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碗一落地,几缕屋里渗出来的烛光洒入笼子里。
她隐约看到一抹身影藏于阴影中,细碎光点下,竖立在头顶的狼耳似苍雪般白,坠地长发如银霜月辉,遮住了大半张脸。
“咻!”
就在这时,一颗石子以极快的速度朝她投来,裹着些许灵气,但凡命中,她会死在此地。
姜犹反应速度更快,脚步一移,轻而易举地躲开了石子。
石子穿透石砖,留下深不见底的洞。
她拍了拍胸口,长松了口气,小声嘀咕一声:“真险。”
不敢再停留,姜犹脚底抹油疾步离开。
……
“赫赫。”
她走后不久,沉沉喘息从笼子里响起。
……
翌日清晨。
恢复不少灵力的众人再次启程,风雪愈演愈烈,吹得笼子厚布啪啪作响。
白茫茫雪地一眼望不到尽头,才行半天,众人已然疲惫不堪。
风雪阻碍视线,灌在身上,严重影响步行速度。
就在他们专注赶路的时候,姜犹眉头一凝,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山峰。
“咻——”
裹了灵气的弓箭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风雪射中领队高阶斩妖师的肩膀。
几乎一瞬间,众人停下脚步,精神绷紧。
“敌袭!”
随着一声呵斥,战斗一触即发。
在后面阻止敌人靠近的姜犹,打着打着,身边同伴接连倒下,到最后就剩下了她一个人。
姜犹:啊?
不对啊,原著前篇写着,是由不少斩妖师护送笼子安全到达宗门的。
如今怎么就剩她一人啊?
顾不得多想的姜犹拔出刺入敌人胸口的长剑,继而应对一拥而上的敌人。
杀不完,根本杀不完。
她剑都感觉杀钝了,敌人还是密密麻麻出现在眼前。
“停下!”
不远处忽然传来命令声,周围敌人骤然停下攻势。
白茫茫风雪里,走来一道身影,穿一袭玄色制式长袍。
那是镇守北方,玄霜宗的样式衣袍。
而她所在地界,正是玄霜宗的地盘。
赤炎宗捕捉到大妖的消息不胫而走,引得玄霜宗赶来抢夺。怪不得连五阶斩妖师都能被他们一箭射中,身受重伤。眼前这位玄色长袍斩妖师,实力已达三阶。
若要算,姜犹灵力只到低八阶。
但在这群人的眼里,却是隐藏实力的高手。
不然仅凭她一人,怎么能杀掉这么多四五阶的斩妖师。
“我看你铭牌只是宗门底层弟子,可愿投靠玄霜宗,我可保你升高层。”
姜犹杀了这么多人,连气息都未乱。除了手腕有些酸,安安稳稳地站在笼子前。
她半张脸被粗布遮住,只露出一双细长的凤眸,眼角浸着杀意,警惕地盯着他们众人,心底思绪万千。
原来是挖墙脚啊。
倘若她不是一个路人甲,说不定真会答应下来。
但可惜了,她必须将男主送到赤炎宗,才能开展原著剧情。
擒贼先擒王。
姜犹握紧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那人面前。
“扑哧。”
高三阶的玄霜宗执事,死前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死在低八阶无名小卒剑下。
……
……
杀了足足两个多时辰的姜犹看着遍地的尸体,险些没站稳,跌跌撞撞走到马车前。
她赶了一整天的路,马没倒,她先倒在笼子旁边。
厚重粗布微掀,昏暗阴影底下,那道身影越靠越近,直至停在边缘,幽冷似野兽般的瞳眸死死盯在她的身上。
昨夜最后一丝灵力已被他用尽,除了在旁边看着,他无法杀了她。
一直在笼子里睡觉,前一分钟才醒来的少年鼻尖闻到浓烈的血腥味,被铁链锁住的他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
他敏锐发现,押送他的凡人差不多死光了,只剩下躺笼子前面睡着的人。
少年用力挣动铁链,想要趁机逃出去。但寒铁所制的链子嵌入了他的骨头里,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冲破笼子。
就在他束手无策之时,昏睡一会儿的姜犹缓缓苏醒,沉甸甸眼皮一睁,对上笼子里紧盯着自己的那双锋利冷锐的兽瞳。
她愣了愣,后者发觉她苏醒,兽瞳危险地眯起,朝她发出威慑力极强的低吼。
姜犹吓得往后一退,不小心摔倒在雪地里,牵扯到腰侧的伤口,倒吸一口气。
她抬手掀开衣摆,赫然露出一道狰狞的剑伤,正不断渗出血。
再流下来,她恐怕就要失血而亡了。
姜犹在马车后面箱子里找了找,找到一瓶伤药,倒在伤口上,然后随意包扎了下,回到马车前面。
远离玄霜宗,周围雪花逐渐转小,目光触及之地是一片树林,树叶凋零,枯树干如同一个个鬼影,落在雪地里,随风晃动。
马匹都累了,无法再赶夜路,今晚只能在这里扎营。
姜犹先给马匹喂了食物,旋即去树林里捕猎。
北地常年深冬,山峰寒雪久久不化。树林间找不到多少猎物,天黑前回到笼子旁的姜犹手里拎着两只野鸡,一只野兔。
剥皮用积雪简单清理一番,她原地架起火堆,吊起铁锅,烤兔炖鸡。
马车后箱装了厨具以及调味剂,上个位面的缘故,她厨师技能达到满级,做起来游刃有余。
“终于快好啦。”
她喃喃一声,闻着香味,忽然听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姜犹以为是自己肚子在叫,但摸摸肚皮,没有半点动静。
她转过头,冻红的眼皮掀了掀,看向马车上的笼子。
似乎是察觉到她看过来的目光,笼子里的少年身体骤然僵住,欲盖弥彰般后退贴着笼身。然而因为他的动作,寒铁制成的笼子轻微晃动,悬在外面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
姜犹想起他一路上只吃生肉,也不吃熟肉,竟然闻到炖汤香味,会垂涎到肚子叫。
她轻轻一笑。
虽然这些都不够她吃,但既然他想吃,那就分他一半吧。
姜犹分成两锅,烤得爆油金黄的野兔也分了两半,用铁盘盛着,放到笼子旁边。
“吃吧。”
她说道。
回应她的是,猛地撞击笼子的声音。
仿佛是在告诉她,他才不会吃她做的东西。
姜犹心里忍不住感叹。
脾气好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