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子可否满意?”阮单抽搐着满脸肌肉问道,已经快要压制不住内心的怒气。
他可是朝廷中人,占着理,手里有一百官兵,为何要怕他区区一个平民百姓。
另外,你陈旭不在应天府舒舒服服的当神医,非要跑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干什么?
阮单心中疑惑,不论如何,应该是满足了陈旭的条件,只要今天能把盐矿拿下,再多的波折也值得。
陈旭果然满意的点点头道“阮公子怕是有些误会,我只是让你教训一下送都头,可没让你打断他的腿,您瞧瞧,这都打成什么样了,大半辈子怕是只剩下床戏,这要是有稳定的经济来源还好说,若是没有收入,只能等死,阮公子总该不会给他偷偷塞钱吧?”
这话颇具威胁之意,从陈旭他冰冷的眸子里也能看出一二。
“自然不会。”阮单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好歹也是通判之子,公然说出来的话是要负责的,万一被陈旭抓到把柄,可是要名声扫地。
“阮单,我特么跟你拼了。”宋包终于硬气了一次,双手抱着阮单的大腿不停的啃食,即便隔着裤子,也被撕咬了大片皮肉。
阮单疼的直咧嘴,用力把他踢飞,任凭他躺在地上自生自灭。
狗咬狗,一嘴毛。
“恩,不错,这次我就满意了。”陈旭露出得意的笑容。
咦?他为何要让我满意?
陈旭心中疑惑不解,完全看不懂阮单的套路,他也没说踹爆阮单卵子之类的话,想必是他代入感太强。
“既然陈公子已经满意,可否让开一下,盐运使司要收编盐矿。”阮单忍着大腿上的剧痛,语气重新生硬起来。
他必须要有个酷吏的样子,否则如何收编盐矿?
之所以被陈旭耍的团团转,纯属意外,可不能被平修杰等人瞧不起了。
一声令下,上百名官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向前逼近,威慑力极强。
平修杰跟吴颢天自觉向后退了几步,不停的给陈旭使眼色。
他们已经放弃了盐矿,只求不要得罪朝廷,既然阮单放过陈旭,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不能不识抬举的在这无畏抵抗。
“我有说过要闪开吗?”陈旭歪着头故作疑惑的说道。
这话直接把阮单给气炸了,你若铁了心不让开,为何要让我教训宋包?这可是要寒了将士们的心。
“陈公子确定要为了帮这几人得罪朝廷吗?”阮单冷着眸子,再次问道,也算是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他知道陈旭有几把刷子,没必要为了一个宋包得罪他,可如果陈旭影响收编盐矿,那么对不起了,咱只能动粗。
“阮公子怕是搞错了,我没有帮助任何人啊,这盐矿本就是我陈旭的。”陈旭笑呵呵的解释道。
盐矿是你陈旭的?你确定之前不是在耍人?
若非阮单心性坚定,估计早就狂喷一口老血。
欺负人可以,但是不能把他当傻子一样耍弄。
也就是说,陈旭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退让半步,白白搭上宋包两条大腿。
“陈九日,不要以为有通知大人护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淮安府,可不是应天府,我倒是要看看,谁还能来救你。”阮单直接撕破脸皮。
卵子之仇不可不报,在应天府的时候他没办法惩治陈旭,如今在这荒郊野岭,杀了他都没人知道。
就算知道又能如何,人都已经死了,盐运同知还能拿他怎样,更何况阮单有理,毕竟这盐矿是不合法的。
“我陈九日何曾需要别人来救。”陈旭眸子突然冷下来,大声喝道“乡亲们,朝廷要夺走我们的盐矿,夺走我们赖以生存的命脉,简直欺人太甚,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跟他们死磕到底!”
话音刚落,矿区内立刻涌出一百多名工人,手里都拿着铁锹,甚至还有正儿八经的长剑弯刀。
陈旭本就是淮安百姓心目中的恩人,他的话号召力极强。
再者,他没说错,这些工人原本都是吃不起饭的贫苦百姓,若没有盐矿的话,只能在家里等死。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拼一拼,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虽说老百姓没经过专业的训练,队形也凌乱不堪,但是眼中的怒气冲天。
他们是为了性命而战,为了家人而战,不敢有丝毫含糊,对方恰恰相反,甚至惧怕老百姓的怒意。
单从士气来看,陈旭这边已经取胜。
阮单也是吓了一跳,还从未讲过老百姓公然反叛官兵的事情。
“你们想造反吗?这可是要掉脑袋的。”阮单威胁道,想着让老百姓自觉退出,趁机杀掉陈旭。
“不造反就能活吗?没了盐矿之后,我们全家都得饿死!”一名老百姓铁锹举过头顶,眼看就要劈了阮单。
所以说,威胁是没有用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该为谁拼命,心里清楚的很。
“陈九日,你可不要忘了,这是淮安府,没人可以保护你,不要妄想凭区区几名百姓就能跟朝廷作对。”阮单继续道“我就不信他们能抵得过府衙的官兵。”
“来人,去淮安府衙求援,就说这里有人造反。”
此话一出,陈旭乐了,忍不住要给对方普及一下知识“据我所知,淮安府府尹已经跑路了很长时间,朝廷至今没派人上任,在这淮安府内,淮安侯爵说的算。”
自以为是的阮单,又岂会知道淮安府的情况,这才觉得有些麻烦,最后硬着头皮道“那就去请淮安侯爵帮忙,我倒不信这几名刁民也能跟朝廷作对?”
在阮单看来,侯爵也属于朝廷的力量,即便为了面子工程,也会帮他剿灭这群刁民。
“阮单,你欺人太甚。”陈旭装出一副紧张的神色,大声道“我这盐矿可是合法的,你没资格强取豪夺。”
“哈哈哈,陈九日没想到你也有怕的时候,盐矿合不合法需要朝廷说的算,需要淮安侯爵说的算。”阮单冷笑道,他非常享受陈旭这担惊受怕的样子,眼前早就看到了胜利。
“侯爵可是你老丈人,他这不是找死吗?”平修杰轻声在陈旭耳边说道,真不知阮单有什么可得意的。
就连看他的眼神,也变成了看一只傻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