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犹并不知道的是,这一整层楼的人都被洛轻舟调走。一层六户,如今只剩下一户。
到中午时候,隔壁墙打通,连着她屋子,由洛轻舟重建一番,已然焕然一新。家具电器都是新的,老旧剥离的墙壁也砌上粉。
而那张单人床被洛轻舟搬走,换了一张全新的双人床,昂贵床垫如今摆放在廉价普通的居民房里,显得格格不入。
少年却并不觉得,乐此不疲地填满着他们的家。这样的事对于他而言,仿佛是一件大事,亲力亲为,不容外人插手。
“等到冬天,我再铺一层地暖,就不冷了。”洛轻舟精致的脸蛋沾上白灰,衣角也有些脏,丝毫不影响他眸子如星辰般灿亮。
他幻想着以后的日子,捂着红透的脸,沉浸在喜悦之中。
姜犹无奈地扯了扯缠绕在腰间的菌丝,它们与少年感同身受,力度虽不重,但总是探入她的衣摆,与她皮肤接触蹭动,感到一股难以启齿的羞耻感。
她忍了忍没忍住,说道:“轻舟,把你的菌丝拿走。”
那些菌丝和他人一样,格外粘人,一不注意,便顺着她的脚踝爬到她腰间,像大型动物的尾巴,缠住了她的身体。
无处不在,又如影随形。
貌美的少年闻言,白而薄的眼皮耷拉了下来,殷红唇瓣小幅度地撅着,垂头丧气地说:“对不起阿犹,我控制不住它们。它们很喜欢你,就像我一样。”
吐出的缱绻柔软情话,在配上他欲拒还迎、惑人心神的容颜,怎么看怎么听,都让人心动难耐。
然而姜犹只是短暂地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咕哝一句:“随便你了。”
任务是要消除他的黑化值,她也不懂怎么消除,之前的笨办法是顺着他的心意,才完成的任务。现在也是一样,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不会拒绝他。
还好菌丝并没有太过得寸进尺,只是在她腰身,脚踝手腕活动。亲昵蹭动着,若是她能听到它们的心声,那耳畔尽是——
‘最爱阿犹啦’
‘呜呜好喜欢阿犹啊’
‘永远都不想和阿犹分开’
‘阿犹是我的’
‘明明是我的’
缠在她手腕的黑斑强韧菌丝忽然纠缠起来,碰撞势要绞死对方的架势。
不远处少年还在专注涂墙,姜犹垂眸,呆滞地看着互搏纠缠的一团菌丝,边缘处甚至还长了细细密密的尖齿,眼看要咬断另一缕的菌丝。
她连忙伸出手指,指腹轻轻安抚了张着利齿的菌丝,小声劝道。
“不能打架哦。”
在被她指腹触碰的菌丝立即收起利齿,变成无害可怜的模样,蠕动着触须缠住她的手指。
菌丝自相残杀的战争得到短暂的休停。
————
接下来一段时间,日子仿佛回到了一年前,在别墅里的生活。平静美好,悠闲自在。
刚开始总是有一群洛轻舟的下属找到这里,同他一块儿议事。不过只维持了两三天,之后再也没人来这里。以少年的话来说,便是不会再有人打扰他们。
姜犹倒不觉得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她每天要做的事还挺多,早饭用完,就要出基地去十多公里的雾溪林里,一小片菜地浇水除草。再捕只猎物,交付基地基本所需。
即使在秋季,植物繁殖能力也依旧强得惊人,一天不去除草,草地便会被杂草占据,而蔬菜的养分皆被吸取,变得枯黄蔫萎。
洛轻舟每天都会陪她一块儿去,只不过他空闲的时间不多,时常要应对基地各项杂事。
不到一个月时间,他陪伴她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
看他身穿深色皮质战斗服,蹲在菜地专心拔草,给人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基地不忙了吗?”她根本插不上手,只能站在旁边看着他。
领口解开两颗纽扣,浅金色光线洒落在其中,镀上漂亮的光泽。少年浑然不觉,抬手蹭了蹭额角的热汗,笑容温柔。
“对啊,接下来我每天都能陪你啦。”
说话间,菜地里的杂草都被拔干净了。洛轻舟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嗓音清澈、无半点恶意。
“我不喜欢待在这里,应付一堆无趣的杂事。若是阿犹也不喜欢,那我们就离开这里,回到我们一年前住的别墅。”
当领主有什么好的?一不能待在阿犹身边,二没时间和阿犹在一起,三长时间见不到阿犹。
他看上去是真的不喜欢,若非答应了她不再杀人,恐怕全基地的异能者现在已经被他杀干净了。
姜犹正要开口,系统声音突然出现。
【不可以!还没结局,男主绝对不可以离开基地。】努努提醒。
姜犹问道:“那结局之后,就可以了是吗?”
【是的。】
姜犹得到想要的回答,拿出纸巾,轻轻擦拭他额头的汗珠,回答道:“再等等,到时候我们再走。”
得到甜头的少年伸手抱住了她,舌尖浸着蜜,声音又甜又软。
“说好了哦,不能食言。”
经过这些日子,姜犹已经习惯了他动不动抱抱亲亲,说起话也是软软糯糯的。倒不排斥,只是她第一次遇见他这样的男生。
“嗯。”
“我要亲亲。”
少年提的要求越来越过分。
姜犹第一反应是拒绝,但又想起任务和方才他的一番话。他不喜欢待在这里,基地一切琐事如同桎梏将他定死在这里。
她便无法拒绝,耳廓发热,抿了抿唇,沉默了许久。
如同黑熊般搂着她到处嗅,力度不紧,又充满独占欲的少年并不着急,安静且称得上乖巧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好。”
一听到她答应,洛轻舟胸腔震动起来,笑声从他喉咙里不停溢出,像个疯子一样兴奋又欣喜。漆黑发梢扫过她的颈项,藏起来的眸子布满浓烈的爱意。
阿犹。
他真的好喜欢阿犹啊。
姜犹不明白一个亲亲为什么会让他这么高兴,没来得及细想,眼前覆盖一片阴影,炽热柔软的唇贴了上来。
也许一年没亲过,少年的吻很用力,气息悉数涌入她的唇腔里,她听到喉咙不停吞咽的声音,又听到细细微微、不易察觉的菌丝表面蠕动衣服发出的嚓嚓声。
茂密葱郁草丛被压倒,手心轻轻托着她的后脑,不仅是少年的吻,还有密密麻麻的菌丝,近乎要将她淹没。
她眼皮掀起一条缝隙,见得的是少年沉沦痴迷、难掩浓稠欲念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