长得这么好看,带回去把她养好,哪怕就放在家里当个花瓶,天天欣赏一下,也是好的。”见夏侯彧杵着不动,牛棠棠板起脸,“你不乐意啊?”
“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乘人之危。更何况,这女子处于昏迷状态,若在行走过程中,发现自己被陌生男子背着,定要方寸大乱。”
夏侯彧分析得有道理,是自己考虑不周。
“那……”
牛棠棠视线落到板车上:“把她放在板车上,我扶着她,你来推,可以吧?”
“可以。”
两人飞快将女子抬上板车,牛棠棠还把外衣脱下,盖在女子单薄的身躯上。
看到牛棠棠的举动,夏侯彧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外袍脱下,盖在牛棠棠身上。
“哎,你身体还没好呢,再说就几步路,我不冷。”
“穿上!”
夏侯彧头一次,语气强硬:“你现在是一家之主,你要是有个头疼脑热,整个家就会跟着乱。”
一家之主?
这形容,牛棠棠爱听,她赶紧把衣服穿好,衣服上还有夏侯彧的体温与一股淡淡的清洌香。
这应该就是师兄说的男人味?
牛棠棠还抬起手,凑近闻了闻衣袖。
夏侯彧见状,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我虽是个男人,但我很爱干净的。”
“看得出来,你把我给你买的衣裳,保护得很好。”牛棠棠抬头冲夏侯彧笑。
偶尔间从树杈投出来的阳光,调皮地洒在牛棠棠发间,脸蛋,肩头。
夏侯彧惊奇地发现,牛棠棠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蜕变了。
白白嫩嫩的脸蛋上,是甜甜又暖心的微笑,身形也比先前轻盈不少。
要他说,牛棠棠才更像是天仙下凡。
因为夏侯彧从未见过,像牛棠棠这般充满生命力的女子,哪怕陷入泥潭,她都能把泥潭想象成洗澡水,在里头高兴地唱歌。
“夏侯彧,你耳朵怎么红红的?”
“哦,没有。”夏侯彧低头,“咱们回家吧。”
“嗯,回家。”
一进家门,牛棠棠就把女子弄到屋中,把好奇的大家全都赶出门外:“从今天开始,除开三个孩子,我这个屋子,你们两个大男人,加上小望,不许随便进,现在去给我烧点热水。”
她一发话,大家不敢不从,转身就走。
“主子,这怎么还捡了个女子回来,看她岁数,应该跟小望差不多。”
“她是从断崖上掉下来的,伤得不清,也不是从黑风寨逃出来的姑娘,从她身上的打扮来说……”夏侯彧两眼眯了一下,“非富即贵,牛姑娘是个热心肠,遇到了就不会不管,现在跟她说,她也听不进去,咱们只管听她吩咐,保护她就好。”
沈琅点了下头,倏地又抬头愣愣地看着夏侯彧:“我怎么觉得,主子有点变了?”
“是么?”夏侯彧轻哼,“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你肯定不懂。”
“我怎么不懂,我那天都去挑粪水了。”沈琅气结,“想我以前……罢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了。”
“不错,何必纠结于过去。”
夏侯彧笑了一下,眼中透出浓浓的自信:“既然天不亡我,他日,定能拨乱反正。”
听到主子这句话,沈琅心里很感慨。
真没想到在与牛姑娘相处这些日子中,主子居然渐渐走出了心结。
牛姑娘真是个妙人。
牛棠棠要照顾昏迷的女子,午饭就吃得简单点。
郑路那边,差不多要把荒田翻完了,也没第二次挖到金子。
一气之下,他加大马力,最终在太阳落山前,把荒田全翻了,但一无所获。
“就这点金子,还不够我爹一顿酒钱,他回去肯定要骂我。”
望着气呼呼的郑路,牛棠棠安慰他:“郑大哥,你往好处想,你跟我认识了,还知道我这里种棉花,日后种植棉花这价值,也比一点点金子高多了吧?”
郑路一听,的确是这么回事,立马又高兴起来:“那我现在就回家,大不了被我爹打一顿,反正我皮厚,打不死。”
“没事,打伤了,我给你治,免费。”
“哈哈哈哈。”
目送郑路离开,牛棠棠把大门关上,转身准备回房看看那女子的情况。
就听到有人敲门。
她以为是郑路,想都没想就把门打开:“郑大哥,是不是……”
结果,外头站的是一位不速之客。
“牛姑娘,原来你真的住在这里。”
站在门口是,不请自来的张婉儿,跟另外两个不认识,但一看就知道会功夫的高手。
“婉儿姑娘,怎么选晚上来?这个点,我都要睡觉了。”
“我若白天来,你未必让我进门,所以只能选晚上来,再说……”即便是黑夜中,张婉儿那双眼眸依旧闪闪发光,“我是瞒着天赐来的,牛姑娘当真不让进你的家门吗?”
好个以退为进。
牛棠棠心里冷笑,不过她有高手,自己也有高手。
根本不怕她搞出什么名堂,便侧开身子:“婉儿姑娘请进,就是院子简陋,可不要嫌弃。”
本以为还要与牛棠棠浪费些口舌,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让自己进去了。
看来,她的骨气,也就那么一点点。
张婉儿微微颔首,像只高傲的孔雀,缓缓走进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