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让为师把护国宝藏的事儿宣扬出去?”
戚月话还没有说完,黄在安久从地上跳了起来。
不过他马上觉得自己反应不正常,支吾着又坐下了。
“…那护国宝藏又是什么玩意儿?”
“老头,你暴露了哦。”
戚月眯着眼,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位所谓的师父来。
年纪不轻了,身体也不太健康,这个年纪该有的老病他都有。
一双老眼乌黑有光,透着他这个年纪少有的狡黠和睿智。
嗯,不像坏人。
“什么老头,叫师父。”
黄在安不乐意地捏了一把胡子。
戚月一笑,她发现这老头似乎当师父上瘾。
“师父?”
“嗯。”
“说说呗,你是怎么知道护国宝藏的?”
“什么宝藏,不知道。刚刚是第一次听有点惊讶罢了,徒儿可不要胡乱猜疑!”
“胡乱猜疑?”戚月笑了一声,“行,就当我是胡乱猜吧,那师父可不可以帮忙办这件事?”
黄在安瞥了她一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以退为进,想继续套话。没门,这件事我不管!”
见意图暴露,戚月眼珠一转,换一个角度继续问,“师父,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一听这话,黄在安果然好奇了,眼睛瞬间就放出精光来。
“为什么?”
见计划成功,戚月慢悠悠地站起来,“不告诉你。反正你不帮我,我就自己干。”
她微微仰头,用秀气的下巴尖指了指远处的胡成宣父子。
“徒儿刚刚想了一下,眼下没有比他们更好的人选了。这两人有权有势,足以把水搅浑了。”
说完,丢下黄在安就走,一副立马就要把事情说出去的模样。
黄在安急了,马上拉住她。
“回来,你个傻女娃,姓胡的为人狡诈,为师尚且没有把握糊弄他…”
戚月狡黠一笑,“你就说帮不帮吧?”
黄在安狠狠跺了跺脚,气的咬牙切齿。
“那你得先告诉我原因!”
“行!”
其实,戚月做这一切主要还是为赵奚言考虑。
自从到达龙南岭后,戚月一直在等待不良人找上门。
在路上的时候,钱发两就说过,他的任务是跟着赵奚言到达流放地,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关于护国宝藏的情况。
如今钱发两虽然死了,但这件事没有完,林太师一定还会派其他心腹之人来找赵奚言。
若她还在这里,她有自信能摆平这件事,说不定还能借此得到护国宝藏,把空间都装满了。
可现在她要离开,若不良人找上门来,赵家人如何应对?
毕竟老的老,小的小,残的残,而且还是流放之身,根本应付不了手段毒辣的不良人。
最重要的,赵奚言根本对护国宝藏的事情一无所知。
因此,那晚问清楚这件事后,戚月就决定这样做了。
把护国宝藏宣扬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这样,那些急于得到宝藏的人自然就不会再追着赵奚言不放了。
听完这番解释,黄在安脸上浮现奇怪的笑意。
他捻着白胡须,冲着戚月各种挤眉弄眼。
“这世间千般难,万般苦,唯有这情字最苦熬。人都要飞了,还要如此思谋,可真是……”
一番话说的戚月脸色大变,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
“师父!你再敢乱说我马上就离开!”
“好好好,我不说!再也不说了…”
黄在安几乎是求饶地应下了这件事,并答应一切事情包在他身上。
果然,商议好最终路线后,黄在安就悄悄把胡成宣叫到了一边。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说了些什么,从那时起,胡成宣就一直处于极度的亢奋之中,似乎整个人都膨胀起来了。
之后黄在安便开始介绍此行的目的地,书上说的没错,白犀牛确实在龙南岭的最西端,但想得到它,真实的情况比书上所记录的情形要危险一百倍。
胡成宣急于让儿子站起来,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的了,他命令这次去的50个人,就算他们全都死了,也要拿到白犀牛角。
看着立誓要完成任务的那50个人,戚月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这趟龙南岭西域之行,危险重重,她如果一个人前去,说不定真的会回不来,这50个人就是给她陪跑的。
但对于这种情况,她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只能是尽力去保住他们的命。
因为白犀牛角,她必须要得到。
本来众人的打算抄近路穿越龙南岭,直达西域地区。
但黄在安说那样走,没等他们人到地方,就已经被路上的毒虫虎蛇吃的一个不剩了。
最终定下的路线是先到龙南郡府,再一路西下,从西楚最南端进入龙南岭西域地区。
一切都敲定后,除了胡可青和几个照顾他的侍卫外,其余的人都离开了峡谷。
胡成宣作为龙南郡的郡尉,身负重责,自然是不会去冒险的,因此他身边的张放是带队人。
戚月因为还要去一趟监管所,就没有跟他们同行,约定在龙南郡府见面后,彼此就分道扬镳了。
此刻正是下午三点左右,森林里一派幽深冷密,戚月心里想着去监管所的路,脚步却来到了她平常回家的路口。
那座熟悉的木房子就矗立在那里,几乎近在咫尺。
后院,休息室里有几个人。
她忍不住走近一些,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言儿啊,你怎么能写和离书呢?月儿可是救了我们一家人啊,你就忍心让她一个人漂泊在外?”
“言儿啊,爹知道这门亲没有经过你同意,可再怎么着你也不能写和离书啊!月儿这孩子,多好的孩子啊,你怎么就……”
是啊,他怎么就不喜欢她呢?
戚月想。
明明有几次他看她的时候,冲她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一点不一样的情绪在里面的…
可赵奚言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安静地听着沈玉和赵永喆的数落。
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描绘着他此刻该有的样子——敛着眉,垂着目,神色冷漠,好像与这个世界隔绝。
是了,这一路上,他大多数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除了几次突然的热情和撩拨外。
难道,他那样做,就是为了她照顾他的家人,医治他的腿吗?
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戚月只觉得一阵一阵的血气上涌,终于她咬咬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