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犹。”
踏着雪堆,洛轻舟身披雪粒,走到姜犹的面前。
“怎么在这里?冷不冷。”说着,他握住她露在外面冻得冰凉的手。
与她相反的是,少年的手温暖至极,轻易带走了她身体里的寒冷。
姜犹看到他,眸光骤亮。又看向站在一旁的李可可,询问:“可可,你刚才要说什么?”
李可可能够清楚感觉到少年落在她身上如实质的杀意。
她纵然掌握攻击性异能,依旧清楚知道自己与他悬殊过大的实力差距。
“没事了,我回去睡觉了,姜姐。”说完,李可可攥紧手指,头重脚轻地回到了小木屋。
冬夜,她出了满头的冷汗,一眼都不敢往身后看。
李可可见过成群的菌怪,险些死在它们口里。
各个地区都遍布菌怪,唯独只有这栋别墅附近,从没有菌怪敢靠近。
连嗜血的菌怪,都惧怕这里,可见此地有一个怎样可怕的存在。
她不敢想。
若非姜姐,恐怕她和陈亮早就死在那位存在的手里。
……
牵着少年回到别墅里,姜犹上下检查了一番他的身体,除了一身浓郁的血腥味,并未受伤。
“怎么这么多血?又遇到坏人了吗?”
洛轻舟闻言瞬间陷入痛苦的回忆,面色苍白,眉眼覆上一层阴霾,连与她相握的手指都不由收紧。
“我差点死了。”
说着他埋在她怀里,嗓音闷涩微颤。
姜犹轻轻拍了拍他后背,没有看见少年琥珀瞳仁深处的兴奋。
他剩一点点,就能彻底控制体内活跃的菌丝。
还需要杀更多的人。
没错,这些日子洛轻舟出门都去杀人了。遇到他的人,皆是死路一条,汲取人类血液养分的菌丝得到再次的进化。
还是太慢了。
那些肮脏的血液,充满自私、恶意、狡猾阴险……尝起来的味道实在是太臭了。
可是没办法,他再与妻子分房睡,会引起妻子的怀疑。
所以只能加快进程。
洛轻舟吐出殷红唇瓣的话语依然脆弱又可怜。
“抱一会儿我,阿犹,我好害怕。”
原本想要松开去空间找食物给他吃的姜犹闻言,抬起的手又垂下,改为环住他的腰。
她容易心软,何况与他相处这么久,除了心疼就是后悔。
后悔没有陪他一起出去。
“没事了,我在这里,没人再伤害你。”
话落,她忽感颈侧、腰腹,以及露在外面的手腕传来丝丝痒意。犹如有黏滑密叠的细小触手缠在上面,眼下那些触手要往她衣摆里钻,姜犹松开了手,后退一步拉开他们的距离,低头一看。
什么都没有。
而在少年后背几缕菌丝还没来得及收起,正背对着姜犹,在空气中兴奋蠕动。
“阿犹,怎么了?”洛轻舟轻声问。
他像是得体温柔的丈夫,询问着妻子的异样。
“没事。”姜犹犹疑地摇摇头,检查身体并未看见所谓的触手。反应过来是自己的错觉,注意力又放到他的身上,说道:“你先去洗澡,晚饭没吃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洛轻舟笑着回答:“我不饿,阿犹陪我一起洗澡好不好?”
少年衣领纽扣解开两个,在暗红血液衬托下,半截线条优美的锁骨白得发光,往上的颈项修长性感,尤其是他那张美丽到惑人心神的容貌,在迎上她目光时,琥珀色眸子被浓烈晦暗的爱意占据。
姜犹一时恍惚,险些就要答应,还好在关键恢复理智。
她好似清心寡欲的僧人,面不改色地挪开目光,如果忽略她微红的耳廓的话。
“我、我洗过了。”
这不是假话,她早已吃过饭,洗过澡了。
空气长久的沉默。
刹那,耳畔响起洛轻舟清澈悦耳的笑声。
他歪了歪头,油画般精致的眉眼尽是笑意。
“我开玩笑的,吓到你了吗?”
姜犹觉得今晚的轻舟有些不一样,可又看不出哪里不一样。
她仍然老实回答:“没有啊。”
殊不知,洛轻舟喜欢极了她这一副样子。
怕自己再做出过分的事,他匆匆道别,抬脚去了浴室。
……
当躺在浴缸里。
少年身体里的菌丝如同海底触手般伸展出来,张牙舞爪,充盈在偌大的浴室里。
他折断一根又根散发着绿荧光的菌丝,几乎瞬间,没了养分的菌丝枯萎化成灰飘散于空中。
洛轻舟的脸色越来越白,深不见底的眸子反而异常灼热,仿若丛林饥饿许久的野狼。
喉咙里溢出黏黏糊糊、呜呜像低泣的含糊声音。
他在惩罚菌丝,又是惩罚自己。
不该出现让妻子发觉异常。
然而。
他一想起妻子的样子,全身菌丝再次兴奋地到处挥舞起来。
每一根菌丝都在叫嚣着。
‘想要钻进阿犹的嘴巴里’‘想要触摸阿犹’
‘阿犹是我的’
‘明明是我的’
‘是我的是我的’
数不尽的菌丝争夺起来,充斥着病态的独占欲。
这时。
浴室外。
“轻舟。”
传来妻子的呼唤,比世间任何声音都要动听。
浴室里空中争夺的菌丝陡然停了下来,模糊的玻璃门隐约勾勒出她的身影,争先恐后的菌丝贴紧玻璃门,仿佛这样就能与阿犹近距离相处。
洛轻舟浸在热水里,水雾弥漫,起伏晃动的菌丝像是沼泽里的毒蛇,怪诞、荒谬,又极具疯狂。
仅隔着一扇玻璃门。
雾气拂过少年漂亮到妖冶的脸庞,只见他被热气醺红的唇瓣微启,任由菌丝覆盖笼罩整个玻璃门。
“阿犹,怎么啦?”
门外的姜犹看到玻璃门忽然暗了下来,里面什么也看不见。她凑近看了看,‘砰’门发出轻微动静。
想到锅里正在煮的面,姜犹说:“我把衣服放在外面啦,你记得拿。”
说完,她抬脚离开。
没注意到玻璃门缝隙钻出来的细长雪白菌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