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海港一旦发生‘进化人’伤害普通人的恶性案件,管制局会通知附近所有的管制者赶到目的地抓人。
倘若能抓到罪犯,他们绩效最低能增加五百。
为了五百块钱,努力赶到这里的所有管制者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因此失去性命。
周围早已安装好了炸弹,在他们走到范围内,就已经判定了死亡。
……
到处是残肢断臂,血液聚集成河,涌入地下水沟,扬尘遮住了视线,鼻尖闻到的除了血腥味就是血腥味。
十多个管制者皆死在这场爆炸之中。
他们年轻,不到二十五岁,如此死无全尸,即便管制局赔偿也赔不了多久,只能认命。
对,认命。
唯一幸存的姜犹也好不到哪里去,手臂炸断,腹部被炸弹残骸划破大口,正不断渗出血液。
她紧紧捂着,深吸了好几口气,脚步一抬,跃到裂开的墙顶,仰头看向顶楼位置。
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这对于他而言,是一场游戏。
死在这里的人都是游戏中的炮灰。
姜犹凤眸骤然生出愤怒的情绪。
在他眼里是炮灰,但在管制局待了一个多月的姜犹眼里并不是。
他们有血有肉,背后有着需要承担的贫困家庭,亲人在盼望着他们回家,在等他们回家。
“杀了男主也能制止世界的毁灭。”她对努努说道。
【!!!不行的,主角一旦死亡,支撑位面的能量就会溃散,到时候同样失败。】
努努只是一串冰冷的数据,它无法与她共情,即便全程经历这一场面,也起不了一丝波澜。
在它心里原著剧情、位面安全最重要。
姜犹从衣服撕下一块布,缠住渗血的腹部,简单止住血,她视线扫过四周。
爆炸波及范围不大,除了管制者,并未波及到普通居民。
那个发疯伤人的‘进化人’已经被炸成碎片。
等到管制局的人到来时,姜犹已经所有管制者炸碎的尸体重新拼凑,平放在干净地面。
……
……
现场只有她幸存,姜犹受到管制局的审查。
问题无非是现场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爆炸?她为什么能活着?
爆炸附近没有安装监控器,自然而然姜犹成了嫌疑人。
审查了三天,姜犹才会释放。
管制局没有证据,而离现场五公里外有监控器显示,她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去安装炸弹,此时不得了之,而她的工作也被暂停。
三天不眠不休的姜犹太阳穴刺疼,眉眼疲倦不堪,伤口得到处理,但已经感染,疼痛难忍。
她一踏出审查厅,见到不少去世的管制者家属在外面,其中就有给她发喜糖管制者的妻子。
她怀孕了,不敢挤到人群里,护着微隆的腹部,脸色苍白,眼睛通红肿胀,不知哭了多久。
喜事变丧事。
这是在边境时常发生的事。
姜犹托人将剩大半的能源石分给了他们。
男主是为她来的,制造爆炸也是因为她。
他们是无辜的。
……
姜犹做完这些,走在大街上,将关机的板砖机开机,很快收到两天前,隔壁奶奶的留言。
小小失踪了。
姜犹接受审查前,以一千块,请隔壁奶奶的孙媳妇每日清早八点带小小去做透析,多加一百,负责小小一日三餐。
上次兑换能源石,卡里积蓄有了不少,纵使她一个月回不来,也够小小的透析费以及伙食费。
但这才过去三天,小小怎么会失踪?
脑子里出现一个个不好的念头。
【别担心,女主如果死了,这个位面已经崩塌了。】
努努说道。
姜犹稍微松了口气,不再胡思乱想,先回了趟家,但没有找到小小。
她又去了住处附近寻找,找了五六个小时,手机忽然震动。
来电的是一串陌生电话,她脸色凝重,点了接通。
少顷,话筒那头传来一道清澈悦耳的声音。
“姐姐,我捡到一个小孩,她看上去状态不太好,你要不要来看看?”
竟然是白盏。
想起来之前是给过他名片。
姜犹无暇顾及其他小孩,但转念一想,说不定白盏捡到的小孩是——
她抱着这一丝希望,问:“你在哪?”
白盏告诉她他家的地址,在这附近。
姜犹以最快速度赶到。
白盏家住六楼,没有电梯,坑坑洼洼的钢筋混泥土台阶,踩在上面,鞋底摩擦沙粒,发出沙沙声响。
一厅一室,踏入屋里闻到一股陈旧的老人味。
白盏给她开了门,压低了声线说道:“我爷爷在睡觉。”
姜犹放轻了动作,跟着他来到客厅窄短的沙发前,沙发上铺着毛毯,是少年每晚睡的地方。
而此刻躺在沙发的人,正是她苦苦寻找的小小。
小小在发高烧,皮肤通红,浑身滚烫,惊厥抽搐,嘴巴里塞着毛巾。
白盏小声解释:“我已经给她喂了退烧药,但迟迟没有退烧,甚至开始发癫痫,我怕她咬到舌头,就把毛巾抵着她的牙齿。”
他学医的,自然懂很多,但对于女孩的病因他查不出来,所以无助地给她打电话。
终归是一条生命,况且还是如此年轻的生命。
姜犹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惊喜地抱住了他:“这是我妹妹,我找了好久,谢谢你白盏!太谢谢你了。”
白盏呆愣地站在原地,任由她抱住。
紧贴着他心腔的胸膛震动,充满欣喜、失而复得的感情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炽热的感情。
仿佛感同身受般,他似乎也尝到一丝感情。
……
送小小来医院里治疗。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她始终未阖眼,凝望着紧闭的治疗室,手指担忧地握紧。
主治医生从里面出来,先是责怪地批评她道:“小小两天没做透析,又加上不吃不喝,病情加重了,你怎么看护人的啊?”
姜犹愧疚地垂下了脑袋。
虽说这三天她都被关在审查厅里出不来,但总归是她的错,是她没及时回来,才导致小小病重。
主治医生发觉到自己语气过于重了,叹了口气道:“小小现在只能做手术。”
孩子的两个肾都在衰竭,只能移植,再拖下去,其他器官也会跟着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