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你是不是喜欢我?
短短几个字,撞入耳中,却让裴渊蓦然心跳加速。
呼吸明显比刚才沉了两分。
沈初终于感受到他的感情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两手握住沈初的肩膀,目光专注而灼热。
“我....”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急促惊恐的尖叫声。
“啊啊!沈知海,你别过来。”
是乔姨娘的声音。
沈初脸色一变,转身快步冲了出去。
裴渊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
该死的,是谁在外面叫嚣?
叫嚣的是长宁侯。
他提着一把大刀,披头散发冲了进来,见人就砍。
“沈初呢?让沈初给我滚出来。”
“乔氏那个贱人呢?我要杀了你们。”
乔姨娘被两个婢女护着,被逼退到角落里,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长宁侯状若疯魔,眼睛血红地瞪着乔姨娘。
“都怪你这个贱人,你生的那个贱种死就死了,竟然还招惹一个煞星进京。
若不是沈初这个煞星,我堂堂长宁侯府又怎么会到这步境地?
乔氏,你去死吧。”
长宁侯举起大刀,恶狠狠地朝着乔姨娘砍去。
乔姨娘吓得坐在地上,闭着眼尖叫。
“阿初救我。”
眼看着大刀就要落到乔姨娘头顶,沈初脚尖一点,一脚踢飞了长宁侯手里的刀。
哐当。
大刀落在了地上。
长宁侯踉跄着转过身来,看到沈初,眼中陡然射出强烈的恨意。
“是你,都是你毁了我的长宁侯府,你说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你住在长宁侯府,吃我的,喝我的,最后竟然还反咬我一口。
你怎么就这么狼心狗肺呢?”
沈初冷笑。
“我虽然住在侯府,但吃用花费不是我自己挣的,就是姨娘给的,何曾花过你一文钱?”
“呸,乔氏是我的女人,她的银子本来就是我的。”
长宁侯恶狠狠朝沈初吐了一口痰。
“你爹沈知行从小就压我一头,处处抢我风头,处处压着我,害得我始终无法出头。
好不容易他死了,我长宁侯府才有了几年风光,没想到全都毁在你的手里。”
沈初冷冷看着他。
“当年若不是你从祖父书房偷了我爹的家书,我爹爹也不会被人陷害枉死。
你有今日的下场,全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活该!”
“你!”长宁侯气的胡子直颤,脸色更是变幻不定。
突然又扑通跪在了地上,脸色灰败地抓住沈初的衣摆。
“阿初,长宁侯府和宁安侯府可是同出一宗啊,我们祖上是一个老祖宗啊。
只要你向陛下求情,不要褫夺长宁侯府的爵位,我以后在朝中一定帮你。
如今宁安侯府只剩下了你一个人,独木难成林,你一个人单打独斗,在朝中根本走不远。”
长宁侯抓住沈初,满脸期待地哀求。
沈初嗤笑,将衣摆挣脱出来。
“你?在朝中帮我?你一个六品主事,还没我的官阶高,你有什么资格帮我?”
长宁侯神色一僵。
“沈初,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啊,长宁侯府可是我苦心经营才有了今日,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说毁了我的侯府就毁了。”
沈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冷哼。
“你当年偷我爹爹书信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呢?”
长宁侯眼底闪过一抹浓郁的杀机。
他倏然跳起来,狠狠掐住沈初的脖子。
“沈初,你去死吧。”
他的手还没碰到沈初,身子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倏然飞了出去。
砰。
长宁侯整个人撞在了树上,惨叫一声又摔落在地上。
裴渊稳稳落在沈初身旁,关切地问:“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到你?”
沈初摇头,心头暖暖的。
“我没事,他伤不了我,放心吧。”
裴渊神色这才缓和两分,转头冷冷看向长宁侯。
长宁侯摔得七荤八素,被裴渊冰冷的目光一瞪,顿时吓得两条腿都软了。
乔姨娘捡起他掉在地上的大刀,踉跄着走过来,抖着手将刀横在了长宁侯面前。
她两只手抖得厉害,眼睛更是红得吓人。
长宁侯恶狠狠瞪着她,“乔氏,你还想砍我不成?真反了你....啊啊!”
话音未落,乔姨娘举起刀就砍了过去。
砍在了长宁侯左腿上。
一刀下去,血肉外翻,鲜血汩汩而出。
“这一刀偿还我可怜的孩子在道观受苦十七年,她从出生就没享受过一天父母疼爱。
就因为生下来陈氏捣鬼,说她是个煞星,你连族谱都不肯给他上,随口起了初这个名字,就狠心将她送入了道观。”
提起往事,乔姨娘泪流满面,咬牙切齿。
又一刀砍在了长宁侯的右腿上。
乔姨娘抖得更厉害了。
“这一刀偿还我孩子的性命,陈氏派人去道观杀她,我不信你一点不知道,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配做孩子的父亲。”
长宁侯的两条腿都被血染红了,疼得惨叫连连。
一边用胳膊摁在地上,拼命往后挪,一边喊道:
“贱人,疯了,你疯了啊,我不配当父亲,你难道就配当母亲吗?”
乔姨娘抖得再也握不住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整个人颓然地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
“我不配,我不配啊。”
“但凡我当年长一点脑子,但凡我有一点慈母之心,我都不会让你把他送入道观。
更不会明明知道她是个女儿,却还对外宣称她是儿子,让她以男儿身份活了这么多年。”
“什么?你....你说沈初是女儿?”
长宁侯一脸错愕,震惊得都忘记了喊疼。
乔姨娘抬起头来,又哭又笑地看着长宁侯,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诡异。
“沈知海,你不知道吧?你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庶长子。
当年我生的就是个女儿,她不应该叫沈初的,我给她悄悄起了名字的。”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乔姨娘眼里滑落。
她有些失神地喃喃:“我的孩子有名字的,她叫淼淼,沈淼淼,她不应该叫沈初的。
她是个女孩子,她是我的女儿啊。”
乔姨娘悲凉的哭声响彻在院子上空。
长宁侯呆愣许久,突然间抬头看向沈初,目光恐怖而急切。
“你生的是女儿,那他呢?他也是女儿吗?”
裴渊双眸微眯,目光灼灼地看向沈初。