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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姜犹边包扎还在往外渗血的手心,边说道:“努努,我杀鬼可以,消除恶鬼的黑化值不太行的。”
【没关系,只要宿主你防止主角大开杀戒就行。位面难度太高,上级会减少你的任务难度的。】
姜犹放心下来,余光一扫,不经意顿在摆在木桌的牌位上。
木质长方形半截手臂长的牌位颜色深棕,她凑近一些才看清上面粗略雕刻出来的名字。
[林江塘]
“名字还挺好听的。”姜犹看了几秒,由心夸赞道。离得近,她闻到更浓的血腥味,是从雕刻名字旁边传来的,仔细一看,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挨着林江塘旁边,用血写出来的‘姜犹’两个字。
搭配周遭密密麻麻的血红‘囍’字,怎么看怎么瘆人。
姜犹本想用袖子把自己的擦干净,却发现血字像刻在上面一样,怎么擦都擦不掉。她索性放弃了,端起牌位,开始清理打扫这间祭祀现场、满是血腥味的屋子。
原主领养她的老爷爷在前两年便去世了,一脚跨过八十岁高龄,在八十一岁的除夕前夜,安详去世。原主一手简办丧事,亲手扎了几个纸人,及金元宝烧给爷爷。爷爷从未向她托过梦,走得无声无息,也没带走任何东西。
给她留下了这家纸扎店,店铺在二线城市里,这些年附近开发,到处都在工地,随着网络越来越发达,这座城市也渐渐多了些旅游的人。
店面不大,三四十平米。附近楼房重建,如今除了一些老顾客,每天也没多少生意光顾。
从水冲刷干净里面血味,天气炎热,猪头死鸡都臭掉了,她一同丢到对面角落的垃圾桶里。
‘怪不得早上店里还那么暗,原来店门口栽了一棵这么大的槐树。’
姜犹脚步一顿,站在店门前张望,心想道。
这棵槐树起码有百岁,炎夏生得枝繁盛茂,遮天蔽日,打下的阴影稠黑如墨,站在底下都能感觉到阵阵阴寒,一眼看过去,枝干缝隙像一张张鬼脸,死死注视着她。
但凡个正常人站在这里,都会感觉不舒服。
姜犹非但没有不舒服,还觉得阴凉,尤其是在七月初这么闷、燥热的天气里。
她正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一转身,猝然看见昏暗店里,后门口站着的一道黑影。
在红皮朱砂嘴唇的纸人簇拥下,越发多了些诡异瘆人。
很久没接触过鬼怪的姜犹再大胆,也吓了一跳。
她深吸了口气,准备拿出唐刀,抹上心头血,与他一战时,却见那道黑影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
不打一架吗?
她在得知原主已经和主角恶鬼成功冥婚之后,便做好了准备,和他殊死搏斗一番,消耗他一些阴气,好阻止他往后的大开杀戒。
只是没想到,这位主角林江塘似乎没有想和她打架的想法。
姜犹没有掉以轻心,时刻防备着。
原主天生阴体,学习术法容易,但对付鬼很难,甚至容易吸引鬼附身。
事实上,姜犹并没有多少把握,能够在恶鬼林江塘手里讨到好处。
她环视四周,在未看见他的鬼影才抬脚往前。
一路经过后门走廊,来到住处。是自建的卧室,混泥土墙坑坑洼洼,些许泥碎剥离掉落在地板上,需要每天扫地,才能保持屋里的干净。
而摆放在床头的相片正是她冥婚的对象,林江塘。
借着狭小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她隐约看清了泛黄照片里的人。
十八岁少年模样,穿着民国时期的高中校服。看起来很内向孤僻,漆黑额发遮过眉,如枯井般一潭死水的黑眸注视着镜头方向,面上没什么表情。
纵然是一张老旧过了头的相片,也丝毫不影响他过于出色的容颜,如藏在阴暗角落里徐徐绽放绮美艳丽的红蔷薇,透着一种摄人心神的美感。
怪不得颜狗的原主会冒着死亡的代价,也要同他冥婚。
姜犹浅褐色眸底露出惊艳的神情,又忍不住夸赞道:
“真好看,怎么就英年早逝了呢?”
空荡荡的房间自然不会有人回应她的自言自语。
她看了一会儿,又搁回床头柜上。阖上眼倒头就睡。
若是细看,可以看到她时刻保持紧绷的身体,一旦感受到危险,便第一时间醒来。
这是姜犹早在上辈子就学会的休憩方式。
但她没想过的是,与她冥婚的恶鬼林江塘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模糊黑影渐渐出现在逼仄的卧室里。如风飘着,停在她床边。
影子在黑暗里晃动,‘滴答’‘滴答’水珠落在磨砂般的混泥土地面,黑影样子愈发清晰起来,湿长黑发,无半点血色的苍白皮肤,骨节修长,朝着姜犹方向缓缓伸了过去,指甲泛着浸太久水的青灰色,在快要触碰到她时,又蓦然收了回来。
[姜犹]
[姜、阿犹…我的妻子……]
声调沙哑低沉、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僵硬至极,犹如孩童牙牙学语时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