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了空大师的提问，尚君并没有直接回答。她需要证明一件事，才会有最终的答案。
“大师，我想先提出一个问题，为什么光辉之国会变成这样？水中花，镜中月到底指的是什么？”她提出了问题，看着了空大师和艾利克斯。
大师没有做声，向旁边的艾利克斯挥了挥手臂，他让他来回答这个问题。
艾利克斯走了上前，却让大家都朝后退，给他空出了一个圈子。他用左手在空气中点击着，像是点触着一个看不见的投射屏幕。
很快，一个圆球三维场景出现在众人面前，很像现实世界中的立体投影，约摸有一台汽车那么大。
场景的图形，大家都很熟悉，那是缩小版的“光辉之国”。
“尚君博士，佩良博士，我们数据人的优势在于拥有超强的计算能力，这一点已经得到证实。因此，根据各种大数据，我们预测了未来。这一点，Maggie生前也尝试过。”艾利克斯指着光辉之国的投影。
“难道你们怀疑永生不存在，这一点，我们已经解决了啊，这里是无量空间，不是依据自然世界建立的娑婆世界，理论上讲，你们的永生是存在的。”佩良不明白艾利克斯为什么也要进行数据模拟预演。
“不，我们是永生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请你看，这是300年后的光辉之国，哦，参照的是自然世界的时间。”艾利克斯加快了数据速度。
投影下面的时间，显示是2345年X月X日X时。光辉之国变得一无所踪，整个投影就变成了一个空洞的圆球，毫无生气的漂浮在那里。
“他们去了哪里？怎么都不见了。”尚君走到投影前，用手触控下面的操作界面。调出了里面的数据。
通过分析，里面的数据和300年前一样，一个KB都没有少，但都不见了，变得不可观测。这让尚君和佩良想起了他们刚刚进入“光辉之国”的景象，也是这样的。
“这是什么回事？也把数据隐藏了吗？”尚君很是疑惑。
“数据一点都没有少，这里却变成了空。准确的说，空不是无，“空”变成了存在，填满了这个世界。”了空大师合掌对着圆球说着，低沉的声音响彻在观景台上。
尚君和佩良看着这个结果，沉思了半刻。两个人分别想到了答案。
首先是佩良从数据层面上的分析：因为光辉之国始终处于一个独立封闭的服务器里，里面的数据，包括数据人的数据，都是恒定的。不管如何构建和消融，始终保持不变。就算是模拟出很多后续加入的数据人，但那点可怜的注入量，如同一个湖泊，仅仅只有一根水管注水一样，这是一滩死水。
而尚君，不愧为意识类学科的专家，她的答案还是来自于意识领域：数据人的意识确实是自然人意识的移植。但意识的起源在于大脑不断对周围世界观的重塑。从人出生牙牙学语，到耄耋弥留之际，大脑不停的在进行学习、探索和思考，因为周围的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正因为如此，意识才会源源不断的产生。生物能只是给大脑提供能源，但这种学习和感知，才是意识的真正动力。
很明显，由于数据的恒定，导致了“光辉之国”的世界，其实始终处于一种停滞不前的状态，哪怕是数据人能产生不同的构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总有一天，他们的意识动力也就会逐渐消失。
“是的，二位博士，你们很聪明，所以我们最后都和这些数据变成了无，我们没有消亡，却更没有意识运动的动力，所以，就那么进入了无，整个世界变成了这样。”比尔的眼神有点黯淡，随着他黯淡的眼神，光辉之国的投影和光辉之国，都随之熄灭了。
“这就是无的状态，在这里，不止有我、艾利克斯和比尔，其实很多数据人都在，还有你刚才看到的上百万的虚拟人和辉煌的建筑群，都变成无。我们提前看到了结局，就更失去了动力。这就是镜中花，水中月，这是一种虚妄的永生。”了空大师指着周围黑茫茫的一切，此刻，5个人身上都闪烁着荧光。
尚君想说点什么，艾利克斯打断了她：“尚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算把我们放进全球互联网，那也只是一台更大的服务器而已。数据人已经知道了宇宙的极限，300年，1000年，3000年，总有一天，也会成为无的。”
“所以，你们需要B计划的成功，让你们从现实中回归？哦，还有，顺便挽救哈里曼家族的人？”尚君提出第二个问题。
“呵呵呵呵，现实的回归。尚君，那只是一个美好的童话。每个人死后，就会把意识上传到服务器或者量子生化人中，然后在自然世界无忧无虑的活着？来吧，我们来进行一场预演。博士，我需要你的授权，将有关人类社会、历史等数据，上传到这里。”艾利克斯看起来早就预料到结果。
佩良呼叫阿志和麦子奇，把这些数据传入近服务器。很快，加载完成了。另一边，艾利克斯和比尔，给预演数据进行了初识设定。
投影开始了，那是模拟的一个中等发达国家。某一天，出现了量子生化人。
由于量子生化人俊朗的外形，优秀的内在，很快受到了大家的欢迎，尤其是他们生前的亲朋好友。
生化人越来越多，开始和自然人共同生活，承担了不同的工作。生化人主要承担一些计算工作和危险工作，比如矿工、消防员、核电厂技工等等。
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生化人的大力协助，整个国家变得更加富裕起来，人均收入暴涨。自然人个个都活得更加滋润起来。工作时间越来越短，从事的类型也越来越少。开始出现了生化人教师、生化人医生，甚至还有生化人警察、生化人军队……
自然人变得越来越骄奢淫逸，而且出生率直线下降，很多人都认为，反正死后就会进行意识上载，转换为永生的生化人，何必如此辛苦的度过一生呢，也没必要辛苦的养育下一代。其实，早就变得不辛苦了，因为生化人已经完全融入了整个社会。自然人类，更像是变成了婴儿，被生化人抚养的婴儿。
而另一边，生化人也变得焦躁起来。没想到死后所谓的永生，倒成了永远的机器奴隶。因为，自然人不管再懒惰，但始终把持着最后一道控制，那就是可以随时让生化人进入停机，甚至死机消融！
于是，自然人和生化人两边的矛盾越聚越深，倒了一触即发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