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棚中的众人都发出一声叹息。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这戚月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都把钱发两制住了,还给什么解药啊?
给了解药,他还能听你的吗?
就连关一刀也忍不住往前一步,想着若是钱发两突然暴起伤人,他便可以将他拿下。
唯有赵奚言始终淡定自如,他甚至把手里的弩弓放在了一旁。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衫,面具下的俊脸笑的惊心动魄。
可接下来的一幕好像是要证明他是错的一般。
原本还像死狗一样瘫倒在地的钱发两突然一跃而起,手中的匕首猛然扎向戚月的脖颈。
“肥婆,你怎么这么蠢?我说什么你就信?哈哈哈哈…”
眼看那匕首就要扎入戚月的脖颈,突然,狂笑的钱发两突然就定住了。
“哐啷”一声,匕首落地,钱发两人也跟着倒在地上。
“啊!给我解药,给我解药。”
他双手抱头,疯狂地对着戚月磕头,那速度比捣蒜工还快。
“求求你,给我解药!”
钱发两不断地哀求着,嘶吼着。
不断地在地上翻滚,扬起一片粪尘。
戚月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默默地注视着,心里暗自计算钱发两彻底毒发的时间。
前世,戚月除了是中西医结合的医生之外,她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爱好——毒。
所有的毒中,她最钟爱的只有一种,缓慢的,长期的,上瘾的,最终却导向死亡的一种药。
鉴于前世那个世界的安全问题,她一直都没有办法验证,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这钱发两作恶多端,人神共愤,被她当药人也算是罪有应得。
最重要的是,她要让钱发两变成一条狗。
一条不忠诚,但无论如何也不敢背叛的狗。
“戚大小姐,我再也不敢了。”
钱发两像狗一样,双膝并用地爬着。
每爬行一步,都要停不下来用手指去抹鼻涕。
但刚抹完鼻涕,眼泪又像开闸了一样滚滚而下。
“戚大小姐,戚奶奶,戚祖宗。我不要解药了,求求你,让我好受一点儿吧!”
钱发两不停地抹着鼻子眼泪,粪土糊住了他的脸,只剩下一双通红的眼珠,都快要爆出来了。
“不要了?”手里拈着一颗白色解药的戚月挑了挑眉,“真的不要了吗,你可要考虑好了?”
“要,要,我要!”
钱发两疯狂地扑向粪土中的那一粒白色,几乎狼腾虎咽一般地把它放入了口中。
1,2,3……
仅仅三秒,钱发两就恢复了正常。
这次他学乖了,并没有打算要做点什么,而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把自己的收敛都抹干净了。
“谢主子赐药,小的感激不尽。”
钱发两一脸恭敬地对着戚月弯腰,又对着赵奚言的方向做了一个揖,声音中也满是谄媚。
“主子,此处太过简陋,请主子,主子爷到驿站的上房居住,小的这就让人操办晚饭。”
戚月笑吟吟地望着他,“我爱干净,让人把东西准备好,我自己动手。”
“是,主子,是小的太粗鄙了。”
自始至终,钱发两就像换了一个人,把众人看的一惊一乍的。
所有人都在悄悄议论着。
“这戚大小姐太可怕了吧。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钱发两的毒,真的解了吗?”
“应该没有吧?要不然姓钱的能像狗一样?”
众人的议论戚月并不在意,因为她知道,钱发两在装,在示弱。
他在确认,他的毒是不是真的解了。
他像一个阴毒的猎手,一有机会,就会跳起来给她致命一击。
不过,可惜了。
钱发两在吃下白色药丸的那一刻,就永远失去了机会。
这就是她特制药丸的毒辣之处。
若是全凭自身毅力,坚持半个时辰后便什么事都没有。
但一经使用解药,就永远无法回头。
此后每隔12个时辰,钱发两都将体会那种百虫噬心,筋脉尽断的痛苦,直到吃下解药。
如此,他将一直重复这种痛苦,直到他变成一具骷髅。
想到这里,戚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钱发两。
“以后每隔12个时辰,来我这里拿解药。只要你当好一条狗,就什么事儿也没有。”
“——是,主子!”
看到钱发两攥紧了袖筒里的手,戚月微微一笑。
这毒,天下只有她有,也只有她能解。
钱发两不管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对了,还有事儿没问呢。
算了,过两天再问不也不迟,反正他也跑不了。
先吃饭要紧,饿了。
她慢悠悠地走向赵奚言的车子。
“爹,娘,我们走吧。”
“嗳,月儿!”
沈玉激动的落泪,袖子瞬间就湿了一大片。
赵霜月,赵霜雪几个都抹着泪花儿,又哭又笑地喊了一声。
“大嫂!”
赵永链,赵永喆都是眼见的激动,高兴。
赵奚言戴着面具,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戚月却从他露出的眼睛里看到了两只翩翩欲飞的魅蝶。
是那样的光彩夺目。
她微微有点囧意,想也没想就俯身去拉车子,突然有几个人拥簇过来。
“哎呀,侄媳妇啊,您怎么能拉车呢?交给我们吧!”
“侄媳妇啊,以后这拉车子的活都我们来!”
戚月回头一看。
哟,这不是喊着骂着要断亲的陈素云吗?
再往后一看,一脸窝囊的赵永信和他同样窝囊的两个儿子,赵志言,赵微言都来了。
最后面还跟着他的小妾冯月娘。
陈素云狠狠地扯了一把赵永信,把他推到前面。
“快,你快点跟侄媳妇,大哥大嫂们好好说说。”
赵永信踉跄了一下,“噗通”一下就跪在了车子面前。
“大哥,我错了,你打我吧!我不该听这个女人的话,不该跟大哥断亲呐。”
“大哥,我后悔了。你就让我回来吧!”
“过去在家的时候,你不是一直都照顾着我吗?这次你就当再照顾我一次吧!”
赵永信一把鼻子一把泪的,扶着车架痛哭不止。
戚月估摸着他爹老国公爷死的时候,只怕他也没这么哭过。
紧接着,赵志言,赵微言也扑了过来,一人一个扶住了车子的把手。
“大伯,您就疼疼侄儿吧!侄儿已经十天没有吃饱过饭了!”
“大伯,就让我们跟你们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